第484章 “将軍,小皇帝隻怕熬不過今晚了!
!
”
老太太繼續道,“所以我方才才說,你們不必介懷。
”
“不管這李家意欲何為,對你們來說應該都是短期的妨礙,若他們圖謀村中田地或想貪墨村民的糧食,那村民自然會心有不甘,屆時再行任選,心中有了比對,定然不會再推選他為村長。
”
“若他們是為了借機往上爬,那遲早有一日會離開村裡,到時候這村長一職還是會落到你頭上來......”
“若無法阻止這變數發生,便該坦然接受,過好當下的日子,不然失了村長之職,又因此事家宅不甯,才是得不償失啊!
”
老太太一番話說完,葉興發隻覺得心中撥雲見日一般豁然開朗。
是啊,顯然他們是無力阻擋李家的狼子野心的,積郁在心隻會讓自家人難受罷了。
倒不如順其自然,坦然接受。
回想這麼多年,他雖因村長一職拿了些微薄的俸祿,但也都為這村裡人的生計貢獻了大半,還要日日勞心村中大小事務,可謂盡心盡力問心無愧。
到頭來,村民們背棄他卻如此輕易不念舊情,真是讓他看透了這人心涼薄。
如今倒是絕好的時機,可以歸于自己的小家日子。
至于李家,無論他們有什麼圖謀,隻要不犯到他的利益,便由他們去。
至于村民,日後不管李家盡職與否,那都是他們親自推選的結果,無論好與壞都怨不得旁人。
“世事多變,富貴也好身份也罷,此一時跌落高台,或許彼一時便一朝淩雲沖天,莫要太在意此一時的得失......”
見柳長英将手中的菜當做仇人一般蹂躏,蘇玉蓮輕聲開口道,“你夫君和婆母都是大義心善之人,不管什麼境遇,他們都會待你如初,這才是你該珍惜的東西。
”
“與其死命糾纏那已經飛走之物,倒不如抓牢眼下所有......”
說着她從微微發怔的柳長英手裡把菜接過來,笑道,“看妹妹是聰慧之人,這些道理該是明白的吧?
”
“嬸子,我來掌勺吧......”
柳長英呆呆的看着蘇玉蓮宛如自家一般在竈台自在揮勺,不時還和婆母笑談幾句,明明還尚無落腳之處,卻絲毫不顯迷茫倉皇,眼底都是對眼下能吃上一頓飽飯的滿意知足。
她苦惱憋悶日後再做不成村長夫人,卻從未想過這世上還有許多人為了一餐一飯發愁。
蘇玉蓮的話像是一雙看不見的手,猛的将柳長英心中那些字自縛的繭撕開了一道口子,從中舒展出來,才發現自己還擁有一對美麗的羽翅。
“興發哥,把桌子拾掇拾掇準備吃飯了!
”
釋懷的柳長英說話語氣都輕快的許多,唇角也綻放開許久未見的笑容。
葉興發怔愣了一瞬,随後便激動的憨笑應下,“好,好,我這就收拾......”
見此一幕,廚房裡端菜出來的蘇玉蓮和老太太隔空對視,都有欣慰的笑意。
一頓飯罷,老太太一行便要離開。
臨行前,魏榄菊終于顧不得才是初識握緊了老太太的手,滿目不舍,“白家妹子,今日得見你,是我們家的善緣啊......”
“今日一别,不知道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我......”
她很想開口問一問日後該如何聯絡白家,可一想到白家還未在京中落葉生根,又不知如何開口。
白家在他們家不過待了一個多時辰,可對他們家來說卻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兒子從郁郁不解到豁然開朗,兒媳的不甘怨怼悄然無蹤,這白家人看似什麼都沒有做,卻又讓家中的氣象煥然一新。
她愈發慶幸自己方才遵從本心的小小善舉。
葉興發猜出母親心思忙道,“嬸子,等您在京城落了腳,若不嫌棄還望來個信,晚輩盼着攜妻帶母上門再度拜訪您老人家!
”
柳長英也出聲附和,“今日對嬸子多有得罪,還望嬸子給長英一個上門賠禮道歉的機會。
”
聞言,老太太爽朗一笑,輕輕拍了拍魏榄菊的手,“好,好,等我們徹底在京中安定下來,到時候我必親自送上門邀你們到家中再相聚!
!
”
“天黑趕路慢,此番我們就不多逗留了,魏姐姐,再會定有日!
”
在葉興發一家不舍的目送中,老太太一行駕着牛車借着稀薄的月色駛出了村落,直至聽不到車轱辘聲了,一家子才簇擁着回了屋。
“娘,興發,你們看!
!
”
剛進堂屋,柳長英就驚呼出口,指向方才吃飯的桌子。
魏榄菊母子齊齊望過去,竟是一塊碎銀子!
葉興發動容道,“這白老太太一家行事磊落坦蕩,不凡啊!
”
......
“娘,你察覺到了嗎!
”
牛車駛出黃廟村上了官路後,蘇玉蓮用極低的聲音問道。
老太太望了身後一眼,點了點頭,“正愁不知道目标,追出來才好......”
說着,她便握了握甜寶的小手,夜空中随即落下來兩隻灰雀。
一陣細語過後,一隻灰雀飛往城中霍家軍營,另一隻則朝身後的黃廟村飛去,尾随在村路上兩道黑影身後。
霍家軍營。
弘遠一行正在軍帳中議事。
冷霜沉聲道,“将軍,小皇帝隻怕熬不過今晚了!
!
”
一句話,讓軍帳裡所有人心緒都變的複雜起來。
小皇帝還未滿十歲。
都說皇宮是吃人的地方,其實不盡然,真正吃人的是權勢。
然而皇宮,便是這權勢的至高之處。
從這至高之處降生,雖被一身榮華包裹,可危險也形影不離。
先皇并非子嗣單薄,而是被那雙想攀附權勢巅峰的手,一個一個悄然扼殺。
不止如此,這雙手還沾染着數以萬計的無辜之人的鮮血。
一帳的人都望向弘遠。
這雙罪惡之手的主人便是秦忠國,如今太後已經和他生了嫌隙,想必他正盼着小皇帝薨滅這一日,這樣他便可以重新扶持一個傀儡上那金銮殿,好保住他往日的權勢昌盛。
他以為他做這一切,神不知鬼不覺,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千辛萬苦要尋的先皇那最後一絲血脈,竟是即将親手斬斷他罪惡之手的弘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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