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胡婆子婆媳被向安放狗攆出去後。

　　便再沒來過景竹園。

　　但她四處說，歲歲肚子裡懷了個賠錢貨。

　　說她就算那麼有錢，住那麼大的宅子，也是個沒福氣的。

　　還說賀南生長那麼好的人才，個子又高又帥。

　　還是體制内的幹部呢。

　　怎麼就找了歲歲那麼一個沒福氣的媳婦。

　　有人聽不下去，就怼那胡婆子：

　　“人家歲歲怎麼就沒福氣了？
景竹園是賀小子的宅子沒錯。

　　歲歲他們家的和風居裝得也不差！

　　除了比景竹園小了點，但裝修得可精緻。

　　怎麼也比你們家從人家手裡頭摳出來的倒座房要好！
”

　　胡婆子是聽不得，自家院子是從别人手裡摳出來的這樣的話的。

　　當即就跟那人撕扯起來，難聽羞辱人的話一句一句往外冒。

　　人家也不是好惹的。

　　兩個人就那麼打起來。

　　胡婆子打不過。

　　便一屁股坐地上，拍着大腿哭喊起來。

　　後來把居委會的人都惹來了，兩邊敲打和稀泥。

　　胡婆子這才消停下去。

　　但胡婆子說歲歲沒福氣的那些話，就這麼傳開了。

　　這一傳開，基本上整個胡同的人。

　　比歲歲一家子，都還期盼着她肚子裡頭的寶寶出生。

　　就想等着看看，歲歲是不是果真像胡婆子說的那樣。

　　真的那麼沒有福氣。

　　是不是真的就要生個女兒。

　　也有人不認同，憑什麼生個女兒就是沒福氣？

　　領導們都說了，生男生女都一樣！

　　婦女還能頂半邊天呢。

　　怎麼生個女兒出來，就成了沒福氣了。

　　可這樣想法的人，終歸是少數。

　　絕大部分人依然覺得。

　　生兒子好。

　　同時還有人在觀望。

　　胡婆子成天說她那兒媳婦肚子裡懷的是大孫子。

　　他們倒是要看看。

　　胡家兒媳到時候生下來的是兒是女。

　　是不是他家兒媳婦真有她說的那麼大的福氣！

　　――

　　時間一轉，陽曆的82年便過去了。

　　來到1983年的元月份。

　　一月下旬。

　　歲歲肚子也足足地撐起來，雙腿也開始浮腫。

　　每天躺床上左右也睡得不舒坦。

　　這天，快到預産期。

　　賀南生特地跟研究所請了假，開車帶着歲歲住進醫院備産。

　　奶奶拎着早就準備好的襁褓，以及給寶寶做的衣服鞋子。

　　也跟着來醫院了。

　　結果隔天上午，歲歲的羊水就破了。

　　開宮也很快，根本沒讓她疼多久。

　　從羊水破進了産房。

　　到孩子生出來，前後都沒有超過四個小時。

　　孩子是下午兩點前後出來的。

　　接生的醫護給孩子做了清理，寶寶嗷嗷大哭。

　　聲音那叫一個嘹亮。

　　整層樓都能聽見。

　　護士抱着孩子出來。

　　産房外等候的賀南生和奶奶趕緊湊上前。

　　得知歲歲生産的爺爺也趕了過來。

　　手上還提着煲的湯。

　　向平在研究所沒回來。

　　向安則是還在南邊下墓呢。

　　“母女平安，恭喜恭喜啊！
”

　　護士小姐姐抱着渾身泛紅的小崽子道喜。

　　爺爺奶奶湊上去，輕輕翻着襁褓看寶寶。

　　賀南生隻是掃了一眼，盯着護士問：

　　“我妻子呢？
她還好嗎？
我什麼時候能看看她？
”

　　爺爺奶奶也跟着問：

　　“我孫女兒呢？
怎麼樣了？
”

　　護士一聽就笑了。

　　“孩子媽媽身體很棒，寶寶也沒折騰她。

　　現在我們正在給她做清理，稍後就能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