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我不打你。
出去找個正經工作，不然以後，我讓我同事一天過來查幾遍，讓你們老闆關門大吉。
”

　　“你以為你是誰？
黑社會老大嗎？
知不知道我們老闆是誰，就敢說這種大話。
”

　　男孩被壓制着，卻還是很不服氣地回怼。

　　楚景宇嗤笑一聲，正想教訓他。

　　沈漫姿開口了，說：“他沒說大話，他以前是警察。
”

　　聽到楚景宇的職業，男孩震驚了！

　　原本掙紮的身體，瞬間不動彈。

　　楚景宇看到沈漫姿為自己說話，忍不住嘴角上挑，心裡開心極了！

　　本來看男孩很不順眼，現在也順眼了一些。

　　不過，他剛把男孩松開。

　　男孩跳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居然還不怕死地對沈漫姿說：“姐姐，隻要你說不讓我走，我就算死，也不會出這個門。
”

　　“你小子，找揍。
”

　　楚景宇怒了，擡起手就要打他。

　　沈漫姿說：“走吧！
我本來就對你沒興趣，你為我挨打，沒必要。
”

　　男孩聽到沈漫姿的話，眼神明顯受傷。

　　楚景宇看不下去了，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腳，讓他滾出去。

　　或許是沈漫姿的話，讓男孩傷心失望，耷拉着腦袋離開了。

　　楚景宇把門關上，又眼神兇狠地盯着沈漫姿，一步步朝她走過來。

　　這架勢，看樣子不打一架是不能善了了。

　　沈漫姿雖然平靜地看着他，不過渾身的肌肉都開始緊繃着做出防禦，就等着他撲過來打一架。

　　可是誰知，等楚景宇走過來後。

　　表情一變，從兇狠變成可憐，“撲通”一聲跪下了。

　　沈漫姿吓了一跳，兩隻腳都跳起來，蹲在沙發上。

　　她以為他來打架，根本沒想到他會下跪。

　　“楚景宇，你幹什麼？
不知道男人膝下有黃金，你怎麼說跪就跪？
”

　　“黃金不重要，鑽石也不重要，都沒有你重要。
漫漫，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隻要你肯原諒我，别說下跪了，今天晚上我跪着給你洗腳。
”

　　楚景宇一個硬漢，硬是露出凄楚可憐的表情哀求，不知道從哪裡學會了，居然還眨巴着眼睛裝可憐。

　　沈漫姿看着他這副樣子，心裡更加壓抑難受。

　　她知道，她不應該傷害他。

　　但是……

　　“楚景宇，你要不要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有多賤？
原諒？
我為什麼要原諒你？
實話告訴你，我就是故意給你暗示，讓你誤會，然後有機會把蛋糕掀了。
”

　　“為什麼？
”

　　楚景宇擰着眉頭，不解地問。

　　她罵他賤，雖然很侮辱人，但是他不生氣。

　　可是他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故意暗示他？

　　“因為要陷害你啊！
”沈漫姿嗤笑着說，“分手總需要一個理由，可是你實在是太……讓人挑不出毛病了，我隻能自己制造理由，跟你分手。
”

　　“為什麼一定要分手？
我們不是好好的嗎？
我為了你已經放棄工作，安心……”

　　“誰讓你為我放棄工作了？
”

　　沈漫姿站起來，表情中帶着憤怒的質問。

　　楚景宇慢慢地起身，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心裡默念。

　　不能吵架，不能吵架。

　　人在失去理智的時候，是最容易說出傷人的話。

　　這是他愛的人。

　　他豁出性命也要去愛的人。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傷害她。

　　“漫漫，我們都冷靜下來好好說。
沒有任何人讓我為你放棄工作，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跟你無關。
我隻是想說，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你想出國，我可以陪你出國，你想去哪裡，我都願意陪着你，别跟我吵架好不好？
我不想吵架，隻想和你好好的。
”

　　“楚景宇，我膩了。
”

　　沈漫姿眼睛酸痛，卻極力忍耐着，不讓眼淚流出來。

　　他明明那麼卑微了，卻還要說出傷害他的話，她的心更痛。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自己膩了。
林重陽死後我才發現，原來我是喜歡他的。
隻是因為各種原因，我不願意承認，可是這種痛苦……一直……一直讓我沒辦法走出來。
對不起，我不能再騙你，也不能再騙我自己。
”

　　就算努力的忍耐，可眼淚還是流出來了。

　　她背過身去，用力地擦拭。

　　又微微仰頭，不讓新的眼淚流出。

　　“呵。
”

　　楚景宇失笑說：“漫漫，别開玩笑了好不好？
我知道你在騙我，為什麼要這麼騙我？
不過沒關系，你就算騙我，我也不會生氣的，因為我不會相信。
我跟你在一起生活那麼久，你愛不愛我，誰能有我清楚？
你告訴我，誰有我清楚？
我知道你心裡有我，你在撒謊，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

　　楚景宇一邊說，一邊提高聲音。

　　嗓子有些破音，讓他的語氣聽上去挺失态的。

　　沈漫姿轉過頭看他。

　　沒想到，他也流淚了。

　　眼淚在臉上留下痕迹，讓他顯得那麼狼狽。

　　或許是覺得這樣的自己，真的很狼狽吧！

　　看到她看他，用力地擦了擦臉，又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好了，漫漫，我們不吵架了，我們回家吧！
那些菜都倒了，我再重新給你炒一份。
你喜歡吃什麼，告訴我，我什麼都可以學會。
”

　　“楚景宇，别再這樣了。
”

　　沈漫姿打斷他，冷冷地說：“你應該了解我，我做了決定，就不會改變。
”

　　“好，你做了決定不會改變。
那麼現在告訴我，為什麼？
别跟我說你發現自己喜歡一個死人，所以想跟我這個活人分手。
這個理由，我不相信。
是不是我爸找你了？
我們家誰又找你了？
”

　　楚景宇該求的求了，該跪的也跪了。

　　她還是這麼堅持，他隻能攤開了質問。

　　沈漫姿哼笑說：“你覺得我會是那種，被你們家裡人一吓唬，就會跟你分手的人嗎？
沒有人找我，也沒有人逼我，就是我自己膩了。
剛才你也看到了，這個房間裡什麼樣的男人都有。
隻要我有錢，我想要，我可以一天換一個陪我。
為什麼要讓你一直留在我身邊？
我知道你為我付出都是自願的，但是我不願意了。
楚景宇，你對我的好，我不想要了。
”

　　說完，沉着臉離開。

　　她怕自己再不走，會承受不住這種心痛，會流露出脆弱，會前功盡棄。

　　“沈漫姿。
”

　　楚景宇抓住她的手腕。

　　沈漫姿用力甩開，并且給了他一巴掌。

　　這還是楚景宇，第一次被人打臉。

　　響亮的巴掌甩在臉上。

　　其實，臉不疼的。

　　可是，心疼！

　　仿佛被挖了一個大口子，嘩嘩流血。

　　“别再跟着我。
”

　　沈漫姿的手微微顫抖，聲音也不由得顫抖。

　　可是依然，說出狠心的話。

　　說完後，她又立刻轉身，飛快地走出去。

　　出門的時候，還碰到那個男孩。

　　男孩像是一直在門口守着。

　　看到她出來，眼睛一亮，連忙迎上說：“姐姐，你沒事吧！
那個家夥有沒有欺負你？
”

　　“姐姐，你怎麼哭了？
他真的欺負你了？
”

　　“滾開。
”

　　沈漫姿冷冷地撞開他，離開這裡。

　　楚景宇呆呆地站在包間裡，直到服務員進來打掃衛生。

　　看到他還在，露出驚訝的表情。

　　不過，看到他的表情後，服務員沒敢吭聲。

　　他的表情有點吓人。

　　還是楚景宇的手機響了，才将他驚醒。

　　他連忙拿出手機，希望打電話的人是沈漫姿。

　　她知道自己錯了，不該跟他說這些狠心的話，所以給他打電話道歉。

　　可惜，不是。

　　打電話的是顧明琛，低沉着聲音問他：“你現在怎麼樣？
你們還在一起嗎？
”

　　“她罵我賤，說發現喜歡林重陽，她要跟我分手。
”

　　楚景宇笑着說。

　　一邊笑，一邊掉眼淚。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從小就被教育，男孩子不能随便哭。

　　可是好傷心啊！

　　眼淚根本止不住。

　　掉下來幾顆，他趕緊擦掉。

　　可是為什麼，越擦越多？

　　聲音都帶上哽咽，細碎的哽咽聲傳到電話那邊。

　　顧明琛沉默了。

　　心裡咒罵，沈漫姿真是瘋了，連這種傷人的話都能說得出來。

　　“我馬上過去。
”

　　電話挂斷。

　　過了沒多久，顧明琛來了。

　　楚景宇已經平靜下來了。

　　正坐在沙發上，一杯一杯地喝酒。

　　桌子上，已經喝空了幾個酒瓶。

　　顧明琛走過來，一把搶走他的酒杯說：“你想喝死嗎？
”

　　“我喝死了，她會不會後悔？
”楚景宇苦笑着問。

　　“不會。
”

　　顧明琛回答。

　　他将一份報告扔在桌子上，說：“看看這個。
”

　　楚景宇拿起來，看了一眼。

　　當看到上面的名字是沈漫姿，迷離的眼睛立刻睜大。

　　“她當年出國的時候就生病了，隻是沒有告訴任何人。
自己一個人在國外治療，這是在國外治療的記錄，時間還是很長的。
大約在回國前的半年，才把藥停掉。
其實林重陽死後，你也察覺到她不對勁，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辭職，向她表明你的決心，不是嗎？
”

　　“你想說什麼？
”

　　楚景宇聲音低沉地問。

　　顧明琛說：“我想說，她說她對林重陽有感情，或許不是騙你的。
即便沒有刻骨銘心的愛情，但也是無法放下的感情。
她的病複發了，你的好對她來說是負擔，你想讓她繼續複發，直到愧疚得不想活下去，就繼續糾纏她不放吧！
”

　　“你讓我答應，跟她分手？
顧明琛，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

　　楚景宇憤怒地站起來，一拳打過去。

　　不是老婆，不用心疼，他終于不用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