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忽如其來的父愛,承受不來
病房内,幫賀時禮做檢查的醫生護士們,忙得頭腳倒懸,就連徐挽甯聞言都匆匆趕了過來,卻聽到謝放和許京澤正低聲争執什麼。
謝放:“我比你年紀大。
”
“就因為你比我大,你才更應該讓着我。
”
徐挽甯走到溫瀾身邊,抵了抵她的胳膊,“他倆在吵什麼?
”
“他們說,如果時禮失憶了,誰要當時禮的大爺,誰該做他的二大爺。
”
賀時禮蘇醒,溫瀾本來很高興,很激動,卻被這兩個人搞得頭好痛,甚至有些哭笑不得。
徐挽甯低笑出聲,“我以前跟你說,他倆挺不要臉的,你還不信。
”
“不怕沙雕多,就怕沙雕聚一窩。
”
溫瀾聞言,怔了下。
這話說的……
還挺有道理。
一個沙雕最多是自娛自樂,但是兩個沙雕在一起,那簡直是災難。
很快,收到消息,賀铮夫妻倆以及陸硯北等人都陸續到了醫院,賀夫人之前說無所謂,都是嘴硬,瞧着兒子醒來,還是忍不住紅了眼。
“臭小子,怎麼昏迷了兩天多,真是要把人給吓死。
”賀夫人嗔怪道。
“尤其是瀾瀾,自己受了傷,還非要堅持照顧你。
”
賀铮:“我也照顧了。
”
“你照顧什麼了?
”
“給他擦臉擦手擦腳擦身子。
”
賀時禮:“……”
“你怎麼不說話啊?
”賀夫人皺眉,又看向俞老:“俞叔,時禮該不會是啞巴了吧?
”
俞老笑了笑,“不是,可能是因為腦供血不足引起的暫時性失聲,很快就好了。
”
“吓死我了。
”
賀夫人緊繃了兩日的神經,終于松弛,忙打電話回去,讓家中的廚師做些清淡可口的小菜,再炖些魚湯送來。
醫護人員陸續離開,給賀時禮打上吊瓶,他看向站在一側的溫瀾。
他唇色很淡,眼底卻盡是笑意。
倒是目光落在謝放與許京澤身上時,眼底寒意畢露。
吓得兩人心肝直顫,沖着他嘿嘿傻笑。
“老賀,你終于醒了,你都不知道,你昏迷這兩天,我有多擔心,吃不下飯,喝不了水,人都整整瘦了一圈。
”謝放急忙跑過去。
“你如果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怎麼活啊。
”
“我現在才知道,你對我有多麼重要!
我和阿澤那些話,就是故意逗你玩的。
”
所有人:“……”
你不去演戲,真是可惜了。
賀時禮那表情已經很不耐煩,陸硯北揪着謝放的後衣領,他往外拖,許京澤則笑嘻嘻地與賀铮夫妻倆打了招呼,又沖溫瀾笑道:“嫂子,我改天再來。
”
說完,捂住謝放的嘴,與陸硯北一起将他拖了出去。
惹得衆人發笑。
——
一整天,陸陸續續又來了不少來看病的人,有幾個公司高管代表員工們,送了些水果和營養品,賀家的親戚們又來了,不過賀時禮沒法開口,也隻是說幾句就走了。
徐挽甯下班前,準備去病房看一眼再回家。
此時醫院内人已經很少。
當她準備搭乘電梯時,
就看到賀時禮那位坐在輪椅上的堂哥,搭在腿上的薄毯掉了,他正彎腰撿拾,隻是下半身癱瘓,動作費勁。
她走過去,彎腰幫忙。
“謝謝。
”賀時寒道謝後,直起腰才發現是徐挽甯。
“不客氣。
”
徐挽甯拍撣着薄毯,将上面的灰塵撣去,“來探望賀大哥?
”
“嗯。
”他接過徐挽甯遞來的毯子,打量她,“你也來探病?
”
徐挽甯點頭,将薄毯遞給他。
男人的輪椅是半自動的,不需要人推也能走,隻是這部電梯并非無障礙電梯,他自己進入可能有些費勁。
徐挽甯繞到他身後,幫他将輪椅推進去。
男人笑着道謝。
電梯内,隻有他們兩個人,徐挽甯正低頭查看語音消息,陸雲深正嚷着要吃炸雞,陸硯北不給他買,他就央着徐挽甯下班給他帶炸雞回家。
她笑意溫柔。
待電梯到達病房所在樓層時,她還是主動幫忙,将輪椅推了出去。
徐挽甯是個會照顧别人情緒的人,并未把目光過多地停留在他身上,即便是提供幫助,也有分寸感,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
同行路上,遇到一些醫護人員和她打招呼,她也是笑着回應,絲毫沒有架子。
似乎,根本不拿自己當陸家的少夫人。
杏眼細眉,清豔又妩媚。
男人手指摩挲着膝上的薄毯。
漂亮溫順,卻也有自己的傲骨和堅持。
陸硯北不僅眼光好,運氣也不錯,随便出去一趟,帶回的女人,就是淮城江家的外孫女。
真讓人嫉妒!
當兩人同時出現在病房時,賀铮愣了下。
“你們怎麼一起來了?
”
“剛巧遇到了。
”賀時寒說道,又沖他和賀夫人打了招呼,“叔叔、嬸嬸,時禮怎麼樣?
還是不能說話?
”
賀铮點頭,“你過來,身邊也沒帶個人?
”
“他們在車裡。
”
“這群混賬東西,我派他們照顧你,他們卻偷懶。
”賀铮蹙眉。
“是我不想讓他們跟着。
”
徐挽甯聽着叔侄兩人的對話,賀铮看起來,似乎很關心這個侄兒,可看起來,又不似很親近,她走到溫瀾身邊,挽着她說體己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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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病房内隻剩賀家幾人時,溫瀾本想讓公婆回家休息,卻被賀夫人阻止了。
“我們昨天已經回家休息過了,倒是你,這幾天完全沒有好好休息,你自己也是個病人,要多注意,時禮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
”
賀铮點頭,“對,今晚我照顧他。
”
賀時禮不僅是後背有瘀傷,其實胳膊肘也被撞得不輕,擡臂都有些費力。
所以吃飯時,賀铮直接說:“我喂你吧。
”
賀時禮卻看了眼溫瀾。
似乎是想讓自己媳婦兒喂。
賀铮卻低笑兩聲:“她也是個病人,你好意思讓她喂你?
”
賀時禮搖頭。
“來吧,爸爸喂你。
”賀铮拿着勺子,舀了白粥,示意他張嘴,“啊——張嘴。
”
這種忽如其來的父愛,讓人措手不及。
賀時禮又不是三歲小孩子,别扭得要命。
他就像個無情的幹飯機器。
溫瀾低垂着頭,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吃了飯,賀铮還堅持要幫他擦身子上藥。
将病床邊的簾子拉起來,溫瀾看不到裡面的情形,隻能聽到賀铮在說話:
“我平時讓你跟着我一起練五禽戲,你不練,沒想到私下卻偷偷健身,居然還有腹肌?
”
“胳膊上的肌肉也練得不錯,挺緊實啊。
”
“我給你擦藥,如果疼了,你就喊。
”
溫瀾抿了抿唇,他又不能說話,怎麼喊啊。
這公公長了副反派大佬的模樣,那麼兇,可是說話做事,有時真的挺幼稚,她終于明白為什麼公公會被攆出去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