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呦呦看着季寒川捋起袖管進廚房，才惱怒得踢了下陸雲深：“哥？
你跟他怎麼回事啊？
你倆怎麼好上的？
”

　　陸雲深無奈：“瞧你這話說的，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哥人緣好，老季被我人格魅力吸引，願意跟我做朋友怎麼了？
”

　　“老季？
”

　　“他年紀不大，可他過着像老年人一樣的生活，叫老季怎麼了？
”

　　“沒事，你開心就好。
”

　　陸呦呦頭疼。

　　“瞧你那表情，就好像我跟他在談戀愛一樣，有必要這麼驚訝嗎？
”

　　“你好歹提前告訴我一聲啊？
”

　　“就像你說的，就是吃頓便飯，又不是相親。
”

　　“……”

　　陸雲深也能理解自家妹妹，小姑娘年紀大了，總是好面子、在乎形象的，大概是有些生氣了，他特意指了指不遠處的架子：“看到沒？
黑膠唱片。
”

　　陸呦呦沒理他。

　　“有梅蘭芳大師的絕版珍藏。
”

　　一聽這話，陸呦呦瞬時來了興趣，急忙走過去查看。

　　梅大師的絕版黑膠，她基本都有，畢竟陸硯北是個女兒奴，而且陸呦呦的親生外公梁鴻生也是唱戲的，珍藏的黑膠基本都給她了，但季寒川這裡，還是有張她沒有的黑膠。

　　“怎麼？
有想要的？
”陸雲深湊過去。

　　“這張黑膠，我沒有。
”

　　“老季！
”陸雲深扯着嗓子喊季寒川，待他出來，直接拿起黑膠問，“這張唱片，可以賣給我嗎？
我妹妹很喜歡。
”

　　“哥——”陸呦呦無語，哪兒有這麼直接問的。

　　季寒川看了眼陸呦呦：“陸小姐喜歡，我很榮幸，但這張唱片我也很喜歡，再多錢都不會賣。
”

　　“那借我妹妹聽幾天？
”陸雲深直言。

　　“這恐怕……”

　　季寒川面露難色。

　　“季總，君子不奪人所愛，您别聽我哥胡說。
”

　　“自己珍視的東西，恕難外借，但陸小姐想聽唱片，可以來我家，我基本都在，随時歡迎你。
”

　　到他家？

　　陸呦呦聽着覺得心跳加快，陸雲深還戳了下她的後背，“愣着幹嘛，謝謝他啊。
”

　　“謝謝季總。
”

　　“什麼季總，喊哥。
”

　　“……”

　　陸呦呦真要瘋了，有個社牛大哥真的太可怕了。

　　她嗫嚅着嘴，喊了季寒川一聲：“季大哥。
”

　　季寒川點頭，“去洗個手吧，馬上就能吃飯了。
”

　　待他離開，陸呦呦狠狠地瞪了眼自家哥哥，搞得陸雲深莫名其妙，這丫頭，怎麼出國一趟，脾氣還變大了，好心帶她出來吃飯，什麼态度啊！

　　三人坐下用餐，陸雲深看着滿桌飯菜，忽然笑出聲，看向季寒川：“老季，你調查過我妹妹嗎？
”

　　陸呦呦以為他察覺到什麼，呼吸一沉，“哥？
”

　　“要不然，怎麼基本都是她愛吃的？
”

　　季寒川臉上沒什麼表情，隻看了他一眼，“你跟我說過。
”

　　“我？
”

　　“嗯！
”

　　陸雲深想了下，好像是有這麼回事，隻是他自己忘了，陸呦呦簡直無語，自家這臭哥哥，到底都跟季寒川說過什麼？

　　“呦呦，趕緊動筷子，嘗嘗他的手藝，我保證你吃完一次，天天都想來。
”陸雲深熱情招呼自家妹妹，好似他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季寒川話少，陸呦呦也隻顧低頭吃東西，倒是陸雲深開啟了話痨模式。

　　他說了半天見沒人回應，季寒川他還能理解，畢竟一直話少，但自家妹妹今天是怎麼了？

　　“呦呦？
你怎麼不說話？
”

　　“我在吃飯。
”

　　“生氣了？
”

　　“我沒有。
”

　　陸雲深以為陸呦呦還在氣自己沒提前告訴她來找季寒川，害她穿着不得體，随意笑道：“不就是沒打扮嗎？
有什麼關系，你就算不打扮也好看，是吧老季。
”

　　季寒川點頭，“是好看。
”

　　陸呦呦愣了下，低頭繼續吃東西。

　　你這麼問，誰敢說她不好看嗎？

　　“對了，老季，你也聽戲，除了在家，你會去劇院或者梨園現場聽嗎？
”陸雲深問他，季寒川還沒說話，他已率先開口，“我妹妹就是唱戲的，有空我帶你去梨園聽戲。
”

　　“好。
”

　　陸呦呦此時恨不能将自家哥哥的嘴堵上。

　　不過她不得不承認，季寒川做飯确實好吃。

　　她平時要控制飲食，今天倒是不知不覺吃多了。

　　用餐結束，陸雲深接到宋詞電話，小情侶間膩歪，總有些打情罵俏的話不宜讓人聽到，他拿着手機到屋外接聽。

　　陸呦呦則繼續打量着黑膠唱片，直至聽到腳步聲，轉身才發現季寒川朝她走來。

　　他換了身幹淨清爽的衣服，陸呦呦則下意識伸手扒拉了兩下頭發：“不好意思，我哥沒跟我說是來你家吃飯，我也沒帶什麼禮物。
”

　　“你能來，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禮物。
”

　　這話，聽得陸呦呦有些臉熱，心跳有些快，隻笑道：“主要是我穿得太失禮了。
”

　　“餐桌上，我說的話，不是客套恭維，是實話。
”

　　“什麼？
”陸呦呦沒反應過來。

　　“你不用刻意打扮，也好看。
”

　　“……”

　　陸呦呦被他這話說得心亂如麻，都是成年男女，自從那晚她抽手離開，季寒川忽然握緊她的手，她總能感覺到他對自己那絲不尋常的情愫。

　　出國這段時間，兩人幾乎沒有交流，她可沒想到季寒川背着自己，居然連她哥都搞定了。

　　而且，季寒川之前對她避而不見。

　　現在卻如此主動。

　　她有過不少追求者，卻沒有一次讓她感覺如此心慌過。

　　甚至不知該說點什麼。

　　陸呦呦在心裡暗自咬牙：

　　哥，

　　該你出場的時候，你倒是出來啊！

　　她故意扯開話題：“感覺一直拿你的東西，包括以前你救過我，上次你送我的手機，今天還親自下廚，總覺得挺不好意思。
”

　　“所以你打算怎麼還我？
”

　　“我請你吃飯？
”

　　“那救命之恩怎麼還？
”

　　陸呦呦愣住。

　　戲文裡有些救命之恩以身相報的戲碼，她總不能說以身相許吧。

　　她跟季寒川之間的事，确實無法用物質衡量。

　　就在此時，季寒川忽然躬身，與她視線齊平，看着她，視線筆直，表情很嚴肅：“呦呦——”

　　陸呦呦呼吸紮緊。

　　他又說：“你一定要跟我算的這麼清楚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