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往後，狗蛋娘，不，何氏，已經就不是我黃家人了！
”黃三嬸就差敲着鑼打着鼓，家家戶戶宣告一番了：“春喜好歹是我黃家閨女，何氏這個黑心毒婦，居然要把她賣給死了幾個媳婦的老鳏夫！
”

　　“這事，我黃家絕對不同意，我黃家絕不賣女兒。
”

　　黃三嬸說的義正言辭的，村裡人都誇贊着黃家家風好，等到背地裡，誰不回家裡說上幾句？

　　狗蛋娘也不是第一回賣女兒了，以前聽着黃三嬸罵，也沒見過黃家将何氏給休了？

　　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蕭家大小姐一句話，黃家怕被狗蛋娘拖累？

　　“小姐，狗蛋娘被黃家趕到西邊的破舊漏風的屋子裡去了。
”

　　落葵這幾天，動不動就去打聽着最新的消息，她道：“我瞧着她趴在屋子裡一動不動，身上有好幾處你被打的痕迹，不得不說，黃家人為了自己能到作坊幹活，可沒少下手。
”

　　“要我說，狗蛋娘就是活該。
”落葵氣憤的說着，她罵不出粗話，來來回回就是狗蛋娘活該之類的。

　　蕭九玥拿着縣志在看着，擡眼看着落葵那氣憤的模樣，不由的笑道：“你打聽了這麼兩天，就打聽到這個消息？
”

　　“不，我還打聽到一個重要的消息！
”落葵蹲在蕭九玥的面前，替蕭九玥撥動着面前的炭盆，讓蕭九玥能更暖和一點，她道：“我聽到有村裡人說，狗蛋娘出事的那一天，來了一個丫鬟。
”

　　“誰的丫鬟？
”蕭九玥放下手裡的縣志，看向落葵。

　　“我不知道啊，不過，我把蓮心叫過去了。
”落葵一副自己很機靈的模樣說着，她看向蓮心，說：“蓮心你說。
”

　　“小姐，我猜測，是程芳嬌的丫鬟，抱翠。
”蓮心沒有見着人，僅能憑着自己的猜測。

　　“那就領着人，去認。
”蕭九玥看向蓮心：“這事，就交給你了。
”

　　“是。
”蓮心立刻領着人就去縣裡了，蹲在程家的門口，總能蹲到程小姐出門的。

　　兩天後，果然就有了消息，蓮心激動的說：“果然是抱翠，而且，我還發現一個大消息，那個方家大小姐，你還記得嗎？
”

　　“方采薇？
”蕭九玥一下子就記起來了，那不就是害的糖果坊差點背上人命官司的那個？

　　“就是她，她嫁人了。
”蓮心激動的連話都說的不利索了。

　　一旁的落葵捂着蓮心的嘴道：“小姐，你絕對猜不出，她嫁給誰了？
”

　　蕭九玥瞧着她們兩個，眼眸微閃，唇微啟：“程家少爺？
”

　　她看着落葵瞪圓了眼珠子，她道：“看來，我猜對了。
”

　　“小姐，你，你怎麼猜得到的？
”落葵震驚的看着蕭九玥，随即道：“不過，還有一件事情，你肯定猜不着。
”

　　蕭九玥：“方采薇應該不是正妻。
”

　　落葵驚的嘴裡都能塞雞蛋了，她不可思議的看向蕭九玥，一雙眼睛裡寫滿了疑惑，似乎在問：你怎麼猜得到？

　　“我就說，小姐能猜到。
”蓮心一臉驕傲，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方家宴會那日，就能現端倪了。
”蕭九玥解釋道：“方家又不開糕點鋪子，和唐甜沒有利益的沖突，方采薇願意為了程芳嬌，願意幹這事，必須有所圖謀。
”

　　“方采薇剛剛及笄，所圖的便隻有婚事。
”蕭九玥條理分明的分析着：“程家是縣令，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方家是商賈之家，若真是正妻，不可能不聲不響的就嫁了。
”

　　“妾，程家雖然請了花轎，下了聘禮，但仍舊隻是一個貴妾，走的是程家側門進。
”落葵見瞞不住她，便一股腦的往外說，她最後疑惑的總結道：“真想不通，方家大小姐，何必自甘為妾呢？
程家的門弟，也不算高。
”

　　“我覺得，她被人算計了。
”蓮心一邊泡茶一邊說着。

　　“繼續。
”蕭九玥端着剛泡好的茶看着蓮心，示意她繼續說。

　　蓮心抿唇，不好意思的說：“我就覺得方家在蘭滄縣也算有頭有臉，就算是程少爺的正妻也能當得。
”

　　蕭九玥輕呷了一口茶，道：“腦子不夠聰明，被别人哄幾句……”

　　她的話音未落，蕭九玥眼眸一頓，道：“落葵，你和金文出去一趟，想辦法把消息，傳到方采薇的耳朵裡。
”

　　“什麼話？
”落葵湊上前，一副側耳傾聽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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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貴妾，也就說的好聽，還不是一個妾？
”

　　“就是，等正妻進了門，方大小姐往後的日子，難咯。
”

　　牆角下，幾個婆子在咬着耳朵，一牆之隔的方采薇聽着這話，恨不得直接沖上前，賞她幾個大耳光。

　　“你們聽說了嗎？
我聽說，方大小姐，本來是正妻的。
”一句話，瞬間就讓方采薇準備沖上前的身形頓住了。

　　“怎麼回事？
快說說。
”

　　“若不是因為方大小姐和大少爺在酒樓被發現，程方兩家都議親了。
”

　　“什麼意思？
那議親了，就算被發現，順水推舟，不就可以承認婚事了？
”

　　“誰說不是呢，可是方大小姐自甘為妾的話，大家都聽到了，這才成了貴妾。
”

　　“什麼？
這方大小姐可虧大發了。
”

　　“誰說不是呢。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等方采薇離開之後，婆子一人拿着一包銀子，笑眯眯的感謝。

　　方采薇回屋就将能砸的東西全部都砸了，她腦子裡全部都是她本可以成為正妻的話。

　　難怪，難怪她一回家，爹就差點把她給打死了，娘也氣的不見她。

　　原來，原來程方兩家早就在議親了？

　　可為什麼她不知道？

　　程芳嬌！

　　方采薇氣不過，立刻就去程芳嬌的院子裡了，她怒氣沖沖的問：“程芳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們兩家在議親？
”

　　程芳嬌剛用鳳仙花染上指甲，聽着方采薇的話，她故作不懂道：“你如今不是如願成為我大哥的人了嗎？
”

　　“你别跟我裝傻，我明明可以當正妻的，現在卻成了妾，是嗎？
”方采薇想着她在酒樓裡的話，是程芳嬌告訴她，一定要趁着在酒樓裡人多，先将名分定下來。

　　程芳嬌一直在她耳邊說，她的身份低微，如果說是為妻，程家肯定不會同意的。

　　所以，方采薇才會當着所有人的面說，願意給程硯文當妾。

　　就是這一句話，她從妻變成了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