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姝到了府城,言姝讓譚四帶着她去找秋逸凡,卻不想秋逸凡并不在府城,隻能下次再将玉佩還回去了。
便去找齊智山兩兄弟,等到了香仙苑的門口,拉來的辣椒樹居然已經剩下兩顆,言姝便宜賣了,讓兩人先回去。
“嫂子,我留下來陪着你好不好?
”齊智清拉着言姝的手,央求道。
“清兒乖,若是你大哥今天晚上就回來,晚上我們就回去了。
若是你大哥沒有回來,我明日一早再來。
”
齊智清知道,不能夠打擾大哥大嫂相處,隻能委屈的點點頭,打算明日一早早些來接大嫂。
送走兩兄弟,言姝找了一個客棧住下,然後趁着夜色,去魏家周圍轉了一圈,确定好辣椒的位置,才回到客棧。
洗漱之後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這段時間以來,那個因為繁忙被她遺忘的人,在這個隻有自己的空曠房間裡,他的音容相貌似乎格外的清晰。
等言姝察覺到自己想齊智骁的時候,已經将他們的過往在腦海中回憶了一遍。
最後,自言自語的說道:“明天就是八月的最後一天了,齊智骁說他走半個月,這都半個多月了?
他怎麼還不回來?
不會在外面出事了吧?
”
然後一下子從床上折起來,搖頭說道:“不會!
齊智骁那麼厲害,一定不會出事的。
說不定他隻是被事情耽擱了,很快就回來了!
”
然後歎了一口氣,自己都沒有發現,像極了獨守空房等着相公回來的幽怨女子。
不過,她現在可不是在幽怨嗎?
坐在床上傻傻的看着窗外的彎月,眼中是抹不開的擔心和思念,隻是自己沒有看到罷了!
最後,她受不了這樣的失眠,幹脆坐下來繼續寫東西,将自己能夠幫助齊智骁的東西盡量都寫下來,也不枉她來這裡一次。
直到寫到天色朦胧,才停下筆,出了客棧,當作鍛煉身體,去昨晚踩點的地方将魏家的辣椒全部變紅,然後離開,一切都悄無聲息。
而魏家卻翻天覆地,紅頂天就養在魏老爺的書房,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給紅頂天澆水,不僅因為它能夠給兒子帶來好運,而是自己也很是喜歡。
所以睜開眼到書房看到一個個紅色的朝天的角時,幾乎不敢想象昨天還有一大半的青角,今天居然全都變紅了。
而且紅得這麼漂亮!
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沒有眼花,然後大叫道:“管家,管家快來!
”
管家聽到老爺那麼着急,還以為是什麼事,走到書房一看,整個人都呆了。
紅頂天居然一夜之間全紅了!
“管家,是不是全紅了?
”
管家高興的說道:“老爺,是的,全紅了!
今天是出榜的日子,全紅了,二少爺一定能夠中的!
”
“快,快讓人去看看出榜沒有,還有,去叫二少爺過來。
在準備一百兩的銀子,全都換成銅闆,若是高中了,就一路撒,讓全婁昌府的人都知道我魏家出來秀才!
”
“老爺,大少爺走之前交代了,若是二少爺中了,不讓那麼高調。
不如做成福餅,讓大家來領,也都是一樣的。
”
魏老爺高興的說道:“好!
好,就照你說的做。
快去準備吧!
”
管家雖然應下,不過怕二少爺沒有考中懷裡心情,隻讓人将面發上。
魏鴻昌這幾日很是忐忑,也沒少人酸他,說他白白花了一百兩銀子,買了一棵那麼多青角的紅頂天。
他明知道全紅是不可能的,可還是希望齊娘子沒有騙他,所以每日都過來看,甚至還每日都數上面的青角,就希望少一點,昨晚他大半夜還在數呢,結果數了二十幾遍都沒有變化,氣憤而又失望的去睡覺了,不曾想,真的全紅了。
他聽說紅頂天紅了,睡意都沒有了,一下子從床上折起來,鞋子都沒穿,朝着爹爹的書房跑來。
看到書房裡紅角綠葉的紅頂天,激動的一手拉着魏老爺,指着紅頂天說道:“爹,紅了,全紅了!
我會中秀才的!
爹,我會中秀才的,對不對?
”
魏老爺用力的點點頭,說道:“對,紅了,你會中的。
我已經讓人去榜旁邊守着了,若是有你,一定會盡快的回來報的。
你趕快去穿衣服!
”
魏鴻昌用力的點點頭,開心的去穿衣服,然後着急的等着。
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小厮回來,就準備自己去,剛走到門口,就聽門侍說報喜官來了。
父子兩人急忙跑了出去,一聽全縣總共有一百二十八個秀才,魏鴻昌排到了一百二十六,也不在乎是倒數第三名,直接打賞了五十兩銀子。
報喜官喜滋滋的離開,他就知道,第一個來魏府是對的。
言姝吃過早飯,退了房間,走出客棧就聽說榜單出來了。
想到這個時候人多,她就不去湊熱鬧了,朝着府城外走去,卻不想,剛剛走出城門,就看到齊智山駕着馬車過來了。
這兩個孩子,是天不亮就從家裡出來了嗎?
齊智山看到嫂子,急速的趕着馬車走過去,然後看了看左右,問道:“嫂子,大哥還沒有回來?
”
大哥真是的,出去那麼久,不知道嫂子擔心他嗎?
言姝笑着說道:“應該就這一兩日了,你們怎麼來的這麼早?
”
齊智清跳下馬,開心的拉着言姝的手,叫道:“嫂子!
”
齊智山笑道:“清兒天不亮就叫我,說來接你。
”
齊智清擔心嫂子責怪自己,低着頭嘟哝着說道:“我不是擔心萬一大哥沒回來,嫂子沒辦法回家嗎?
”說完,感覺到嫂子在摸自己的頭,擡起頭,就見嫂子笑着,瞬間不緊張了,大着膽子說道:“嫂子,除了接你,我還想看看今天誰中秀才了,誰是案首,我将來好向他學習。
”
言姝見都走到這裡了,就點頭說道:“好,走吧,我們去看看誰中了案首。
”
順便看看齊智文在不在榜上。
雖然齊智骁沒有說,不過言姝覺得,齊智骁很是憎惡齊智文,和她一樣不想要齊智文成為秀才。
三人到了榜單旁,言姝怎麼都沒有想到,劉哲書居然考了案首,而魏鴻昌是倒數第三名,見他被衆人簇擁着,得意的樣子,心想,那剩下的四百兩紅包,這是快要到手了。
很快她就發現了齊智文,發現齊智文不僅臉上出了很多紅點,甚至都瘦的不成樣子了,隻見他失魂落魄的站在榜單下,一旁一個紅衣女子柔聲勸道:“相公,沒事,這次不是生病了,又是癬症又是拉肚子的,又怎麼能夠考好?
過兩年我們再考就是了。
”
齊智文溫柔的拉着女子,歉意的說道:“本來想要給你掙個秀才娘子的,恐怕要再等兩年了。
”
齊智文進入考場後就覺得臉上脖子上癢的厲害,又沒有帶藥,又不能夠看大夫,隻能忍着不抓,可後來越來越癢,又拉肚子,雙向折磨的他完全沒了意志力,忍不住的時候就開始抓撓,等他意識到的時候,臉都抓爛了,即便請了大夫臉上有不少的瘡疤。
原本還算俊俏的臉,此刻醜陋無比,言姝甚至能夠看到紅衣女子眼中淡淡的厭棄了。
“無妨,我們回去吧,大夫說不宜吹風。
”
齊智文點點頭,兩人剛走兩步,擡頭就看到言姝和齊智清齊智山三人站在不遠處,瞬間臉色陰沉了起來。
許氏意識到齊智文的動作,順着他的眼睛往前看,就見一個膚白豔麗的女子站在不遠處,瞬間怒氣橫生,相公不是說他外面沒有人嗎?
那個女子又是誰?
還看的那麼專注。
咬了咬嘴角,眼中劃過一絲不悅,柔聲問道:“相公,你在看什麼?
”
“我看到三弟妹了!
”
三弟妹?
許氏想了一下,很快意識到,就是挑撥大房斷了親的那個嚣張跋扈的言姝。
她總以為言姝是個膀粗腰圓又黑又壯的鄉野悍婦,沒有想到,居然是個細皮嫩肉、貌美如花的嬌女子,很難想象,這樣的女子居然打得過齊老太。
那老太婆她可是見識過,又貪又精又無賴,她這個在大戶人家呆過的女子,也要費勁了力氣對付,沒有想到,這個瘦弱的女子,居然有這麼厲害。
她倒要看看,她多厲害,斷親了還攪的兩家不安甯。
想到這裡,氣勢洶洶的走向前,對着言姝就是一個耳光,怒道:“言姝,作為大嫂,我警告你,别整天惹是生非,做個女人,就要安分守己,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不要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否則,貪心的人沒有什麼好下場!
”
言姝氣急,這女人,同齊智文一樣,惹是生非就算了,還喜歡颠倒黑白!
言姝也不客氣,擡起手,帶着内力,朝着許氏的臉打去。
許氏鎮靜的看着言姝,沒有想到言姝居然敢還手!
要知道,長嫂如母,這樣對她,就是不友不悌,說是不敬也不為過,要受盡世人的譴責的,她怎麼敢擡手打她?
許氏鎮靜過後,捂着臉滿是羞憤!
他爹知府家的管事,以前她在大少爺身邊伺候,又很是的臉,因為知道自己的容貌一般,并不能給大少做小,就老老實實等到出嫁,還讓夫人和大少爺高看,得了很厚一筆嫁妝。
婚後在齊家待了幾天,就搬到鎮上同齊智文過了,所以從小到大還沒有挨過打,可言姝打她了,還打的如此的重,現在耳朵似乎都在響着。
齊智文急忙上前,冷聲說道:“你居然敢打你大嫂!
”
“大嫂?
呵!
齊智文,你是不是記性不好?
不過也是,若是記性好了,就不會落第了!
斷親這麼重要的事都不記得,其他的還能夠記得什麼呀?
”
“你……”聽到言姝的諷刺,齊智文面紅耳赤,很是氣憤。
言姝冷聲打斷,看着齊智文說道:“齊智文,我的耐性是有限的,你們一而再的欺負我,我上次繞過你們了,這次也不報複你們。
不過我們已經斷了親,若是下次,你們還有你們一家,在找我們家的事,就别怪我十倍百倍的還回去。
”
說完,對許氏說道:“一看你也是有些見識的,别總是信男人的兩張嘴皮子,到時候自己遭了殃,也禍害家人!
”
說完,帶着齊智山和齊智清轉身離開。
許氏看着言姝的背影,有氣又惱,跺了跺腳,狠狠地看向齊智文,叫道:“齊智文,到底怎麼回事?
”
齊智文見許氏發火了,急忙安撫道:“你别聽她挑撥,你看看我們這麼久了,我們說幾句,她說幾句?
她就是不想讓我們好好的。
”
許氏看了看齊智文,看了看言姝,甩開袖子,朝着馬車走去,齊智文急忙跟上。
言姝平白無故挨了一巴掌,雖然還回去了,還是很郁悶。
齊智清見嫂子白嫩的臉五隻可見,心疼的眼淚都出來了,哭着說道:“嫂子,疼不疼?
是不是很疼?
”
齊智山更是自責,嫂子居然當着他的面被人打了,虧嫂子對他們那麼好,他居然這麼沒用,都不能護着嫂子。
啪!
啪!
言姝正打算安慰齊智清,就就聽到打耳光的聲音,回過頭,就見齊智山兩手開弓,在打自己。
她一把拉着齊智山的手,冷聲問道:“齊智山,你在做什麼?
”
齊智山聽到嫂子這麼嚴厲,吓的臉都白了,擔憂而又驚慌的看着言姝,哆嗦着嘴唇,一副不知所措的受驚樣子。
言姝見到他受驚的眼神,掩去眼中的淩厲,心中歎了一口氣,放開他的手,撫着他的肩頭柔聲說道:“山兒,清兒,嫂子知道你們自責,也知道你們心疼嫂子。
可是别說你們了,就是嫂子自己,也沒有想到那許氏會上來就打人。
你們别難過,嫂子不是打回去了。
再說,對方是女人,你們也不好意思出手。
等以後齊智文再上來找虐,你們幫嫂子打回去,好不好?
”
雖然知道教他們用武力不好,可齊智文那種斯文敗類,就很适合拳頭,也能減少兩人的自責之心。
而且她也覺得山兒和清兒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兩人相互看了看,同時點了點頭。
“山兒,清兒,你們要知道,遇到什麼事,都會有辦法去解決的,但是打自己,是沒有、最沒出息的辦法。
我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知道嗎?
”
“嫂子,我知道了!
也知道錯了!
”
“嫂子,我知道了!
”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言姝笑了笑,一手拉一個,說道:“走吧,我們回家!
”
隻是剛走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喧嘩,“不,不可能!
我不可能沒有考上!
我怎麼會沒有考上!
一定是錯了,錯了!
”
言姝轉身,就看到一個書生站在榜前,發狂的叫着,那瘋癫的樣子,讓周圍的學子都退了幾步,站在不遠處指指點點。
也有些人直接走了,似乎對這種現象見怪不怪了。
言姝也知道不少學子恃才傲物,自以為學的不錯,可看到榜上沒有自己,一時接收不了罷了。
别說古代了,就是現代也不少這樣的學子,總覺得考試出來的分數同自己以為的分數相差太大,受不了,有些甚至還有出現心裡疾病。
不過言姝覺得那書生有些熟悉,一時間居然想不起來在那裡見過了。
反正無關緊要的人,就帶着兩人朝着馬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