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沉思了一下,那二十多歲的青年人看了看左右,率先說道:“我會給她讨價還價,便宜一文錢,這樣我們能夠賺兩文錢。
”
那少年說道:“有些店鋪,最喜歡的就是缺斤少兩,若我是掌櫃的,就告訴客戶,我這裡是實稱,用事實告訴她,她在咱們這裡賣節省了銀錢。
”
中年人說道:“婦女們都喜歡做女紅,必不可缺少的就是針線,正好兩文錢一卷粗線,而一卷粗線一文多一卷,這樣一來,即給了優惠,又賣出去東西了。
”
老者點點頭說道:“我也是這樣想的。
”
言姝笑着說道:“都不錯。
所以婦人覺得買了,在她給錢,你接錢的時候,醋打翻了,将鹽和糖全都弄濕了。
現在人家不願意了,你們說說,現在怎麼處理?
”
她剛說完,那個青年就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顯然嫌棄言姝的事多。
不過這事不好處理,主要還看東家是什麼樣的人,所以青年就不在多話,而是看看其他人怎麼回答。
老者先說道:“鹽和糖都是生活之物,既然沒有付錢打濕了。
我願意自己留着,在給她換一份。
不過醋她要再重新出錢。
”
中年人說道:“我在廚房幹過一段時間,知道糖能夠提味,将濕了的糖放到鹽裡,告訴她若是再買二兩糖,就送她二兩醋。
”
少年說道:“若是我不小心打翻的,我肯定要負責,如果是對方打翻的,自然要對方負責。
”
言姝笑着問道:“若是對方不願意負責呢?
”
少年一正言辭的說道:“若是對方不願意負責,那就讓大家來評評理,讓縣太爺來評評理。
”
言姝一聽就知道,這少年是沒有遭受過社會毒打的,耿直的讓她喜歡,就是不知道他是為何會被人賣了。
她笑笑看向最後一個青年,那青年急忙拱手說道:“雲太太,若是奴才在,就告訴她再打個折扣,讓她重新再買一份。
”
言姝點點頭,說道:“不過隻雜貨鋪的利潤本就小,怎麼打折?
而且那婦人還是個村婦,手裡沒有那麼多銀子。
”
青年微微有些不悅地說道:“太太,有時候打折是個虛頭,你問問她手裡有多少銅闆,讓她買多少銅闆的東西,至于打折沒有打折,大多數的婦人都是不知道的。
”
說完,覺得自己有些沖了,擔心的看了言姝一眼。
聽到對方說也是,才微微有些放心了。
“你們給我說說,你們以前是做什麼的?
為何被賣了吧!
”
中年人拱手行禮之後,指着少年和老者說道:“回太太,這是我爹,這是我兒子。
我們老爺本來是這縣裡的富戶,因為兒子今年中了進士,便賣了财産和我們,去京城了。
我爹是賬房先生,我是廚房管事。
我兒子則在三少爺身邊伺候着。
”
青年人指着答錯的中年人說道:“那是我爹,我們和他們一個主子。
隻是我和我爹在管鋪子,他把鋪子賣了,然後也把我們買了!
求太太開恩,将我們都買了吧!
太太心善人美,是在世的活菩薩,一定不會看着我們在這裡受苦受罪,求太太憐憫,将我們都買了,我們一定好好幹!
”說完,跪下磕頭,還看了他爹一眼。
他知道爹答錯了就錯了過機會,可是自己的表現顯然讓這小娘子很是滿意,他知道想這個年紀的小娘子都臉皮薄,自己說幾句好話,再求一求,一定能夠讓對方帶自己和爹走。
看到爹跪下,就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太太,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吧。
我剛才是太激動了,所以算錯了,你可以再考考我,我一定可以算對。
求求你,也把我買了。
”
另一家人見他們都跪下了,也知道這是個脫離苦海的機會,急忙也跪下磕頭。
言姝淡淡的說道:“你們都起來吧!
這會算數的一個人就要二十兩銀子。
我這是小本生意,隻能夠買一人。
”
青年一聽,急忙說道:“那太太就買我吧。
以前在糧鋪裡,都是我爹歇着,我管的,我肯定能夠幹好。
”
言姝看向見另一家不說話,看向他們,少年說道:“太太,你買我爺爺吧,我爺爺是賬房先生,一定會給您管好賬,賣好東西的。
”
老者皺着眉頭訓斥道:“小山,說什麼傻話!
爺爺老了,腦子不活順,不如你們年輕人,腿快活,腦子也靈。
”
“那咱們就誰都别去,等着其他人買,咱們一家人不能夠分開。
”少年賭氣的說道。
青年一時弄不明白言姝的意思,不過見她似乎更中意那一家,急忙說道:“太太,他們那是一大家子呢,兩三歲的小孩都有三個,還有兩個不識字的男人,一個老太婆,一個婆子,幾個女人。
你買一個,他們一定會貪你的銀子,将他們一家都買了的。
”
老者急忙說道:“不會的太太,你将我小孫子買了,那麼他就同我們沒有任何關系了。
太太,你将他買了吧!
求求您了!
”
言姝笑着問道:“你為何讓我買你孫子?
”
“這孩子沒有受過苦,這孩子懂事,我和他爹心疼他。
而且我的兩個小曾孫小,年紀小,他這個叔叔出去了,有一口飯吃,一定會照顧兩個小的。
”說完,惶恐的說道:“太太,您放心,他性子直,一定不會貪了您的銀錢的。
”
“那你為何不讓他等等,說不定碰上一個買你們全家的。
”
老者含着眼淚搖了搖頭,“不會的,這縣城不小,可是需要的人也就那些,都有自己的用的人了,怎麼可能一下子買我們家十幾口人。
所以還是能走一個是一個吧!
”
言姝點點頭,對人牙子說道:“将他們一家都帶過來,我看看,若是可以,我就将他們一家都買下。
”
人牙子和老者四人一聽,眼睛都亮了。
少年更是哭着跪在地上磕頭說道:“太太,我們家人都很好,求你買了我們全家吧!
求求你了!
”
言姝扶着他說道:“你不用再磕了,若是你們好,你不磕頭我都會買下來,若是我覺得不滿意,你磕再多也是無用的。
”
少年一愣,擦了擦淚,低着頭不再說話。
人很快帶來了,言姝問了情況,這家人姓範,範老婆子以前是富戶的大廚,她有兩個兒子,大兒子範松和他媳婦兒以及範松的兩個兒子們兒媳婦一家幫富戶看莊子,小兒子範濤就是會算賬的中年人,媳婦兒李氏會繡活,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
大女兒做了妾室被富戶一家帶走了,現在隻有二女兒和小兒子留在他們的身邊。
這家人眼神周正,而且一家人還有情誼,言姝問道:“這家人多少銀子,我都買了。
”
這可是大買賣,人牙子開心的說道:“你若是将他們一家都買了,我算你二百兩銀子好了。
這麼之中,有會做飯的,有會針線的,還有會種田種樹的,養牛養羊的,這一個都要二十兩呢!
”
言姝點點頭說道:“好,這是銀票。
你盡快将賣身契準備好,給我送過去。
”說着,将一處院子的地址報給了他。
人牙子就是做人口和房子買賣的,言姝一報房子的地點,人牙子就知道對方同許良有關系,急忙陪着說道:“爺和太太放心,小的下午就給您送過去。
”
齊智骁和言姝點點頭,讓這家人跟着自己走,而那青年急忙問道:“太太,你不要我了。
”
言姝一邊走一邊淡淡的說道:“親爹都不敢要的人,我可不敢要!
”
言姝報的是一處相對小的院子的地址,到了這裡,門侍看到言姝帶着這麼多人,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麼的?
”
齊智骁直接拿出房契,說道:“這是我的房子。
給你兩刻鐘的時間,你通知裡面所有的其他人,收拾東西離開吧!
”
門侍看到地契,不由得一驚,哆嗦的厲害,這宅子看門的隻有他們老夫妻一家,很少人知道這是許良的産業,他們也聽說許良死了,那麼管理許良的那五頃的地就可以占為己有,等種上幾年,攢夠了銀子,就賣身契贖了。
然後将房子和地都賣了,他們一家人離開這裡,沒有想到,剛剛計劃好,就有人來要房子了,而且這房契也是真的。
若是這房契是自己的就好了。
剛想到這裡,房契就沒有了!
他驚慌的看向搶走他的地契的人,就見那高大的男人冷着臉看着他,他吓的退後一步,就見他扶着一個女人進了院子,他們身後跟着的一群人也相互看了一眼,跟着走了進去。
門侍急忙說道:“你們幹啥,這是我家,你們出去,你們出去呀!
”
可是他一個人怎麼攔得住這麼多人,門侍想了想,急忙進了院子,然後将多嘴的媳婦兒拉到房間,将自己的财物準備好,帶着媳婦兒去找兒子們商量事情。
言姝和齊智骁自然知道他們的用意,不過他們也不在乎,給了些銀子,讓範濤去買衣服和吃食,先讓他們吃頓飽飯。
而這段時間,小東家同時被酒樓和糧店的掌櫃找上門來,尤其是聽酒樓的掌櫃說那一對男女說酒樓是他們的時,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想了想,當即讓人打聽吳管家派誰過來查看唐大人的賬目。
而隻是兩個男人,根本不是一男一女,當即問道:“可打聽到那一男一女的落腳處了?
”
糧店的掌櫃點頭說道:“打聽到了。
”
“那走,我們去會會他們。
”說着,站起身就向外面走,他的官家立刻帶着十幾個人跟着。
小東家到了這個院子,皺了皺眉頭,他怎麼記得許良好像在這附近也有一處院子,
聽到敲門聲,言姝和齊智骁讓範家人繼續忙,他們夫妻兩個走了出來,看到兩個掌櫃前面的男人,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這應該是許良一個妾室的家人,就是管着許良在這個縣裡财産的男人,也是他們要等的人。
小東家一看那女子身材窈窕,隻是端着細布衣服,頭上帶着普通的木簪,一看就知道隻是普通的富戶人家,這樣的人還敢來他這裡找事。
還有這兩個管事的,到底是什麼眼神,還說這女人是個稍有的大美人,哪裡美了?
一臉的黑星子!
一臉嫌棄的問道:“你們就是今天去我店裡找事的人?
”
“你說那店鋪是你的,地契房契呢?
”言姝笑着問道。
小東家一聽,瞬間覺得不好了,地契和房契自然沒有,不過聽着女人的空氣,怎麼像是他們有呢?
“你是什麼人,憑什麼我家的地方房契要給你看?
”
言姝笑着說道:“那是因為你拿不出來。
而且,我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快點從你現在住的房子裡搬出去,并且将所有的賬本都準備好,否者别怪我倒是告你。
”
這一說,小東家更驚了,他住的房子就是許良的,難道這房子他們也有房契,這樣正好,他正發愁沒有地契和房契怎麼将東西占為己有呢,就有人送枕頭來了。
怒聲說道:“好呀,我就說我好好的地契和房契怎麼不見了,原來是被你們這兩個小偷偷了。
快把東西拿出來,否則,别怪我不客氣。
”
言姝豈會不明白他的用意,諷刺的笑着問道:“呵,你想怎麼不客氣。
”
“來人,給我打!
我打的你們将東西交出來。
”說着後退了兩步。
他身後的人一下子湧了上來,齊智骁向前說道:“媳婦兒,這些交給我,你去将那三個捆起來,咱們過會兒去縣衙,盡快解決了。
”
言姝點點頭,轉身進了門,在門背後,從空間裡拿出一條繩子,朝着三人走去。
三人見言姝笑眯眯的看着他們,而那個高大的男人一手解決一個人,對方雖然是個小女人罷了,可是随着言姝越來越靠近,三人越是慌張。
最後小東家推着兩個掌櫃說道:“你們兩個蠢貨,還不将這臭娘們給我拿下,你們兩個快去。
”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時朝着言姝撲去,眼前左邊用手中的麻繩将人打翻,右腳将一兩個踹翻,然後見小東家要跑,快跑兩步,一腳踹在小東家的腿窩,将他踹翻,然後拿着繩子将他綁住。
小東家急忙求饒道:“女俠,饒命呀,放過我吧!
你們有什麼要求,我一定照你們做的來。
”
言姝将齊智骁已經料理了其他人,冷聲說道:“已經晚了!
走吧,我們去縣衙!
”
小東家一聽去縣衙,倒是不緊張了,縣令也算是他妹夫,還能夠向着别人不成。
縣令正在後院裡納涼,聽到捕快說有人告狀,還狀告小東家,不由得笑了,他倒要看看,是什麼人,連他的人都敢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