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冉一行人從白府出來的時候，外面天色已經黑了，天空中下着小雪，空氣中冷飕飕的。

　　幾人神色并不怎麼好，得知白璇要去掃皇陵，他們非但沒有不訓練的放松，反而還有些失落。

　　幾人渾身疲憊，腳步如同灌了鉛，誰也沒有說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窦冉不禁輕歎口氣：“哎，眼下白璇要去皇陵，學不到過肩摔，大皇子也不會見我們。
”

　　“是啊。
”蘇錦成也開口道，“可是陛下命令，白璇非去不可，我們也沒招啊。
”

　　徐文睿和宋思源紛紛點頭。

　　就在這時，靜默着的林虎忽然開口：“我們為什麼不能跟着一起去皇陵？
”

　　衆人不由一愣，随即，相互對視一眼。

　　這似乎真是一個主意。

　　皇陵在天鹿山，距離上京也不過二百餘裡，快馬加鞭，一日時間也就到了。

　　就算是趕着馬車慢行，最多也不過兩日。

　　現在是臘月二十四，距離年節還有好幾日，他們可以跟着去皇陵學幾日，等年節的時候再回來，說不定這幾日白璇就教他們過肩摔了。

　　她不是說過肩摔很容易學的嗎？

　　“我覺得可以。
”窦冉點點頭，對弟兄們說道，“我們已經受了這麼多苦，血酒也喝了，毒誓也發了，不能半途而廢。
”

　　蘇錦成接過話道：“冉哥說的對，反正在上京閑着也是沒事，不如跟着白璇去皇陵學武。
”

　　“明日一早我們就來白府，說跟白璇一起去掃皇陵，說不定她一感動，就會提前教我們過肩摔了。
”

　　“那行，就這麼說定了。
”幾個世家子一拍即合，決定跟着白璇去皇陵。

　　翌日清晨，大雪在下了一晚上之後，覆蓋了整個上京。

　　四處白茫茫的一片，銀裝素裹，一片冰天雪地。

　　白璇為了不驚擾祖母，一清早在衆人沒醒之前就出了門。

　　外面天還沒亮，可門口立着幾匹馬，牽着馬的人，不是和她約好的十七王爺，而是她的……

　　五個徒弟。

　　白璇不禁挑眉，淡聲道：“你們在這兒做什麼？
”

　　窦冉上前一步，白雪茫茫中他披着一身鬥篷，笑嘻嘻地看着白璇：“師父要去掃皇陵，我們也跟師父一起去，幫師父掃陵。
”

　　“不需要。
”白璇神色冷淡地開口，“為師此去路途兇險，你們不必跟着，等我回來，必定教你們過肩摔。
”

　　蘇錦成連忙說道：“師父，我們不是為了學過肩摔，而是為了學師父真正的本事。
”

　　“師父，讓我們跟你一起去吧。
”林虎神色嚴肅地說道。

　　“是啊，師父。
”一旁的徐文睿也跟着說道，“哪有師父被罰掃皇陵，徒弟們卻在上京享福的道理？
我們跟着師父一起去。
”

　　“還請師父答應。
”

　　幾個世家子紛紛開口，大雪中，他們身姿站得筆直，擡首挺胸，是标準的軍姿。

　　白璇目光輕輕掃過幾人，神色一片清冷：“你們應該知道，為師近日在朝中樹敵衆多，有人看為師不順眼，恐會路上設下埋伏，到時為師無法顧及你們，你們會有生命危險。
”

　　幾人不由一愣，随即，窦冉一拍胸脯道：“師父，我們不怕，若真出了什麼事，我們會保護師父的。
”

　　說到底，白璇就是不想帶他們去，他們偏要跟着去。

　　若是能夠在年節之前學到過肩摔，對大皇子有個交代，他們也就大功告成了。

　　“師父，帶我們一起去吧。
”幾人懇求道。

　　白璇神色冷了下來，語氣嚴厲地說道：“不行！
”

　　“師父……”

　　“好了，都回去。
”白璇面無表情地看着幾人，神色冷漠，幾人不禁低垂下頭，一陣失落。

　　就在這時，空曠的雪地上傳來一陣哒哒哒的馬蹄聲，十七王爺騎着一匹白馬過來。

　　十七王爺見着幾位世家子，不由看向白璇問道：“璇兒，這是？
”

　　“沒事，走吧。
”白璇翻身上馬，神色冰冷看向身後幾人，“誰也不許跟着，若是有違師命，絕不輕饒。
”

　　話落，白璇一踢馬刺，和十七王爺一起駕馬飛奔，消失在衆人視線中。

　　幾人再次傻眼了，他們沒想到，白璇竟會如此态度堅決地拒絕了他們。

　　“冉哥，現在怎麼辦？
”衆人紛紛看向窦冉，等着他拿主意。

　　他們幾人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遇到什麼難以決定的事情，都是聽窦冉的。

　　窦冉咬了咬腮幫，開口說道：“我們可以偷偷跟着去。
”

　　蘇錦成說道：“可是白璇說了，若是有違師命，絕不輕饒。
”

　　“她不會把我們怎麼樣的，最多也就是再打幾下手心，我承受得住。
”

　　雖然一提起打手心，窦冉手掌就開始痛了，但是隻要能學到過肩摔讨好大皇子，他什麼苦都能吃。

　　隻要别讓他去國子監上學就行。

　　“我也承受得住。
”林虎跟着說道。

　　“我也是。
”弟兄們紛紛說道。

　　“好，那我們就跟上去。
”幾人達成一緻，迎着大雪翻身上馬，朝着白璇和十七王爺追去。

　　現在天還早，天氣又冷，大街上都還沒什麼人，白璇和齊曜到達城門口的時候，城門剛開一會兒。

　　兩人出了城門，飛馬趕路，沒走一段距離，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異動。

　　“璇兒，你這幾個徒弟，似乎不怎麼聽話啊？
”十七王爺看向身旁女子，打趣地說道。

　　“嗯。
”白璇聽出來了，一共是五匹馬的聲音，顯然是她那幾個徒弟。

　　十七王爺忍不住說道：“璇兒，這幾位世家子未必就是真心拜你為師，既然他們非要跟去，不如就讓他們跟着。
”

　　“不行。
”白璇放慢了駕馬的速度，神情嚴肅地說道。

　　十七王爺微微挑眉，看向身旁女子道：“莫非璇兒真把他們當作徒弟了吧？
”

　　白璇神色淡然道：“他們喝了血酒，發了毒誓，叫我一聲師父，本就是我的徒弟。
”

　　十七王爺不禁一愣，他确實沒想到，璇兒會對這幾個徒弟如此認真。

　　他雖然沒親眼目睹那日清風酒樓幾人當衆拜師的場面，可聽人說起來，确實挺熱血沸騰的。

　　“璇兒對徒弟真好，要不，我也拜璇兒為師？
”十七王爺笑道。

　　白璇：“……”

　　紛紛揚揚的大雪中，前面道路看不十分清楚，窦冉和林虎等人沿着前面馬蹄印，一路飛奔。

　　直到發現路上沒了馬蹄印，這才目光四顧，看到白璇和十七王爺正立在一旁，等着他們。

　　幾人連忙勒住馬缰繩，看着面色冰冷的白璇喊了聲：“師父。
”

　　“下來！
”白璇目光犀利盯着幾人，冰冷的語氣中不帶一絲溫度。

　　幾人渾身一個激靈，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隻看白璇的臉色，就知道她這是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