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裡一片死寂，皇後面目不自覺兇惡起來，露出幾分猙獰。

　　皇帝怒容滿面，捏着白瓷茶杯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随即，緩緩平靜下來。

　　白璇上前一步，神色平靜道：“皇後娘娘，你說臣和蕭王有陰謀？
你指的是什麼？
是我們平定叛亂，除掉前朝餘孽嗎？
還是什麼？
具體我們做了什麼，還請皇後說出來。
”

　　皇後當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白璇做事天衣無縫，根本沒法抓把柄。

　　況且，她所做的每件事情，都是皇帝首肯的。

　　皇後要是敢說白璇怎麼樣，就相當于是在說皇帝怎麼樣。

　　她現在才發現，自己到底還是低估了這個小丫頭。

　　白璇語氣如冰：“至于我們除掉你？
那更是無稽之談，現在是皇後娘娘手段了得，殺害了我父親，又殺害了蕭老王妃，還對蕭王下毒，皇後娘娘之罪行，有容妃一幹人等指認，還有何話可說？
”

　　“本宮沒有做過的事情，絕不會承認。
”皇後主打的就是一個死不認罪。

　　縱然容妃和羅美人，甚至國舅府管家都指認她，隻要她不認，陛下顧忌鳳家，就會投鼠忌器，不敢拿她怎麼樣。

　　“這麼說，皇後不承認容妃所說這些事是你做的？
”

　　“本宮從未做過。
”

　　皇後高昂着頭顱，眼裡滿是驕傲，她就不信，陛下敢動她。

　　她父親乃是大周三朝元老，是德高望重的老太師，父親雖然隐退在家，可鳳家在朝中根深蒂固，不是那麼容易能夠動搖的。

　　她哥哥鳳鳴嘯官居高位，朝中一半的朝臣都是他們鳳家的人。

　　陛下剛剛拔除大皇子一黨，處置了将近一半的朝廷重臣，如今若是再對他們鳳家下手，大周朝堂就真的亂了。

　　白璇目光掃向皇後，不慌不忙地開口：“陛下，皇後殺害蕭老王妃，對蕭王下毒的事情，不如問問羅美人？
當年的事情，羅美人應該知道。
”

　　皇後面色猛地一沉，目光兇狠盯着羅美人，這個賤丫頭居然敢背叛她，真是不知死活。

　　陛下不會一輩子寵着這個老丫頭，等她失寵之日，就是她的祭日。

　　羅美人接受到皇後目光，眼神一陣驚恐，臉色蒼白，身體微微顫抖。

　　“羅美人，還請說出事實，莫要欺君。
”白璇的聲音再次響起。

　　羅美人擡眸看向皇帝，想到陛下這幾日的寵愛，她就是死，也值了。

　　羅美人一咬牙，跪直身子說道：“容妃所說，乃是事實，蕭老王妃，确實是皇後所害，是皇後身邊的李嬷嬷下的毒，蕭王身上的毒，也是李嬷嬷讓人在酒水裡下的。
”

　　“簡直血口噴人。
”李嬷嬷滿面怒容看着羅美人，“你可真是一條毒蛇，皇後娘娘對你不薄，你就是這麼回報娘娘的嗎？
”

　　羅美人低垂下頭，緊咬嘴唇，皇後是待她不薄，可皇後心狠手辣也是真。

　　這些年來皇後所做的事情，又豈止是這些？

　　其中有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也是通過她的手做的，現在想來，大約是皇後報應的時候到了。

　　當然，這些事情若是暴露出來，她恐怕也不能幸免。

　　但在背叛皇後與欺騙陛下之間，她選擇背叛皇後。

　　“臣妾所說，句句屬實。
”

　　白璇目光輕輕掃了李嬷嬷一眼，語氣平靜道：“陛下，既然羅美人供出了李嬷嬷，那臣就有必要審問一下李嬷嬷了。
”

　　此話一出，大殿裡再次一靜。

　　先前負責記錄的文吏，目光驚恐地看了白璇一眼。

　　李嬷嬷深呼吸一口氣，挺直脊背，一副毫不畏懼的模樣。

　　皇後頓時面色都變了，羅美人的背叛，已經讓她危機重重。

　　李嬷嬷若是再招供，她就更危險了。

　　她相信李嬷嬷絕不會背叛她，可是，在白璇的審問下，像古吉這樣忠實的硬漢，都挺不住，李嬷嬷又如何能夠挺得住？

　　“行，準你審問李嬷嬷。
”皇帝一口答應下來，直接叫了文吏和慕容月殺，再次跟白璇去偏殿。

　　就在這時，皇後突然大吼一聲：“你們是想逼死李嬷嬷嗎？
你們是不是想要李嬷嬷死？
是不是李嬷嬷死了，你們就心滿意足了。
”

　　衆人都不由一愣，隻覺得皇後這話有些莫名其妙。

　　李嬷嬷卻聽出了裡面的弦外之音，皇後娘娘這是要她去死？

　　李嬷嬷頓時老淚縱橫，她在皇後娘娘身邊伺候幾十年了，是鳳家的老人，家人也是鳳家養着。

　　這些年來，鳳家和皇後娘娘都對她不薄，如今皇後娘娘要她死，她不能不死。

　　“皇後娘娘，奴婢對不住你。
”李嬷嬷隻說了這一句，一頭沖向旁邊柱子。

　　她懷着必死之心，打算撞死在這大殿上。

　　不曾想，李嬷嬷身體沒碰到柱子，被白璇一腳踹了回來，屁股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李嬷嬷“哎喲”一聲，隻覺得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白三小姐這是做什麼？
”李嬷嬷大哭道，“奴婢無辜受到冤枉，隻想一死以證清白，白三小姐這也要阻攔嗎？
”

　　白璇神色冷酷道：“你到底是無辜的，還是罪有應得，都要在我審問之後。
”

　　“奴婢冤枉啊！
”李嬷嬷大吼一聲，張嘴咬住自己舌頭。

　　她撞不了牆，就咬舌自盡。

　　太極殿宮人都驚呆了，現場頓時一片混亂，皇宮禁軍正要朝着李嬷嬷沖來，隻見白璇身形一動，轉瞬間已到了李嬷嬷面前。

　　白璇一隻手如同鐵爪一般，狠狠扼住李嬷嬷下颌，将她下颌卸了。

　　“啊——”

　　大殿裡響起李嬷嬷的慘叫聲，宮人們隻覺得一陣毛骨悚然，皇後則是滿面陰沉，白璇連死也不讓人死。

　　“帶去偏殿。
”白璇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眸光淡淡看了皇後一眼，漫不經心地開口，“我有一千種讓人死的辦法，也有一千種讓人活的辦法。
”

　　皇後隻氣得嘴都歪了，面上神色一片鐵青，白璇這妖女，簡直可恨！
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