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城兵馬司的人看魏廷瑜,目光中就帶着幾分好奇。
『雅*文*言*情*首*發』
魏廷瑜後知後覺,直到姜儀正式走台上人才知道這其中的原委。
他想起同僚們看他的目光,在衙門裡一刻鐘也呆不下去了。
魏廷瑜回去對窦明道:“你哪天抽空去趟英國公府看看壽姑,宋硯堂近日提了一個和他沒有任何親戚關系的人做了南城指揮使,你去問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
不管是論親還是論交情,宋墨都應該提拔他才是。
姜儀的事讓他突然驚覺,自他成親之後,他和宋墨就從未曾在一起喝過小酒,說過體己話。
自己這些日子的确是太疏忽宋墨了。
窦明聽着大怒,可想到兩人剛剛和好,又隻得把那怒意強壓在心底,臉上的笑容就不免有些勉強,道:“壽姑也是你能喊的?
你小心在宋硯堂面前說漏了嘴,到時候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你也知道,自從我嫁給你之後,窦昭就再也沒有給我一個好臉色,我去找她,還不如你直接去找宋硯堂。
你不常說宋硯堂從前和你有多好嗎?
你和他說說,這點小事應該不難吧?
”
魏廷瑜自己知道自己的事。
就算當初宋墨待他最好的時候,提攜他做生意,送他馬,介紹朋友他認識,他對宋墨知道的越多,對他的畏懼就越深,到了最後,在宋墨面前已有些唯唯喏喏了,怕說錯了話,怕喝多了酒,被宋墨所厭。
因而英國公府出事的時候,他想趁機和宋墨撇清,這才對姐姐說出那番話來的。
現在宋墨待他即冷淡又疏離,他哪裡還敢往前面湊?
可當着窦明的面,他又不好說什麼,隻得硬了頭皮。
請宋墨喝酒。
宋墨聽說魏廷瑜登門心裡就覺得硌得慌,吩咐陳核:“跟下面的人說一聲,以後濟甯侯來家裡,請到外院的小花廳裡奉茶就行了,用不着興師動衆地到處找我或者是夫人。
”又道,“我今天還要給皇上寫陳條,你去問問濟甯侯有什麼事?
如果不要緊,就幫他辦了。
如果要緊。
就跟着他說一聲,我還有事,讓留話給你,我自會斟酌一二的。
”
說來說去,就是從此以後不見濟甯侯,也不幫他辦什麼事。
陳核在心裡嘀咕。
這魏廷瑜可真是腦子裡少一根筋,他怎麼還敢踏進頤志堂?
陳核去了花廳。
魏廷瑜要求宋墨升官,這種事怎麼能跟一個小厮說?
他嗫呶了半晌,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失望地起身告辭。
陳核忙把宋墨的話吩咐下去。
『雅*文*言*情*首*發』
魏廷瑜去了景國公府。
魏廷珍聽說了。
頓時氣得直跳腳。
“你難道還沒有看出來,那宋硯堂因為窦明的原因不待見你。
”她抱怨道。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那窦明是個壞事的種子,讓你别娶她,你不聽,現在好了,眼睜睜到手的城南指揮使飛了!
你要是不聽我的,以後還有你受的。
你等着好了……”
魏廷瑜煩得要命,道:“這都是從前的事了,你反反複複地這樣提有什麼意思?
難道我還能休了窦明不成?
”說到這裡。
他看到姐姐眉眼一動,吓了一大跳,忙道,“就算晚把窦明休了,難道宋硯堂就能和我像從前一樣?
說不定到時候得罪了窦家和王家,更麻煩!
”想打消姐姐的念頭。
魏廷珍聽着果然眼神一黯,沉默片刻,道:“這件事我問問你姐夫有沒有什麼主意?
”
魏廷瑜不想回去,一面陪着侄兒侄女玩耍,一面等張原明回來。
張原明也沒有什麼好主意,隻好道:“要不你去求求東平伯?
他不是汪大河的嶽父嗎?
這也是層關系。
”
魏廷瑜又去找汪清海。
事前魏廷瑜的前途,汪清海自然是義不容辭,親自陪魏廷瑜去東平伯府。
結果是可想而知的。
魏廷瑜就這樣到處折騰了大半個月,也沒有個着落,反倒是把原東城指揮使郝大勇給驚動了。
多虧英國公府的走水案,他在英國公府世子爺面前露了臉,也跟着沾了光,英國公府走水結案之後,他擢了五城兵馬司佥事,又因東平伯是兼五城兵馬司的都指揮使,平時并不管五城兵馬司的事,他和英國公府世子有這段香火緣,東平伯就把五城兵馬司的事都交給了他協理,他現在俨然是五城兵馬司的都指揮使,前呼後擁,威風凜凜,好不得意。
絞盡腦汁地想着怎麼能和宋墨、東平伯的關系更進一層,能得了他們的推薦,坐上五城兵馬司都指揮使的位子。
他就問身邊的人:“英國公府世子爺最近沒有什麼值得慶賀的事嗎?
”
身邊的人想了想,道:“英國公府世子夫人的娘家的堂侄金榜提名中了進士,這算不算是件值得慶賀的事?
”
他一巴掌就拍在了那人的肩膀上,把那人差點拍倒在地:“你這蠢貨,這麼好的事,怎麼不早說!
這種事不值得慶賀,還有什麼事值得慶賀?
”
郝大勇立刻備了二百兩銀子的賀禮去了槐樹胡同。
聽說是宋墨朋友來賀,槐樹胡同的大總管面色有些怪異地打量了他兩眼。
四姑爺都交得是些什麼朋友啊?
怎麼一個兩個的都不請自來啊!
他忙叫了個管事把郝大勇請到了花廳裡奉茶。
郝大勇就看見了幾個五城兵馬司的熟面孔。
他毫不拘束地和那些人打着招呼。
窦世樞聽了不由得頭痛,想了想,吩咐大總管:“你去跟世子爺知會一聲——人來了就是客,可總得讓世子爺知道,不還禮也要道聲謝。
”
大總管應聲而去。
宋墨正陪着窦世英聽翰林院的一幫人在那裡吹牛,聞言笑着跟窦世英解釋了幾句,就要出去待客。
窦世英卻一把拽住了宋墨,道:“我和你一起去。
他們既然給你面子,我們也不能太怠慢别人。
”
宋墨隻好摸了摸鼻子,跟在窦世英後面和郝大勇等寒酸。
都是有眼色的人,郝大勇等見宋墨虛扶着自己的嶽父親自出面招待他們。
又對窦世英畢恭畢敬的,自然知道這馬屁往哪裡拍,一個人口若蓮花,赤\裸\裸地奉承着窦世英,把個窦世英弄得落荒而逃,心裡卻說不出來的舒服,找到窦世樞道:“硯堂朋友的禮金你直管收下,把名單給個我就成了。
我來還這份情。
”
人家哪裡是奉承的是你,人家奉承的是宋硯堂!
你去還情,那些人能和宋硯堂扯上關系了,還不得高興的倒履迎接!
窦世樞話到嘴邊,看着窦世英那副完全不懂其中蹊跷的樣子,又咽了下去。
他現在有個好女婿了,自有女婿幫他打點這些,自己這是替他操得哪門子的心!
“行啊!
”他爽快地吩咐大總管等會給窦世英抄份禮單過去。
窦世英就對宋墨道:“你放心,這些禮金我來回!
”
或者是因為窦世英覺得對自己的生活有辦法做主,他有意無意地。
選擇了用金錢來彌補這種缺憾。
宋墨隐隐感覺到了一點窦世英微妙的心态,并沒有推辭。
而是投其所好地笑道:“壽姑前兩天還責怪我亂收禮,您也看到了,人根本不是我請的,又是窦家的好事,我總不能把人給攆走吧?
您能出面,就再好不過了。
”
窦世英就叮囑他:“你不要和壽姑吵。
她懷着身孕,脾氣是有點古怪的。
想當初。
她娘懷他的時候,寒冬臘月的,眼看着要生了。
卻嚷着要吃香椿,我到哪裡去給她弄啊?
”
突然間回憶起從前的事,他的神色有些恍然。
宋墨卻不敢讓窦世英沉浸在往事中,他忙道:“嶽父,伯彥馬上要考庶吉士了,他和我們家一向很親,我們在京都也有好幾處房産,您看我們要不要收拾間宅子給他讀書。
若是他考中了庶吉士,還要在京都待三年,到時候身邊也得有人照顧,自己有落腳的地方豈不更好!
”
窦世英喜歡宋墨用“我們”這個詞。
他滿臉是笑的不住地點頭,道:“我們去和伯彥說說,看他是什麼意思。
”
宋墨拉了個丫鬟問窦啟俊在哪裡。
丫鬟笑道:“五少爺被太太們拉進去問話還沒有出來呢!
”
宋墨就笑吟吟地望着窦世英:“您說,我們要不要救救他?
”
窦世英也來了興趣,道:“自然是要想個法子把伯彥給拎出來了!
”然後對那丫鬟道,“你就跟他說,我有朋友過來了,讓五少爺出來見見。
”
丫鬟曲膝行禮,快步去了内院。
窦世英卻和宋墨相視而笑,就像兩個一起做了什麼趣事的同道中人,頗有些遇到了知音的味道。
窦啟俊此時正和窦昭站在正屋院子的石榴樹旁說話。
“這些日子忙着下場,匡家的事我還沒有謝謝四姑夫和四姑姑,”他歉意地笑着,眉宇間盡是蟾宮折桂的興奮和喜悅,“等我忙過了這一陣子,再登門拜訪,好好地和四姑父喝上兩盅。
”
匡家在知道了是誰在打他們家主意之後,覺得自己的船隊既然被有心人入了眼,就如同一塊肥肉,這個不來咬兩口,那個來會來,最終決定把船隊低價賣給了汪格。
匡卓然則有決定懸梁刺股地考進士。
窦昭覺得這樣也好。
沒有官身保護的商家始終擺脫不了被奴役的命運。
等匡卓然舉業有成,匡家也可以重振其鼓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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