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我知道您心痛我。
可我是次子,本就應該分出去單過,早一點,晚一點。
又有什麼關系。
”而且他分出去的越早,外面的人就會越覺得宋墨心毒手辣,冷漠無情,連自己的弟弟都不放過。
是個惹不得的人,更加不要說和他交往了。
他在心裡暗暗琢磨着,表情卻十分的恭敬謙和,
“而且就算我分出去了,難就不是父親的兒子了?
說不定您到時候還可以兩邊住着,到處去散散心。
”如果父親能常在他的府第裡住,說不定還能讓宋墨背上
“不孝”的名聲,那就更好了,
“父親不必為了我的事和哥哥置氣,氣壞了身體可怎麼得了?
您現在年紀大了,我們做子女的隻圖着你能身體健康,長命百歲,我們有什麼事,也有個教導我們的人。
您可千萬不能有什麼事!
”
苗安素聞言心中一喜。
雖說她嫁進來的時候媒人就提宋翰是次子,會分家單過,可那到底隻是說說而已,誰家的新媳婦進門就分家的?
所以她雖然知道自己會被分過去,但卻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早的分出去。
如果她不知道關于宋翰身世的傳聞,沒見識過宋墨對宋翰的冷淡,她肯定會覺得這是宋墨安不得自己的胞弟,心思狠毒,可現在,她卻希望能越早分出去越好。
至少宋翰不再在宋墨的眼前晃悠,宋墨對宋翰厭惡也就會少一點,她的處境也會安全一些。
苗安素忙低聲道:“那國公爺是什麼意思?
”
“還不知道。
”季紅悄聲道,“不過是小丫鬟們進去續茶的時候聽了一耳朵。
”
苗安素點頭,沉思了半晌,道:“那我們先回去!
今天不是說哥哥的事的時候。
”
要分家了,宋翰肯定有自己的計量,這個時候提她哥哥的事,不僅幫不上她哥哥,說不定還會引起宋翰的反感。
季紅也明白,她虛扶着苗安素回了内室。
宋翰到了掌燈時分才回來。
苗安素親自給服侍他梳洗更衣,沏了壺熱茶,這才柔聲道:“二爺,您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妾身讓竈房裡炖着鴿子湯,二爺要不要用點?
”
宋翰揮了揮手,去了書房。
苗安素氣得直跺腳。
頤志堂那邊,窦昭正坐在臨窗的大炕上,她一面給元哥兒做着肚兜,一面和宋墨說着話:“這麼說,國公爺是不同意分家了?
”
宋墨喝了口茶,伸手奪過窦昭手中的針線。
道:“天太晚了,仔細傷了眼睛。
要做,明天再做。
”然後才道,“父親肯定是不會同意的,可這件事由不得他。
我已經跟舅老爺商量過了,如果父親最終咬緊牙關不同意分家,那就給宋翰謀個差事,把他支出去。
我倒要看看,如果宋翰去了西北大營。
父親的嘴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硬!
”
窦昭訝然,道:“如果國公爺不同意分家,你要把宋翰弄到西北大營去?
”
那可是苦寒之地,很多人有命去沒命回,而且一年也難得回來一次。
和被流放也差不多。
宋墨冷笑。
宋宜春卻是勃然大怒。
他指着來遊說的陸湛大聲喝着“你給我滾出去”。
陸湛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一張臉紅得仿佛能滴下血來。
他草草地給宋宜春行了個禮就匆匆離開了英國公府。
得到消息的窦昭忙囑咐宋墨:“你快去追上陸家大伯。
陸家大伯今日受辱,全是為了給你出頭。
”
“我知道。
”宋墨面色隐隐發青,凝聲道,“這件事我會給湛表哥一個交待的。
”說完,換了個衣裳就出了府。
窦昭讓人繼續關注着樨香院的動靜。
沒想到勸宋宜春的卻是宋翰。
“父親,我知道您心痛我。
可我是次子,本就應該分出去單過,早一點,晚一點。
又有什麼關系。
”而且他分出去的越早,外面的人就會越覺得宋墨心毒手辣,冷漠無情,連自己的弟弟都不放過。
是個惹不得的人,更加不要說和他交往了。
他在心裡暗暗琢磨着,表情卻十分的恭敬謙和,“而且就算我分出去了,難就不是父親的兒子了?
說不定您到時候還可以兩邊住着,到處去散散心。
”如果父親能常在他的府第裡住,說不定還能讓宋墨背上“不孝”的名聲,那就更好了,“父親不必為了我的事和哥哥置氣,氣壞了身體可怎麼得了?
您現在年紀大了,我們做子女的隻圖着你能身體健康,長命百歲,我們有什麼事,也有個教導我們的人。
您可千萬不能有什麼事!
”
宋宜春聽着面色微霁。
宋翰就笑道:“您看,我就在四條胡同那裡置個宅子怎樣?
又不需要很大,我回府看您也近,你有什麼事我也好過來……”
英國公府所在地是一條胡同,四條胡同和英國公府相隔三條胡同,近是近,可那邊的房價不便宜,而且常常是有價無市,要在那裡置個所謂的小宅子,也不是很容易的。
但宋翰這翻話卻讓宋宜春十分的動心。
自己如果不同意把宋翰分出去,宋墨肯定有辦法把宋翰弄到西北大營去。
而且宋墨因為是定國公的外甥,在軍中素有聲望,他既然要把宋翰弄到西北大營去,西北大營多半是有他的人。
到時候他一句話遞過去,宋翰是怎麼死的自己都可能不知道,還不如像宋翰所說的那樣,把宋翰分出去,就在附近置個宅子,有個什麼風吹草動的,就把宋翰叫回來刺刺宋墨,讓宋墨也别想安生……
宋宜春想到這些,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歎道:“還是你孝順……宅子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會讓人辦妥的。
你回去之後好好地跟你媳婦說,免得你嶽父家以為是我們宋家安不得你們小倆口才把你們小倆口分出去的。
”
這不是安不得他還是什麼?
父親這麼說,是擔心在苗家人面前失了顔面吧?
那苗家人算什麼東西?
宋家的狗都比他們尊貴,犯得着怕他們嗎?
不過,他好歹還得了幢宅子,不算太吃虧。
可父親想就這樣讓他搬出去,卻是萬萬不能!
宋翰在心裡暗諷,面上卻恭謹地請教宋宜春:“那您說,我怎麼跟我嶽父說搬家的事呢?
苗氏是禦賜的婚事,剛剛進門,我們就分家,這……您也知道,苗家是破落戶,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我就怕到時候他們家會來我們家鬧事,讓别人看笑話。
”
宋宜春想到苗家竟然能連他的聘金也吞,不由對宋翰的話連連點頭。
他沉思了良久,道:“要不這樣,你就說按祖制,次子分家單過。
隻能分母親的陪嫁和父親的私心,英國公府公中的産業是不能動的,我想給你多分點财産,所以想趁機把你們先分出去。
我想這個說辭苗家肯定不會說什麼的。
”
宋翰聽了心中暗喜,不動聲色地應“是”,回去後卻什麼也沒有和苗安素說,反而是叮囑栖霞收拾東西:“過幾天我們就要搬出去了。
”
栖霞大吃一驚,連忙問出了什麼事。
“你别管,收拾東西就是。
”宋翰懶得和她多說。
栖霞不敢再問。
忙出去吩咐小丫鬟們清理箱籠,自己卻在心裡琢磨開來。
她雖是二爺屋裡的人,可賣身契卻是在英國公府的。
二爺面善心苦,連把他當親生兒子養大的蔣夫人都能下得了手,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她就是把心掏出來。
忠心耿耿地服侍二爺一回,卻未必能讨了什麼好去。
還不如趁着這機會求了夫人把她留在府裡。
反而她年紀也大了,到時候就算是随便配了府裡的哪個小厮,也比從分出去的宋翰屋裡嫁出去強啊!
打定了主意,栖霞再也不坐不住了。
她低聲向體己的小丫鬟交待了幾句,抱了幾件首飾,去了若朱那裡。
而窦昭那邊。
她正和宋墨商量着栖霞等人的去處。
宋墨是從心底厭惡一切和宋翰有關的人和事,他有些不耐煩地道:“我們這又不是濟慈院,憑什麼把那些阿貓阿狗的都收進來,你趁早讓他把他屋子裡的那些牛鬼蛇神都一起帶走了幹淨!
”
窦昭卻道:“我想把栖霞幾個留下來。
”
宋墨挑了挑眉。
窦昭道:“你讓宋翰搬出去。
是不是準備從此就和宋翰你走你的陽關道,他過他的獨木橋,從前的種種事都就此算了?
”
“他想的美!
”宋墨厲聲道,“我讓他搬出去。
不過是想和他劃清介線,以後他出了什麼事。
不會連累到我們而已!
”
“既然如此,那栖霞幾個還是留下來的好。
”窦昭笑道,“宋翰的事總有清算的一天,我們曾不怕那些流言蜚語,可有證人在手,總比憑空而說更讓人信服些。
”
宋墨沉思。
窦昭巧笑道:“我們不是要分家了嗎?
正巧栖霞等人的年紀也大了,到了該放出去的年紀。
我看不如就把栖霞等人配了人算了,至于宋翰那邊,收苗氏做主,重新買了丫鬟婆子服侍,我想苗氏肯定是願意的。
而且這也是為宋翰積福,誰還能攔着不成?
”
宋墨微微地笑。
英國公府是窦昭主持中饋,這種丫鬟許配人的事,自然是由她做主的。
哪些人放出去交給父親,哪些人尋個好人家嫁了,哪些人配給府裡有頭有臉的管事做媳婦,全憑窦昭作主。
而像栖霞這種曾經近身服侍過宋翰的,配給府裡有頭有臉的管事做媳婦,可謂是門當戶對,最後體面不過了。
這女子嫁了人,相夫教子,也就安下心來了。
等到哪天要她們出面說說當年服侍宋翰的事,她們難道還會不顧丈夫女子的前程為宋翰隐瞞?
宋墨颔首,道:“還是你考慮的周到,就依你的。
”
窦昭抿了嘴笑。
宋墨還想打趣她兩句,若朱求見。
他去了一旁練字。
若朱把一包首飾攤在了窦昭的面前,将栖霞想留在府裡的事告訴了窦昭。
窦昭不禁失笑,道:“這可真是兩好合一好了。
栖霞的事我知道了,你隻管回她就是了。
”
若朱笑着退了下去,答應栖霞在窦昭面前幫她說情。
栖霞前前後後又送幾件首飾過來答謝若朱,若朱都收下給窦昭過目。
窦昭将這些首飾都賞了若朱。
沒幾天,窦昭就召了府裡的管事嬷嬷,道:“眼看着要過年了,有錢沒錢,娶個媳婦好過年,這次府裡凡是年滿十八歲的丫鬟都放出去,你們要是誰家的小子要娶媳婦的,就跟我說一聲。
”
英國公府頓時炸了鍋。
姐妹兄弟們,送上今天的更新。
O(∩_∩)O~
PS:11月份最後幾個小時,求有粉紅票的朋友多多支持,給《九重紫》投張粉紅票,謝謝大家!
書迷樓最快更新,無彈窗閱讀請收藏書迷樓(.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