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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頤志堂就可以闖出自己的名聲來,不再處處受英國府的限制了。
“隻是‘頤志堂’是堂号,恐怕有些不适合,”他沉吟道,“還是另取個别号好更好。
”
“我也是這麼想的。
”窦昭笑道,“隻是一時也沒有想到什麼好的名字,不知道你可有什麼主意?
”
“那就用你的别号好了!
”宋墨笑道,“反正以後這種事也得你幫着籌劃。
”
窦昭汗顔,道:“我沒有别号!
”
宋墨很是意外,但随即變得躍躍欲試起來。
“那我們就現取一個吧?
”他說着,拉了窦昭去書房,把随身服侍的都打發走了,自己親自鋪了宣紙,磨着墨典,“昭,日明也。
秋月揚明輝,冬嶺秀孤松……好像太孤寒了些,與我們要做的事不符。
明月出天山,蒼蒼雲海間……雲海樓主……好像也不太好……”
窦昭見他一副殚精竭慮的樣子,不由抿了嘴笑,上前按過宋墨手中的墨錠:“我來幫你磨墨吧!
”
兩人指尖相觸。
宋墨的手停溜了片刻才放開。
“要不,以真定為号好了?
”他說着,走到筆架有,挑了一支狼毫筆,“真定的叉河源自滹沱河,《周禮》上稱其厚池,北魏時又稱其清甯河,我們就在這兩個裡面取一個吧?
”
窦昭出身真定,可上一世,她隻知道叉河是滹沱河的分支,卻不知道滹沱河曾被稱為厚池和清甯。
這一世,還是有一次宋先生給她講課時無間提及,她才知道叉河的來龍去脈,就這樣,還是因為宋先生到了真定,查閱古書得到的。
她相信一般的人都不會留意這些。
宋墨卻侃侃而談。
顯得極其熟悉。
窦昭望着宋墨的目光,不由深沉了幾分。
正低頭寫着字的宋墨并沒有留意到,他尤自言自語道:“我覺得還是清甯好一些。
老子曾言:昔之得一者,天得以清,地得以甯,不如取别号‘清甯樓主’或是‘清甯居士’……‘得一閣主’也不錯。
”
窦昭很喜歡,笑道:“那就刻‘清甯樓主’好了。
”
宋墨見窦昭喜歡,很是高興。
興緻勃勃在書房裡翻箱倒櫃:“我記得祖父曾留給我一塊田黃石,我來給你雕個閑章。
”
窦昭愕然:“你還會雕印章?
”
“嗯!
”宋墨道,“大舅有時候要檢查我内家功夫練得怎樣,就讓我雕印章,看我的手穩不穩,我曾專門跟着閩南大家金守俨先生學過篆刻。
”他說着,笑着扭過頭來,“找到了!
”從箱子裡拿出個畫着梅花的金漆螺钿匣子放在了炕桌上。
印鈕是隻趴在竹子上的蟬,顔色濃豔俏麗,質地如嬰孩的肌膚般柔嫩。
『雅*文*言*情*首*發』讓窦昭愛不擇手。
“用這個雕印章嗎?
”宋墨擅書法,既然他說會篆刻。
想來手法不錯,但篆刻不僅要講究書法,還要講究布局,以宋墨的年紀,就算是再有天賦,恐怕也有不足之處,覺得這麼珍貴的田黃石。
等到宋墨刀功老道的時候再雕刻才盡其用,不免有些可惜,“我小的時候。
曾經順過父親的幾塊雞血石,這次出嫁,也帶了過來。
要不就用雞血石吧?
把這田黃石留着,以後給你雕個閑章。
”
那種帶着幾分寵溺的口吻,讓宋墨一愣,随即露出愉悅的笑容。
“我們家還有好幾塊這樣的小石頭,”他沒有想到窦昭喜歡印料,“隻有這件的印鈕比較适合你,所在我才想到了他。
你要是喜歡,就都拿去好了。
”他說着,高聲地喊着陳核。
陳核立刻閃了進來。
宋墨吩咐他:“你去拿了庫房的鑰匙,我要和夫人去找幾塊印料。
”
陳核應聲去拿了鑰匙。
窦昭不禁心動。
和宋墨一起去了庫房。
小厮高高地挑着燈籠,照得庫房燈火通明。
窦昭額頭有細細的汗冒出來。
一共五塊黃田石,就這樣随意地散放在一個匣子裡。
其中兩塊是毛料,但紋路清晰,品相非常好,另外的三塊已雕了印鈕,一枚是老虎,一枚是獅子,一枚是鹿。
難怪宋墨說隻有她手中的印料比較合适自己。
窦昭嘀咕着,心疼地将落滿灰塵的白果凍青田石,藕粉凍的雞血石實,白芙蓉的壽山石一一擦拭幹淨。
陳核見了,忙上前幫忙,并解釋道:“這都是些小件,沒地方放,就擱在了這多寶格的格子上,您要是喜歡田黃石,庫裡還有件田黃石雕的觀世音佛像,就是有點小,你要是不嫌棄,我把它找出來你看看?
”
用田黃石雕佛像,這是誰的主意?
窦昭點頭。
陳核拿着冊子去找佛像了,窦昭在一個陳舊的匣子裡發現了兩塊硯台。
一塊巧用石眼,啄為荷葉青蛙,石質清潤。
另一塊是紫色,硯底有大大小小的石眼,乍一看,如水氣,異常的圓潤。
一看就不是凡品。
窦昭倒吸了口冷氣,問宋墨:“你們家還有多少這種東西?
”
“不知道。
”宋墨好像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兩方硯台,他拿在手裡把玩,“東西太多了,密密麻麻幾賬冊,有些印象深刻的就拿出來用了……”他說着,對陳核揚了揚手中的硯台,道,“你把它們下了賬冊,我拿回書房去。
”
陳核應了一聲,還在那裡和管庫房的管事滿頭大汗地翻賬冊,并喃喃地道:“我記得清清楚楚在這個庫房的……怎麼不見了……”
眼不見,心不煩,窦昭懶得在這裡等,跟陳核說了一聲,和宋墨回了房。
兩人身上都有些灰塵,又叫了丫鬟重新梳洗一番。
窦昭出來的時候,宋墨正在燈下打量着兩個硯台。
聽到動靜,他擡起頭來,笑道:“你說,我把這兩方硯台送給嶽父大人,嶽父大人會喜歡嗎?
”
原來他把兩方硯台帶出來,是要送給自己的父親。
窦昭錯愕。
又很快笑了起來,道:“他會很喜歡的,而且會舍不得用,擺在書房裡,每當有賓客來的時候,就會拿出來炫耀一番,并用告訴别人,這是我女婿送給我的……你還要送嗎?
”
宋墨張大了嘴巴。
卻道:“當然要送!
不僅要送,而且還要再找找,看有沒有更好的東西。
”
窦昭大笑。
宋墨坐在炕上打着底稿。
窦昭催他:“早點睡了吧?
明天還要早起。
”
宋墨卻比她想像中的更堅韌。
“你先睡吧!
”他頭也不擡地道,“我把這個寫好了再去睡。
”
窦昭笑了笑,先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宋墨就睡在她的身邊。
他彎曲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靠床躺着,一翻身就會掉下,把大部分的床都留給了窦昭,顯得很拘謹。
窦昭想到那一屋子的珍玩。
再看見宋墨的睡姿,心裡一酸。
眼睛都有點發澀起來。
她幫他掖了掖被角,輕手輕腳地下了床,低聲地囑咐服侍她起床的甘露:“你們都輕點,小心吵醒了世子。
”
甘露悄聲應“是”。
窦昭去了耳房梳洗。
背着窦昭的宋墨不知道什麼已經睜開了眼睛。
微曦的晨光中,他的眸子清亮如星子。
※※※※※
因是宋墨和窦昭主持的宴請,除了陸老夫人和甯德長公主,來的都是些小輩。
景國公府三太太馮繪笑盈盈地向窦昭介紹自己的妯娌——長興侯的侄女石氏:“……聽說表弟妹要舉辦賞菊宴。
很想來看看。
我說,表弟妹為人和善,你直管跟着我去好了。
這不。
就把她給拉來了。
說起來,也都不是什麼外人,我們大嫂娘家兄弟,娶的就是您的妹妹,我們兩家,也算是親上加親了。
”
相比從前的矜持,張三太太格外的熱情,就是不請自來的張二太太,笑容也顯得非常親切。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兩世為人,窦昭不知道見過多少這樣的事,早已能泰然處之。
她笑着和張二太太寒暄了幾句,汪少夫人帶着個相貌很是平常,穿着也很樸素的年輕婦人走了過來。
“夫人,”她向窦昭引見那婦人,“這位是會昌伯世子夫人。
”
窦昭心中一震。
會昌伯世子沈青,娶得是會昌伯還沒有發迹前好友蕭三友的女兒。
在遼王登基之後,正是有禦史彈劾蕭三友欺行霸市,越制為母親修建墓地,牽出了會昌伯,會昌伯一家才會被滿門抄斬的。
當然,她從來沒有相信過沈家被抄斬的理由,可她還是忍不住打量沈青的妻子蕭氏。
蕭氏顯然還沒有适應身份的轉變,畏縮地給窦昭行禮,小聲稱着“夫人”。
“不用拘泥。
”窦昭親切地朝她微笑,語氣輕快,“今天沒有長輩們在場,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說什麼就可以說什麼,縱然飲酒過多失态了,我也會想辦法讓你醒了酒再回的。
”
蕭氏松了口氣,紅着臉道:“我,我不會喝酒。
”
窦昭笑道:“那太好了,我也都不會喝酒。
生怕來了個會喝酒要陪酒。
”
蕭氏笑了起來,人也跟着忪懈下來,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而此時的宋墨,卻正和張續明說着話:“……你幫我留意一下,如果丘靈千戶所的千戶之職确定下來,你告訴我一聲。
”
張續明不禁望了眼無卿地坐在水榭美人倚上朝着湖裡丢魚食的顧玉,悄聲道:“世子,這個千戶最少也值兩萬兩銀子,你何不和顧玉聯手,把這個千戶拿下,我可以負責找買家!
”
“你不要亂來。
”宋墨笑道,“這可是長興侯瞧中的!
”
張續明不由撇了撇嘴,道:“他瞧中的東西多着呢?
他吃肉,難道還不準别人喝湯嗎?
”
“樣自有主張。
”宋墨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隻顧幫我盯着就行了。
”
張續明在後軍都督府任經曆司都事。
他點了點頭。
宋墨朝顧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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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們,兄弟們,早上疼得太厲害了,打了針之後雖然止住了,整個人渾身無力,勉強寫完了這一章,我休息一下再起來捉蟲子,晚上争取十二點以前更新,如果不能,就請大家明天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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