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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第一百零六章 邬家

九重紫 吱吱 6667 2024-12-16 10:22

  窦昭的話,.

  她不由輕輕地咳了一聲,想再勸紀詠幾句,誰知道她還沒有開口,就聽到了紀詠的一聲帶着不屑和輕蔑的冷嗤:“有些人自己沒什麼本事,卻總是責任别人對他不客氣,我最瞧不起這種人了!
”語氣雖然少了他譏諷人時的咄咄逼人,說出來的話卻一樣的尖酸刻薄。

  得,算自己說錯了話,認錯了人!

  窦昭決定以後自己再也不對牛彈琴了。

  她問紀詠:“你找我有什麼事?
”态度就冷淡下來。

  紀詠不以為然,摸了摸鼻子,悠悠地道:“你是不是很不想嫁給何煜?

  窦昭心中一跳,不動聲色地道:“你何出此言?

  “要不然你怎麼會算計我呢?
”他慢條斯理地道。

  窦昭心中頓時掀起千層浪,好不容易才沒有跳起來,但臉色已經控制不住有些難看。

  紀詠笑眯眯地點頭,心情好像非常的高興,悠然地道:“不過呢,看着我們親戚一場的份上,這次我就幫幫你好了。
”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窦昭駭然。

  紀詠已起身出了花廳。

  窦昭不由撫額。

  這個紀詠,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是紀家受長輩寵愛下輩景仰精英,不要說像他這種能向到紀家資源,享受紀家昌榮的人了,就是六伯母,也會在這個時候分清主次,堅定不移地站在她兒子賴以生存、她死後能得到祭祀她的窦家,而非生她養她的紀家,他怎麼可能舍棄了紀家來幫她?

  這就好比是出賣自己的利益一樣!

  可以她對他的了解,他言詞、舉止雖然常常讓人氣得狠不得吐一口血,可他說出口的話卻從不曾食言過……

  或者,他隻是來嘲譏自己的?

  窦昭仔細回憶着剛才的蛛絲馬迹。

  除了提到窦啟光時他諷刺了自己幾句之外,其他的時候他表現的都挺正常啊!

  難道他是來向自己示威的?

  那他又何必說什麼要幫她的話……也不像啊!

  窦昭坐在那裡搖頭。

  紀詠突然去而複返。

  “對了,”他咧了嘴笑。
笑容十分的燦爛刺眼,“我還有件事忘記跟你說了。
你的那個賬房真不錯,不過呢,比起我來就差多了。
『雅*文*言*情*首*發』你以後有這種事不妨和我商量,我準備比他好用。

  窦昭繃不住臉色鐵青。

  紀詠卻像看到了什麼久盼的奇觀,滿足地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窦昭忙高聲喊着“素心”:“請陳先生過來,我有要緊的事和他商量。

  ※※※※※

  邬家在京都的寓所位于城北安定門附近的崇敬坊方家胡同。

  它北邊是國子監和文廟。
南邊有座開元寺,西邊是安定門大街,鬧中取靜,是個讀書的好地方。
外地來京的士子喜歡在這附近租賃寓所,崇敬坊的房價一直居高不下。

  邬家的這座宅院卻是早年前祖宗買下的。
二進的小小宅院,種着西府海棠和石榴樹,庭院中間是架葡萄藤,青花大魚缺裡幾尾金魚正擺着尾巴在水草間遊曳,處處洋溢着富足安逸的居家氣氛。

  邬太太和女兒坐在庑廊下的美人靠上做着針線活,聽着西廂房傳來的朗朗讀書聲。
眉頭不由地蹙成了一個“川”字。

  邬雅擡頭,又看見母親滿臉的愁怅。
不解地道:“娘親,您這些日子到底怎麼了?
為何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然後和母親調侃道,“我這麼聽話,是不是哥哥又做了什麼錯事?
您告訴我,我保證不告訴爹爹,幫您把哥哥教訓一頓!

  “傻孩子。
”邬太太不由摸了摸邬善烏黑的青絲。

  翻過了年,女兒也有十四歲。
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了。

  兒子自從經曆了那件事之後就不怎麼說話了,原本和她總是有說有笑的,現在母子之間的對話全是一成不變的“餓不餓”。
“不餓”,“有什麼想吃的沒有”,“沒有”,“睡得可好”,“好”……她和丈夫說起兒子的異樣,丈夫卻覺得這是好事:“善兒長大了,持重沉穩起來。

  她隻好把在窦家發生的事告訴了丈夫,卻不敢提兒子一句,隻說是自己相中了窦昭。

  “荒唐,荒唐!
”丈夫聽後勃然大怒,“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早商量我。
他們家的四小姐不比其他的閨閣小姐,當初王家的那個女兒扶正,窦趙兩家曾有言在先,四小姐的婚事王家不得插手,生怕四小姐受了王家或是窦家的委屈。
你以為元吉就很好插手不成?
他能答應你,背後還不知道是怎樣周旋的,你一句不适合就推了,你早幹什麼去了?
你這樣讓元吉情何以堪?
竟然到了這個時候才告訴我……我得去給元吉賠個不是才行!
”然後瞪了她一眼,高聲道,“你也給二太夫人寫封告罪信。
人家為了你的一句話,隻怕腿都跑斷了。

  想到這些,邬太太就覺有個榔頭在她腦門上釘似的,嗡嗡作痛。

  早知道這樣,就應該咬緊牙關不答應兒子才是,也免得鬧出之後的那些事來。

  窦元吉雖然一副毫無芥蒂的樣子,她卻不相信他們真的沒有一點想法,倒不像從前那樣去窦家走動了。

  她正思索着,小丫鬟來禀,說邬大人下了衙。

  邬太太整了整衣襟,和女兒迎了上去。

  邬松年五十來歲,身材高大,面容冷峻。
看見年幼的女兒,他眼中不由流露出暖暖的笑意。

  “善兒呢?
”書聲停了下來,院子裡就安靜下來。

  “剛才還在讀書呢!
”邬太太的聲音剛落,西廂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聽到動靜的邬善走了出來。

  “爹爹!
”他恭敬地給邬松年行禮,舉手投足間已少了年輕人的銳氣,多幾分沉澱後的内斂。

  邬松年不住地點頭,笑着問起他的功課來。

  邬善一一作答。

  兩人就這樣站在院子裡讨論起學問來。

  邬雅拉了拉母親的衣襟。

  邬太太找了個機會打斷了父子倆的話,笑道:“……等會用了晚膳有的是時間。

  邬松年對兒子的功課很滿意,笑着進了正房。

  邬善嘴角雖翹,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
跟着父親進了屋。

  邬太太不由歎了口氣。

  服侍丈夫梳洗過後,她不由問起丈夫來:“你不是說今天蔡大人請喝酒的嗎?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邬松年笑着搖頭:“别提了——老蔡去給人做媒了!

  “做媒?
”邬太太不由大為詫異,“他怎麼會去給人人幫媒人?
誰這麼大的面子,竟然請得動他?

  蔡弼的學問是一等一的好,可為人也是一等一的勢利,若不是蔡弼和窦世樞是親家,他們家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和蔡弼來往的,即使是這樣。
沒有什麼事邬松年也不會輕易登蔡家的大門。

  “是何大人。
”邬松年道,“他想為他們家幼子求娶窦家小姐,請了蔡弼做媒人。
”說完,又道,“聽蔡弼那意思,好像是何大人怕窦家不答應,所以請了他出面,讓他無論如何也說成這門親事。

  邬太太眼角直跳:“窦家的小姐?
排行第幾?

  “我怎麼那打聽?
”邬松年道,“元吉從兄弟七個,家中應該有好幾個侄女才是。

  “侄女?
”邬太太錯愕。
“那豈不是差着輩份?

  “是啊!
”邬松年皺了皺眉,“要不然怎麼請了蔡弼出面。
一來他和窦家是姻親。
有什麼話好事;二來除了蔡弼,又有幾個人能想得出那些鬼點子,引經據曲的把這件事給說圓了。
”随後頗有感受地道,“看樣子何家對這門親事是志在必得。
這也是元吉的運氣——如果曾閣老緻仕,有了何閣老的鼎力相助,元吉入閣已無懸念。

  邬太太心裡霎時像沸了的水似的翻滾起來。

  丈夫不知道窦家有幾位小姐,她卻一清二楚。

  窦家适齡的侄女。
隻有窦昭一個人。

  她念頭閃過,就聽見兒子失聲驚呼道:“難道是壽姑不成?

  夫妻倆不禁朝邬善望去。

  看見兒子一副失魂落魄地呆立在那裡。

  夫妻不由交換了一個眼神,卻聽到女兒邬雅大聲駁斥道:“怎麼可能是壽姑?
她在真定鄉下長大。
何家怎麼會知道她?
肯定是窦明。
窦明不管怎麼說也是王大人的外孫女……”

  “不錯,不錯。
”邬善像回過神來似的,額頭間雖沁滿了汗珠,人卻像突然鮮活了起來般喜出望外地道,“壽姑和濟甯侯府的魏家有婚約,肯定不是她,肯定不是她……”

  邬松年卻臉色大變,他凝聲喝道:“非禮毋視,非禮毋聽。
别人家的事,我們不要在背後議論了。
你們都先下去吧!
我還有話和你們的母親說。

  邬善和邬雅退了下去。

  邬松年的臉色更凝重了,問邬太太:“你說的四小姐,是不是就是這個壽姑?

  邬太太點頭。

  “何家要娶的,恐怕就是這個壽姑了。
”邬松年沉聲道,“今天蔡大人就是去了濟甯侯府。

  “你說什麼?
”邬太太震驚地道,“這不可能!
那窦昭都已經和别人家訂親了,何家怎麼還會娶她?
難道沒有了窦昭,何家就娶不着媳婦了?
”心裡卻酸甜苦辣,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何家門第顯赫,不可能為了巴結元吉給去娶他的侄女。
”邬松年說着,自己也覺得可笑,背着手在屋裡打着轉,“何煜是幼子,娶妻娶德……隻怕那位四小姐……不簡單!
”邬松年想到這裡,語氣裡不由平添了幾分埋怨,“當初的事,你應該先和我商量商量的。
妻好一半福,我們家人丁不旺,窦家子侄衆多,如果能娶了窦家的小姐,我們善兒也有個幫襯……”

  邬太太臉上白一陣紅一陣的,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躲在父母窗前偷聽的邬善卻像沒有了力氣般,順着雕着西蓮花的群牆滑坐在了地上。

  跟在邬善身後行事的邬雅咬唇望着哥哥,眼裡一片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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