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想着蔣琰畢竟是做妹妹的,他在家裡招待宋翰,蔣琰于情于理都應該出來和宋翰打個招呼,他怕宋翰心有怨氣,給蔣琰臉色看,請客那天,索性慫恿着蔣琰去了頤志堂串門。
『雅*文*言*情*首*發』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宋翰何止是心有怨,而是要存心羞辱蔣琰。
所以他去英國公府接蔣琰的時候,沒有像往常那樣在外院的小花廳裡等着,而是問帶他進來的小厮:“世子爺回來了嗎?
”
蔣琰出嫁的時候英國公沒有露面,宋墨更是時常甩臉色陳嘉看,陳嘉從前又是在宋墨的門下行走,英國公的仆婦們心裡對陳嘉不免有幾份輕視,但好在陳嘉待人很有眼色,出手也大方,他又是英國公府正經的表姑爺,那些人倒不至于怠慢陳嘉,可在陳嘉面前就少了幾分拘謹。
聽他問起宋墨,小厮笑嘻嘻地道:“世子爺還沒有回來呢!
您有什麼事?
要不要我跟書房裡服侍的武夷哥打聲招呼,讓他幫您瞧着點。
”
陳嘉笑道:“那就麻煩你了!
”說着,塞了幾文錢給他。
“不麻煩,不麻煩!
”小厮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忙去外面看着了。
宋墨下轎就聽說陳嘉在小廳裡等他,他奇道:“大姑爺是什麼時候來的?
”
陳嘉雖然娶了蔣琰,可兩人的關系并沒有因此而與從前有什麼不同。
那小厮聽宋墨稱陳嘉為“大姑爺”,心裡“咯噔”一下,忙道:“大姑爺來了有半個時辰了,說是來接表姑奶奶回家的,聽說你還沒有回來,就一直在花廳裡等着。
”
宋墨點了點頭,道:“以後大姑爺來,就請了外院的書房裡奉茶。
”
小厮連聲應“是”,小心翼翼地在前面帶路。
宋墨和陳嘉去了書房裡說話。
陳嘉不敢打宋翰的話原封不動地轉述給宋墨聽,隻說:“宋翰因是皇後娘娘推薦進的錦衣衛。
雖說是剛入職,風頭卻健,我今天還特意請了他到家裡飲酒。
看他那樣子,頗為躊躇滿志。
要是别人,不免要吃志,他有皇後娘娘這塊金字招牌,隻怕史大人遇到了他的事也會斟酌一二。
”
這是在告宋翰的黑狀。
宋墨聽了隻是微微地笑,等送了陳嘉和蔣琰出門。
他的臉就陰沉下來。
皇後這是想用父親和宋翰來以付他。
她隻怕是打錯了算盤。
宋墨喊了陳核進來:“你幫我注意着宋翰。
”
陳核曾經做過他的貼身随從,他的親朋好友都認識,陳核成親之後,他就讓他去了回事處當差,陳核又因為與各府都熟,差事辦得極了。
“是!
”陳核恭敬地應是,退了下去。
.
窦昭正和幾個丫鬟開了箱籠挑先尺頭。
她聽到動靜擡起頭見是他,笑道:“可算回來了!
我看見你每次見到陳嘉都闆着個臉,就替你累得慌——常接了琰妹妹回家做客是你的主意,你又忍不住給陳嘉臉色看。
你看琰妹妹。
幾乎要代你給陳嘉道歉了。
”
“他敢!
”宋墨冷喝着,心裡卻不得不同意窦昭的話有道理。
他心裡頓時有些亂糟糟的。
不想繼續說這個話題,順手就拉了窦昭手中的布料:“這是要做什麼?
顔色有點沉。
”
那是件丁香色繡寶瓶紋妝花。
窦昭笑道:“過幾天元哥兒不是要做周歲了嗎?
我帶着元哥兒去看看老安人,順道帶幾匹好料子過去給老安人做秋衣。
”
她前幾天和宋墨商量,元哥兒做周歲的時候不請祖母出席,第二天再去看望她老人家。
宋墨笑道:“再順道挑幾件好皮子,秋天一起,就可以做皮抹額和皮比甲了。
”
老年人都喜歡這兩件東西。
窦昭笑盈盈地應“是”。
兩人又在燈下商量了半天要請哪些客人,這才歇下。
等到六月二十六的那天,宋家張燈結彩。
賓客盈門,皇上,太後,皇後,太子,太子妃還有遠在遼東的遼王,開了府的幾位皇子都送來了賀禮,周歲禮顯得熱鬧又體面。
窦德昌做為窦昭的嗣兄,西窦的繼承人陪着窦世英來喝喜酒。
宋墨很鄭重地将窦德昌介紹給自己的親朋好友。
窦世英見宋墨的朋友都很客氣地起身給窦德昌敬酒,放下心來,朝着花廳掃了一眼,看見魏廷瑜默默地坐在角落裡喝酒,待到散了席,衆人移到庑廊下看觀,他喊住了走在最後的魏廷瑜:“明姐兒可來了?
”
魏廷瑜的蔫蔫的,像沒有睡好似的,有些無精打采。
他聞言道:“沒有——我怕她來了鬧事,沒告訴她今天元哥兒做滿月禮,等會回去了再跟她說。
”
窦世英皺眉。
他雖然覺得窦明蠻橫不講理,可窦明是他的女兒,他總覺得窦明走到這一步,魏廷瑜人品不端,才是罪魁禍首,窦明不過是受了其影響和禍害。
這麼大的事,魏廷瑜接到了請帖不告訴窦明,那就是魏廷瑜的不是了。
“她和壽姑畢竟是兩姐妹。
”他淡淡地道,“兩姐妹,哪有那麼大的氣?
這種場面,你就應該勸她出來走動走動才是,她這個樣子,英國公府的親戚朋友們會怎麼說她?
她要是壞了名聲,你的臉上也沒有什麼光彩!
”
魏廷瑜心裡不以為然,當着窦世英面前卻唯唯應諾。
這個場合,窦世英不好多說什麼,翁婿兩個去了庑廊下聽戲。
回到家裡,窦世英不免對窦德昌感歎:“明姐兒,真是嫁錯了人!
”
就算是嫁錯了,那也是她自找的。
窦德昌腹诽,笑着安慰窦世英:“兒孫自有兒孫的福。
五妹妹有豐厚的陪嫁,你不必擔心她。
”然後笑道,“明天四妹妹和四妹夫會抱着元哥兒去看望老安人,我也準備過去湊個熱鬧,您明天早點下衙,去那邊用晚膳吧!
”
他牢牢着記得自己搬到靜安寺胡同之前紀氏對他說的話:“不管怎樣,明姐兒畢竟是你嗣父的親骨肉,你千萬不要沾明姐兒的事。
若是有什麼為難的,隻管推五伯母那裡去。
壽姑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你是嗣子,你五伯母無奈如何也怪不到你的頭上去。
”
窦世英點頭,一夜的長嗟短歎,第二天早早就去了寺後胡同。
窦昭正站在正房前的西府海棠前和窦德昌說着話,兩人都是一臉的笑。
顯得很高興的樣子。
窦世英看很是欣慰,悄聲走過去突然問道:“在說什麼呢?
這麼高興?
”
兩人笑着和窦世英見禮,窦昭道:“正說着十二哥的舉業呢!
”
窦德昌準備參加今年的鄉試。
前世,他會一鼓作氣地去參加了次年會試,并和邬善一起金榜提名,考上了庶吉士。
然後端午節的時候,紀令則有和他私奔。
窦家雖然極力為他奔走,但窦德昌的品行已有損,雖然沒有被革職,但餘生也就隻能在翰林院裡混吃混喝等死了。
前世。
窦德昌是東窦的子弟,和窦昭沒有關系。
這一世,窦德昌是她的嗣兄,紀氏更是和她情同母女,她又怎能睛睜睜地看着窦德昌就這樣自毀了前程?
在心裡琢磨了好幾天,窦昭問宋墨:“如果你有個好兄弟,他看中了一大戶人家的寡婦,甚至甯願為此丢了前程也要娶她。
你會怎麼做?
”
宋墨多聰明,腦筋一轉,就想到了窦德政的身上:“你不會說的是大舅兄吧?
他看中了誰家的寡婦?
不如納來做小妾?
”又道。
“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千萬可别告訴嶽父,讓大舅兄記恨你一輩子。
”
窦昭瞪目。
宋墨親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你身邊來來去去就那幾個人,如果段公義他們,寡婦再醮也不是什麼大事,你斷然不會如此的糾結,至于顧玉,他肯定會先斬後奏,我想來想去,也就隻有大舅兄了。
”
“你真是的!
”窦昭嗔道,“一點驚喜也不給别人。
”
宋墨哈哈大笑,道:“大舅兄看中了誰?
我想辦法悄悄地讓她婆家知道這件事,這樁婚事也就黃了!
”
可前世,窦德昌和紀令則過得很好。
有一年元宵節燈會,她在街上遇到窦德昌和紀令則在看花燈,紀令則還買了兩串糖葫蘆給葳哥兒和蕤哥兒。
她現在回憶起來,還記得紀令則臉上幸福的笑容。
窦昭不禁輕輕地歎了口氣。
宋墨讓她依偎在自己的懷裡,溫聲道:“照我說,這日子是自己過。
隻要大舅兄願意,别人最好别插手。
”
窦昭詫異道:“你怎麼會這麼想?
”
宋墨正色地道:“我看到父親,就時常想起母親。
父親和母親的婚姻也是天作之合,可你看,最終又怎樣?
我和你,如果不是魏廷瑜背信棄義,父親要拿捏我,我們又怎麼可能在一起。
”他緊緊地把窦昭抱在了懷裡,那力道,讓窦昭都覺得有些點喘不過氣來了,“我覺得我很幸運!
”他親吻着她的額頭、鬓角,“以後我們孩子的婚姻,也不能一味地講門第出身才是。
”
莫名的,窦昭心中激起萬丈的柔情。
這個人,尊重她,敬慕她,珍愛她。
得夫如此,還有何求?
窦昭使盡力身的力氣回抱着宋墨。
窦德昌的事頓時覺得沒有那麼重要了。
他既然愛慕紀令則,那就去争取好了。
大不了事發之後想辦法提早為他掩飾,讓他不至于身敗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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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要掃雪
簡介:母親早亡,她與兄長先後被害,韓家被巨大陰謀籠罩。
當韓江雪重生歸來之際,便注定了一生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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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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