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九重紫

VIP卷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木簪

九重紫 吱吱 5789 2024-12-16 10:22

  窦昭的态度極其堅決,最後紀氏失望而返。
『雅*文*言*情*首*發』

  紀令則不由輕聲地問姑母:“窦表妹和繼母的關系很差嗎?

  紀氏帶紀令則來真定參加窦昭的及笄禮,還有一個用意。

  紀令則已與湖州韓氏的六公子訂了親,韓家六公子一直在京都讀書,紀令則的婚期訂在了今年的十月,這也是為什麼紀令則會提前到京都的原因之一。
紀令則出閣之後,會和韓家六公子旅居京都。
魏家明年七月除服,到時候魏家肯定會很快和窦家定下婚期。
窦昭上京都之後,也有個伴。
況且紀令則聰慧過人,從小跟着紀氏那位學識淵博、大歸于家的姑母讀書,待人處處落落大方又不失伶俐。
韓家亦是官宦世家,如今有兩位老爺入仕,一位在湖廣任縣令,一位卻在工部清吏司任郎中,掌管着天下河工。

  窦昭與紀令則交往,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如今聽紀令則說話間對窦昭似乎頗有些不解,她不希望紀令則因此而誤會窦昭不孝,遂悄聲将當年的恩怨一一告訴了紀令則。

  紀令則聽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歎道:“若是我,隻怕也很難心平氣和!

  “是啊!
”紀氏歎道,“所以有些事,也不能全怪壽姑。
”又道,“看樣子,我隻好明年回來些日子,也好幫着壽姑打點出嫁之前的事宜。

  紀令則聽了笑道:“姑母待窦家表妹可真好!

  “那當然。
”紀氏笑着比劃道,“從那麼一點點看着她長到這麼大,和親生的沒有什麼區别。
”又道,“她從小孤苦伶仃一個人,你以後,可要把她當成你嫡親的表妹一樣的看待。

  “知道了!
”紀令則挽了紀氏的胳膊打趣自己的姑母,“您也太偏心了點,讓見明認了她做表妹還不夠,還讓我也認了她做表妹。
還好孟春不在,若是孟春在,您是不是也準備讓他認了這個表妹?

  紀孟春,名紀陽,是紀詠的堂兄,雖比不上紀詠的名聲大,卻勝在和藹可親,行事穩重。
在紀家的小字輩裡比紀詠的威望更高。

  紀氏理直氣壯地道:“那是自然!

  紀令則忍不住哈哈地笑,道:“那您知不知道,見明他如今寫了張‘窦四’的字條壓在書房的大書案前,每日都要看上幾眼念叨上幾句才開始讀書?

  紀氏大吃一驚,道:“出了什麼事?

  “是十三叔去探望明的時候看見的。
”紀令則道,“十三叔不敢問見明,抓了子上和子息打探消息,”她說着,神色漸肅,“子上和子息也沒有隐瞞。
『雅*文*言*情*首*發』說是見明下決心參加科考,都是因為受了窦家表妹的嘲諷。
還說,見明不管是遇到誰都不曾吃過虧,卻屢屢在窦家表妹這裡受挫。
十三叔聽說我來真定,還托我打聽見明和窦家表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怕見明一時性起,捉弄起窦家表妹來,親戚之間因此生出什麼罅隙,讓您在窦家不好做人。

  “還有這回事?
”紀氏眉頭緊鎖。
回到京都,第一件事就是把窦政昌、窦德昌兄弟叫來問話。

  窦政昌一聽就急起來,道:“這件事。
要不要跟爹爹說說?
見明那脾氣,未必就是四妹妹惹了他!

  窦德昌卻不以為然,笑道:“若是紀表哥占了上風,他又何必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我看,我們暫時還是裝作不知道的好。
反正這些日子我們都在順天府學那邊讀書,他要是有什麼動靜,隻要我們留心,肯定能發現。
眼看着就要下場了,若是因為這件事讓紀表哥又生出什麼波折來,反倒是我們的不是了。

  紀氏覺得次子說的很有道理,微微點頭,反複地叮囑兩個兒子:“你們多多留心,等見明會試之後再說。
這個結能解開最好;若是不能解開,少不得要去求你們曾外祖父。

  兩人點頭,平日都不動聲色地細細觀察着紀詠。

  紀詠卻似一無所知,每天刻苦攻讀,聞雞即起,半夜才睡,把五年間的時文卷子都略讀了一遍。
等到二月初九,也不祭拜紀家的祖先,子上、子息兩個上街挑了做工考究的考籃,帶了慣用的筆墨紙硯,裝了些吃食就進了考場,等到紀颀等人趕到的時候,哪裡還有紀詠的蹤影。

  紀颀不由跺腳,喝斥子上、子息不懂事。

  子上、子息不知道為紀詠背了多少黑鍋,哆哆嗦嗦地跪在那裡求饒,心裡卻并不害怕,知道紀詠不點頭,除非是惹了老太爺,否則家裡的其他人是不會懲罰他們的。

  紀颀果然隻是歎了幾口氣,就讓子上和子息起來了。

  三場考完,紀颀不敢問他考得好不好——如果兒子覺得好,結果卻名落孫山,兒子在自己面前跌了面子,隻怕以後更不願意見他了;如果兒子覺得不好,他這段時間這麼用功,豈不全都白費了,兒子一樣會覺得在自己面前跌了份……索性什麼也不提,隻說他母親韓氏知道他下場,特意從宜興趕了過來,親自下廚做了他喜歡吃的東西在家裡等着他。

  紀詠想了想,跟着紀颀回了玉橋胡同。

  紀颀松了口氣。

  紀詠生下來就被紀家老太太養在了身邊,再大一點,就跟着紀家老太爺,韓氏見到兒子的機會還不如紀詠身邊的小厮多,她對兒子的感情很微妙。

  她以紀詠為榮,可有時候又覺得,她生的這個兒子并不屬于自己,是屬于紀家的,不過是借着她的肚子生了出來,偶爾會冒出“如果兒子不是這麼聰明就好了”的感覺。
但這感覺,她從來不敢跟人提及,紀詠的事,她更不便過問,隻是拉了他的手問他這些日子的吃穿用度。

  他們倆口子尚且如此,紀家的其他人就更不會自讨沒趣,全都當紀詠是出去串了趟門回來了似的,問這問那,就是不提科舉的事。

  實際上紀詠覺得自己考得挺不錯,怎麼也能進前五,很想和人說道說道,可别人都不提,他總不能自己主動提及吧?

  主要是就算他提及,他們也隻會是笑着敷衍地說些“你肯定會金榜題名”之類的話。

  要是窦昭在這裡就好了。

  她肯定會問他考了些什麼,他是怎麼答的,說不定還會問他為什麼這麼答。

  想到這些,他就想到了窦昭那雙亮晶晶的杏眼。

  不管什麼時候都精神抖擻,沒有個疲憊的時候。

  母親小心翼翼的問話頓時讓紀詠覺得特别沒趣,而且還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他又不是那種委曲求全的人,幹脆站了起來,不耐煩地說了句“我回屋了”,然後揚長而去。

  韓氏歎氣。

  她和這個兒子,實在是沒什麼話說。

  紀詠躺在床上,卻想着順天府學宅子裡放在書房的那個香樟木的小匣子。

  他吩咐子上:“你去把那個匣子拿過來。

  子上應聲而去。

  回來的時候遇到了韓氏。

  韓氏心裡不舒服,叫了紀令則來說了會話。

  見子上這麼晚了還出去,就問了一聲。

  子上能受紀詠看重,自然不是那不知道深淺的人,聞言忙恭謹地上前答了話。

  韓氏心裡奇怪,卻也并沒有多問。

  第二天一大早,她去兒子屋裡幫兒子收拾東西,兒子已經去了順天府學那邊的宅子。

  “怎麼這麼早?
”韓氏很是失望。

  紀詠屋裡服侍的丫鬟忙道:“太太,少爺說,順天府學那邊的書多是四書五經,時文制藝,反正他以後也用不上了,要把書都送給姑太太家的兩位少爺,約了姑太太家的兩位少爺去搬書,并不是要在順天府學那邊住下來。

  韓氏聽着面露喜色,問那丫鬟:“這麼說來,少爺考得很好啰?

  這樣的話,那丫鬟怎麼敢答,隻得支吾道:“奴婢也不知道。
昨天晚上少爺回來,一直在家裡轉悠,直到子上回來才歇下。

  韓氏聽着一愣,眼角的餘光不知怎地不經意間掃過紀詠床頭的青布方枕,發現枕頭下露出個香樟木匣子的一角。

  她不由走了過去,抽出匣子打了開來。

  裡面是支香樟木的簪子。

  簡簡單單的長簪樣式,通體縷空雕着各式各樣的茶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還隻是個花蕾,還有的卻是恣意盛放,做工不見得如何精緻,用料不見得如何的講究,樣子卻非常的新穎。
不僅如此,木雕的器物多透着股古樸自然的大家氣度,可這支簪子上的花簇擁在一起,卻朵朵都帶着幾分競相盛放的争先恐後,竟然給人種流光異彩之感。

  這個雕簪子的人手藝十分平常,設計簪子的人卻畫技高超!

  韓氏腦海裡突然冒出這樣的判斷……接着就浮現出紀詠小時候用小杌子墊腳,伏在花園涼亭裡的大畫案上對着家中的茶花作畫的情景……

  她不禁地倒吸了口涼氣,“啪”地一聲關了匣子,急急地問那丫鬟:“這是……”

  丫鬟笑道:“這就是昨天子上送來的匣子。
”說着,目露困惑,“昨天晚上我明明看見少爺把它收在了箱籠裡,怎麼就放在了枕頭下面……”

  韓氏腦袋一“嗡”,莫名地生出膽戰心驚之感。

  她把匣子重新放好,匆匆地交待了那丫鬟兩句“别讓少爺發現有人動了他的東西”之類的話,匆匆回了内室,叮囑自己的乳娘韓嬷嬷:“你在垂花門前等着,少爺一回來,就立刻來禀了我。

  ※

  今天的更新!

  o(n_n)o~

  ※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