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九重紫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混亂

九重紫 吱吱 6141 2024-12-16 10:22

  高氏走出門,她的乳娘立刻迎了上來,看見她臉色鐵青,乳娘心中一跳,急急地低聲問道:“出了什麼事?

  “瘋了,瘋了!
”高氏氣得直哆嗦,“她們全都瘋了!
”說話間,已把院子瞅了一遍。

  院子裡悄無聲息,屋檐下的大紅燈籠照在台階旁盛開的玉簪花上,玉簪花都平添了幾分的明麗。

  她是大家出身,院子裡看不到人就并不代表院子裡沒有。

  “你去叫了車夫,賞他一兩銀子,”高氏吩咐乳娘,“我們現在就啟程回南窪。

  馬車和馬車夫都是同村李舉人家的,李舉人聽說王行宜起複後強行借給他們家用的。
原來說好了明天晚上回去的,現在要人家車夫連夜趕路,打賞是少不了的。

  乳娘知道事情有了變故,但她是從高家出來的,懂規矩,什麼也沒有問,喊了馬車夫,借口說家裡有急事,先行離開了窦家。

  路上,他們碰到窦家的馬車。

  乳娘“咦”了一聲,笑道:“可能是窦家七爺回來了!

  言下之意是不是要打個招呼。

  高氏卻拉了乳娘,吩咐馬車夫:“不要停!
”聲音有些急促。

  兩輛車錯身而過。

  高氏長長地籲了口氣,喃喃地道:“我現在哪還有臉和窦家的人打招呼!

  乳娘這才湊到高氏的耳邊悄聲道:“怎麼了?

  高氏生下來就由這乳娘照顧,後來又跟着她在王家苦熬了十年,于高氏像親人一樣,她沒有隐瞞,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乳娘聽得目瞪口呆,着急道:“這可怎麼好?
這可怎麼好?
”想到高氏連夜往南窪趕,拉了高氏的手不停地囑咐她,“您和大爺成親第十九天大爺就跟着老爺去了西甯衛,說起來,您和大爺之間隻有恩,沒有情,您可不要犯糊塗,這是他們兄妹的事,您勸勸也就罷了,千萬不要一個人在那裡硬頂着。
老太太的性子您是知道的,這些年要不是您,王家怎麼買得起田,姑奶奶怎麼做得了生意?
您待老太太比親娘還要親,可老太太說起家裡事來,總要把姑奶奶放在您前面。
龐氏不情不願地嫁了進來,家無餘财的時候尚瞧着你不順眼,仗着二爺對她千依百順,非要和你争個高下,現在老爺起複了,她還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呢!
可别到時候讓全家人都瞧着您不順眼。

  “做娘的都心疼女兒,我娘還不是心疼我。
”高氏無力地辯了兩句,道,“我之所以要趕回去,就是想說服大爺請公爹出面,強行地把小姑接回去。
不然讓龐氏這樣攪和下去,就算是把小姑接了回來,隻怕到時候也會鬧得沸沸揚揚、盡人皆知,那可就丢死人了!
”神色有些無奈。

  乳娘不住地點頭:“您心裡有數我就放心了。

  那邊窦昭看見輛馬車從身邊過去,不由回頭望了一眼。

  這半邊街都是西窦的宅子,誰這個時候從這裡經過?

  念頭閃過,聽見高升道:“七爺,好像是王家的馬車。

  窦世英一愣,随後釋然道:“可能是有什麼事要和王知柄商量,我們裝着不知道就行了。

  高升笑着應了聲“是”,馬車直到進了二門才停下。

  管家、小厮紛紛上前,管事更是笑道:“七爺,六爺酉時就過來了,一直在書房等您等到現在。

  窦世英抱着窦昭就去了書房。

  窦世橫正悠閑地坐在醉翁椅上看書,旁邊的小幾上擺放着茶水、瓜果。

  聽見動靜,他擡起頭來朝着父親說了句“回來了”,道:“你又去釣魚了?
”語氣自然,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才是書房的主人。

  父親笑着沒有做聲。

  六伯父欲言又止。

  父親輕聲道:“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你知道就好。

  兩人像打啞謎似的,很快轉移了話題。

  “你找我什麼事?
”父親道,“一直等我等到現在,連留個條子都不行?

  “就是想問問你參不參加今年的鄉試了。
”六伯父給父親倒了杯茶,“要是去參加鄉試,這就要準備啟程了。
”然後揪了揪窦昭的發梢,笑道,“小尾巴,跟着你父親去釣魚了?
馮伯伯家的飯菜好吃不好吃?
”順手給了她一杯茶。

  看樣子,六伯父不僅知道父親偷偷去看望祖母的事,而且連父親去看過祖母之後就會找馮保山談心的事也心知肚明!

  窦昭客氣地喊了聲“六伯父”,回了聲“好吃”,端着茶盅安靜地坐在那裡喝茶。

  父親很猶豫:“我去了,壽姑怎麼辦?
内院沒個主事的人,我有些不放心。

  六伯父不以為意:“把她送我那裡去,讓你六嫂幫忙帶着。

  “到時候再說吧!
”父親還有些遲疑。

  六伯也不催促,指了指書案上幾大卷書籍:“今年新出的時文,五哥讓人帶回來的,家裡進了學的一人一份。

  父親道:“這麼說來,五哥是打定主意讓我們家中了舉的人都去參加會試了?

  六伯父笑道:“子君說他不去。
他怕中個同進士回來!

  子君是二堂兄窦玉昌的表字,他後來還就真的中了個同進士,因怕被人嗤笑,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出仕,最後在家幫着三伯父管理窦家的庶務。

  父親哈哈大笑,吩咐丫鬟喊了妥娘過來,讓妥娘服侍窦昭回去睡覺,自己則和六伯父看起時文來。

  窦昭努力地回憶着前世的事。

  父親和六伯父一起去京都參加鄉試,一起中了舉人,然後就留在了京都,直到第二年的六月才回來。
會試父親是二甲第十三名,六伯父卻名落孫山。

  她記得父親的師座是當時的内閣大學士何文道,他做了二十年的内閣大學士,先後主持過兩屆會試,經曆兩朝,是官場中有名的不倒翁。
反而是陳季舟這個名字,她從來沒有聽說過。
不過,她嫁的是勳貴之家,認識的文人有限,沒有聽說過也是很正常的。

  想到這裡,她猛地坐了起來。

  窦曉是庚戌年,也就是明年三月十六出世的,他做滿月的時候,正好傳來父親金榜題名的消息,王映雪後來常拿這個說事,以此證明窦曉是如何的有旺家之運。

  算算日子,王映雪應該就是在這段時間懷的孕。

  她有些心浮氣躁,卻什麼也沒有做。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她就是攔得了一次,難道攔得了兩次、三次不成?

  窦昭想到了母親。

  就算那次她沒有死成,看見王映雪懷孕生子,恐怕一樣會做傻事吧!

  窦昭怒其不争,可更多的,卻是心痛,心痛母親的癡情。

  她在床上翻了半天才混混沌沌地睡着。

  第二天醒來,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庭院裡的樹葉被洗得碧綠,透着股清新的味道。

  妥娘領着茉莉和海棠給窦昭做冬襪,玉簪沖了進來。

  “外面的雨好大!
”她擰着濕透了的裙裾對妥娘道,“我等會要給俞家嫂子送點絲線過去,你把上次四小姐賞你的杭綢挑線裙子借我穿穿,我回來就還給你。

  俞家嫂子,是大家對俞大慶媳婦的稱号,俞大慶是俞嬷嬷的兒子。

  妥娘有些不悅,道:“俞家嫂子要用絲線為何不自己買?
你這樣拿四小姐屋裡的東西送人情,小心七爺知道了發脾氣。

  玉簪惱羞成怒,嗤笑道:“隻要你不說,七爺就不會知道。
”又道,“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懷裡揣了十兩銀子就以為自己是有錢人了!
七爺可是窦家的爺,三千兩銀子,說給四小姐就給四小姐,幾根絲線而已,說不定你去說,七爺看見我是受了前頭奶奶之托照顧四小姐的,還會賞我幾匣子絲線呢!
你舍不得裙子就直說,用不着拿了四小姐的名頭作賤我。

  茉莉吓得躲在牆角發抖,海堂卻不甘示弱地道:“那我們就去七爺面前說去,看七爺是賞你幾闆子還是賞你幾匣子絲線?

  “小/賤/人,你還反了天了!
”玉簪上前就扇了七歲的海棠一耳光,正準備反手再給海棠一耳光的時候,妥娘沖上前捏住了她的手使勁一拽,玉簪一個踉跄,差點就跌倒在地。

  “你再動手試試!
”妥娘橫眉怒目地盯着玉簪,“我立馬告訴七爺去。

  玉簪想着妥娘是漿洗房的粗使丫鬟出身,怕吃眼前虧,狠狠地瞪了妥娘一眼,“哐當當”甩着簾子出了門。

  茉莉急得快要哭出來了:“素馨姐,你快給玉簪道個歉吧,她肯定是去俞嬷嬷面前告你的狀去了。

  妥娘卻冷冷地一哼,倔強地道:“我行得正,坐得直,明明是她打人不對,憑什麼讓我給玉簪道歉!

  “可是……”比海棠大一歲的茉莉很是擔心,“俞家嫂子是俞嬷嬷的兒媳婦……

  “兒媳婦怎麼了?
”海棠不服氣地道,“兒媳婦就更不應該拿四小姐屋裡的東西了。
”她支持妥娘,“素馨姐,上次東府那邊的二太太從福建回來的時候,特意讓人給四小姐送了些福建的特産過來,我看見玉簪把那些零嘴每樣撿了兩件送去了俞家嫂子那裡。
要是七爺問起來,我給你作證!

  她們把窦昭當成不懂事的孩子,玉簪打人,海棠告狀,并沒有避着窦昭。

  窦昭不由在心裡歎了口氣。

  這就是沒有當家主母的麻煩。

  不過,玉簪不能再留在她屋裡了,上行下效,會帶壞她屋裡的小丫鬟們的。

  至于俞嬷嬷,暫且先看她如何處置這件事吧!

  ※

  O(∩_∩)O~

  ※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