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祭祖大典
回宮的時候天還未亮,夏侯玨身著玄色錦袍走在宮道上。
獵獵北風吹過,他玄色衣袍隨著腳步肆意翻飛,他身上寒光縈繞,整個人像一隻即將要展翅欲飛的雄鷹。
祭祖大典照常在吉時開始。
而靖元帝病重起不來床的消息被嚴密封鎖,直到夏侯玨穿著杏黃色五爪金蟒太子服出現在祭壇之前時,皇室宗親後宮上下才知道皇帝來不了。
“皇上呢?
怎麽是太子?
”
“不知道啊?
祭祖不應該是皇上麽!
”
“就是啊,皇上昨晚不還好好兒的麽,怎麽……”
“皇上有旨!
”
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時,李寶源適時出現,手裡拿著一道明黃色聖旨,就立在祭壇之前。
“臣/臣妾接旨!
”眾人呼啦啦跪了一地,尤其是夏侯玨,跪得乾脆又恭敬。
“皇上聖諭,太子夏侯玨忠孝仁義,恪守禮儀,文武雙全,可堪大任,朕今日偶感風寒身體不適,祭祖大禮暫由太子代勞,欽此!
”
“臣/臣妾接旨!
”
“兒臣領旨,謝父皇隆恩!
”
夏侯玨高舉雙手舉起聖旨,在眾人仰視的目光中緩緩站了起來,他就像一個立於不敗之地的王者,俯視著底下所有人。
別人還好,太子終歸是太子,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心裡並不會有不悅。
可皇後……她很不好。
此時此刻,她整個人都在哆嗦,都在發抖,她雙拳死死攥在一起,掐在肉裡卻不知道疼。
太子祭祖?
這豈不是代表著他又離登基近了一步?
一旦他成功登基,這天下哪兒還有她們母子的立足之地?
皇後悄悄看了祭壇對側的夏侯琰,發現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又收回目光,想到他衝她咆哮時那惡毒陰鷙的目光,脊背後知後覺湧過一陣冷戰。
“琰兒……”
祭祖大典是皇室一年上下最重要的儀典,由皇帝領頭,皇室一族的族長陪同,所有男丁男眷給祖宗點香添火。
這幾十年來,還從未有過太子領祭的,皇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別說偶感風寒,就是皇上歷年發高熱,他都從未缺席過,現如今……
“不對,皇上根本沒有感染風寒,皇上出事了!
”皇後陡然擡頭,眼裡寒光乍現。
祭祖大典井然有序地進行著,一項不多一項不少,和皇帝在時一模一樣,一直到持續到巳時才結束。
中午,後宮妃嬪和外命婦去了鳳陽宮飲宴。
夏侯玨則帶著王公大臣去了金華殿設宴,君臣齊樂,共賀新年。
因李寶源的那道聖旨,那些文武大臣竟真的沒人過問皇帝的病。
即便知道不是偶感風寒,那也沒人問,畢竟眠花宿柳一夜春宵過後,年輕人也未必能起得來呢。
……
鳳陽宮
打發走內外命婦後,鳳陽宮終於恢復了往日的安靜,換句話說應該是……荒涼。
坐在回廊下,看著外面陰沉沉的天,皇後隻覺得心裡都是一片陰沉。
“皇上到底怎麽了?
難道被人脅迫了?
”
“對了,昨晚是玉美人侍寢!
”
美人位分低,是沒資格出現在祭祖大典上,更沒資格過來飲宴,現在她應該在她自己的宮裡。
“來人!
”
“奴婢在!
”巧元恭恭敬敬走到跟前。
“你去,把玉美人給我叫來,要悄悄的,不要驚動任何人!
”
巧元不明所以,但還是下去了。
兩刻鍾後她頂著寒風進了門:“啟稟皇後娘娘,玉美人昨晚侍寢後就一直沒回來,現在還在金華殿陪著皇上呢!
”
“現在?
”
侍個寢而已,居然快要一天一天都沒出來,皇上果然是不像話,真是糊塗了。
不過區區一個瘦馬,又不是多美的美人,至於這麽五迷三道麽?
再這樣下去,他豈不是連朝政也不管,全都推給夏侯玨那個孽障,那……他們母子還有什麽立足之地?
“不行!
”
“不行!
”
“不能再等了!
”他已經吃到紅色藥丸,恐怕沒多少壽命了。
思來想去,皇後連夜叫來夏侯琰商量消息,對外則謊稱病了,要宸王來侍疾。
……
大年初一的晚上,夏侯玨去了金華殿。
靖元帝口眼歪斜不能動彈,唯一見過真實狀況的玉美人也被軟禁在此。
合宮上下滿朝文武,隻有夏侯玨一人知道真相。
病榻上的靖元帝經過針灸,已經恢復了些,五官起碼端正了過來,但依舊無法利索地說話。
“父皇!
”
夏侯玨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唇角帶著恬淡閑適的笑,他用最不輕不重的語氣,將今天祭祖大典上的情況描述了一遍,最後道。
“沒有一個人覺得您不在場有什麽不對勁,父皇,您還真是多餘啊!
”
靖元帝想說話,卻又累得很,劇烈的咳嗽過後,他有氣無力道。
“你不過是想提前登基罷了!
”
“這江山本就是傳給你的,朕從未想廢黜你的太子之位,你還有什麽不滿?
”
不長不短兩句話,他足足半刻鍾才斷斷續續說完。
“我自然不會不滿!
”夏侯玨冷笑。
“可是……既然我已經成了逆子,那我還真要對不起你了!
”
靖元帝氣了個半死。
原以為兒子今天過來是要道歉,沒想到又氣了他一頓。
看著夏侯玨大步離開的背影,他死命掙紮卻無半分力氣,更沒法從床上爬起來哪怕一丁點。
最後他隻能睜著眼憋紅著臉,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粗氣。
……
毓慶宮
夏侯玨回來時,已經接近亥時。
唐宛凝因為早上起得太早,這會兒早就耐不住困,窩在被窩裡睡下了。
他回來時隻能看到一張睡顏。
洗漱過後,他掀開被子在她身邊躺下。
唐宛凝皺著眉聞了聞身邊熟悉的味道,幾乎是下意識地蹭了過去。
美人猝不及防蹭了滿懷,夏侯玨也就順手將她攬了過來。
他點了點她的鼻尖,在她額頭上重重落下一吻,這才長舒一口氣,安安心心地閉上了眼。
年初二,唐宛凝不需要見客,也就沒起身,倒是夏侯玨一如既往起了個大早出門練武。
等唐宛凝爬起來洗洗漱漱用早膳時,他幾套箭法都已經練完,連衣裳都沒隆冬寒氣浸濕了大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