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下一次可沒這麽好運了
下午,夏侯玨去了一趟金華殿。
靖元帝已經醒了,陳貴妃正服侍著喂藥。
見他過來,陳貴妃陪著說笑了兩句,這才端著藥碗離開。
內室很快就剩父子二人。
夏侯玨面色淡淡地坐在床邊,半晌才開口。
“四弟被羈押在天牢,兒臣不敢擅專,父皇身體既然已經大好,就有勞父皇親自審查此案。
”
靖元帝憔悴極了,目光越發渾濁,他盯著夏侯玨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點了頭。
“朕知道了!
”
“玨兒,這次的事,多虧有你!
”
如果不是他,說不定自己已經下去見靖敏了,想起靖敏,靖元帝心頭一痛,別過頭不願再想。
“父皇何出此言,兒子是臣您是君,兒臣救駕是理所應當。
”夏侯玨的回答規規矩矩,挑不出半分毛病。
靖元帝愣了愣神,點點頭,父子二人沉默下來,氣氛多少有些尷尬。
“你掌管的戶部可還好?
開春正是春耕農織的季節,千萬不可大意。
”老皇帝實在無話可說,隻能談起政務。
夏侯玨淡淡勾起唇角,將戶部春耕的每個要點講給靖元帝聽,最後道。
“父皇放心,兒臣必將竭盡全力!
”
他的答案永遠不多不少就那幾個字,他唇角的微笑永遠那麽完美,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破綻。
靖元帝有些心涼,最終卻隻是歎了口氣。
“好!
不愧是朕一手教導出來的太子,能文能武,齊家治國平天下,樣樣俱行!
朕很欣慰!
”
“多謝父皇誇獎!
”
夏侯玨臉色就像平靜的湖水,半分漣漪也沒有。
他看了看天色,起身告退。
“既然父皇身體已無大礙,兒臣也就放心了,兒臣告退!
”
“嗯,去吧!
”
靖元帝揮手,夏侯玨帶著李得泉從金華殿出來。
……
金華殿離毓慶宮並不遠,但夏侯玨並不想立刻回去。
繞過長長的甬道,轉身拐到了毓慶宮後面高高的假山之上。
他一身玄色衣袍,領口和袖口繡著四色蟒紋圖案,腰戴玉佩,頭頂玉冠,薄唇緊抿五官冷峻。
他沿著後山的石階,獨自一人一步一步迎著四五月的暖風拾階而上。
半柱香後,他來到山頂的寒石亭。
他立在亭下,眯著眼極目遠眺,任憑高處的風一下一下浮動著他的衣擺。
寒石亭是宮中最高的涼亭,每年重陽,皇後會帶領眾妃嬪來這裡登高望遠,站在這裡,可以將大半個京城都盡收眼底。
此時此刻,他就負手而立站在這裡,細細欣賞著四五月間京城的風貌。
都說母後在天上,那他站在這個最高的寒石亭裡,是不是就離母後更近了一點?
以前每次他難過時,會來這裡站一個下午,這一次也是。
李得泉似乎早已習慣,領著幾個小太監恭恭敬敬立在山腳下,恭恭敬敬等著自己的主子。
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一個時辰,也許兩個時辰,天幕逐漸降下,夕陽將一層金粉灑向大地,整個皇宮籠罩在一片溫暖的夕陽之下。
夏侯玨沐浴著金黃的夕陽,從假山上緩緩走了下來。
他面戴微笑,藏在袖子裡的雙拳卻緊緊攥著,隱約能聽見骨骼錯位的聲音。
“父皇,如果同樣的事發生在我身上,會不會直接就是斬立決?
”
您是器重我,您是無微不至讓宮人照顧我,可惜是出於愧疚,而不是父愛。
這麽多年早該習慣了不是麽?
他最親愛的母後,就是找了一個這樣的人,不是嗎?
繼續偏心吧,他會一點一滴把屬於自己的東西都討回來,該還的債要討,該死的人也得死。
……
從寒石亭下來,夏侯玨心情明顯好了許多。
回到崇明殿用了晚膳,看了會兒兵書,心意徹底好轉。
看了看外面冉冉升起的月亮,璀璨的星河,便又起身去了朝鸞殿。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無論什麽時候總不能委屈自己,以前是,以後也是。
既然這女人合他心意,那他就要定了,想跑?
沒門!
前院離後院並不遠,他還未趕到,隔著老遠就聽見朝鸞殿裡傳來歡笑的聲音。
他下意識勾起了唇,加快腳步趕了過去。
他並沒有意識到,以前看她高興自己會黑臉,而現在看她高興他也會不自覺地高興。
這一點兒改變連他自己都沒發現。
“愛妃在做什麽這麽高興?
”夏侯玨笑了笑,不同於下午,他這會兒眼睛亮晶晶格外有神。
“在畫畫啊?
”唐宛凝掃了他一眼,繼續低著頭忙活。
“噗嗤!
”
接過來的茶才喝一口,夏侯玨便盡數噴了出來。
“你?
畫畫?
”
“有什麽不行的?
我雖然習武出身,可我好歹也是咱們大夏朝的縣主,你的太子妃,真真正正的大家閨秀,不比京城的差多少!
”
唐宛凝洋洋灑灑說了一大串,眉眼裡透著得意,說完又繼續低頭臨摹畫冊。
“這本畫冊做得不錯,是誰這麽有心?
”夏侯玨又問一句。
“六弟!
”唐宛凝繼續答,眉眼裡依舊透著得意。
至此,夏侯玨總算摸清楚她的門路了,敢情這丫頭片子是氣他。
說她練箭不好,她就跑去找六弟教,還帶回來這麽一本畫冊來惡心他。
當然不是六弟的畫惡心,而是……這女人的此種行徑太過分。
“豈有此理。
”某人終於掛不住黑了臉。
唐宛凝卻故作不解,雙手一攤:“唉,誰讓我這麽笨呢?
射箭學不好,文采又不行,隻能跟著六弟學畫畫了?
”
夏侯玨:“……”
他臉上瞬間五顏六色,這女人簡直大膽,以前誰敢這麽衝他說話?
大膽,實在是大膽!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他擡手將畫冊扔在一邊,抱起她往床榻上一丟,欺身覆了過去。
“以後!
”他咬著牙。
“你的騎射孤全包了,不準再跟別人學!
”
“喂!
”唐宛凝不停地反抗掙紮,“誰知道你說的真的假的,你上次就這麽說的,誰還相信啊!
”
“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孤說了就說了,你必須信!
”
說完再不由她說什麽,便懲罰似的重重吻了下去。
這個吻夾雜著怒氣,帶著懲罰,直到唐宛凝含著淚求饒他才堪堪放開。
“下一次,你可就沒這麽好運了!
”他勾著唇,掛著壞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