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才有毒。
”
秦稷無力翻了白眼。
真是暴殄天物啊!
“額?
”
上官雪頓時語塞。
雪白的臉頰都因此羞紅。
秦稷淡定地抿了一大口。
經過冰鎮,口感更好。
透心涼,心飛揚!
“我若真要對你們不利,還用下毒?
”秦稷譏笑出聲,“你們前腳剛進秦宅,後腳便有弓弩對準你們的腦袋。
若非看你們是阿九宗親,還想喝可樂?
就你剛才灑的,起碼值五百錢!
”
“五百?
這比酒都貴……”
“縣君見諒。
”
姬舟擡手緻歉,端起杯子。
有些冰冰涼涼的,在這酷夏分外難得。
他隻是抿了口,頓時瞳孔地震。
口感很甜,氣泡在舌尖起舞,帶來别樣的刺激。
“這可樂還真好喝!
”
“好喝吧?
”
“沒喝過吧?
”
“咳咳……”
上官雪面露窘色。
低着頭,連話都不敢說。
這時婢女則走上來,為她換上新的可樂。
正好走來又渴又熱,當即是抿了一大口。
結果卻有些嗆着,捂着胸口連連咳嗽。
頓時波瀾起伏,好一副美景。
姬舟接連牛飲,很快就已見底。
他貴為鎮北王,為大周最頂尖的權貴。
天下果飲美酒自然都嘗過,王府内甚至還有來自西域的葡萄美酒。
但這可樂卻很獨特,甘甜中還帶有些刺激,讓人回味無窮。
在這酷暑時節喝上一杯,便能消暑解渴渾身舒爽。
“縣君知道我們的身份了?
”
姬舟放下瓷杯。
他是武将出身,素來不喜文人那套。
秦稷方才已明說,那他們也無需再藏着掖着。
當然,秦稷知道的身份也隻是假的……
“這是自然。
”秦稷面無表情,淡淡道:“你們前腳剛進桃源,後腳就有文書送我這來。
包括你們的行程,我也都知道。
先去了鴻運樓,又去了百草廬。
後又回到鴻運樓,再來我這。
”
“呵,縣君好手段。
”
“你派人跟蹤我們?
”
“談不上跟蹤,隻是人多而已。
”
秦稷淡淡一笑。
整個縣城幾乎都是他的眼線。
這倆不僅面生,口音也不對。
這類人往往都是重點關注對象。
都不需要秦稷開口,桃源百姓都會自發為他盯着。
沒辦法,都窮怕了。
他們才過幾年好日子,就怕上面來人把秦稷給抓走了。
秦稷能把一窮二白的桃源縣發展起來,私底下可沒少犯法。
貪污受賄官商勾結,大力發展商業……一樁樁一件件,秦稷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人多?
”
“全城百姓,皆是本令的眼線。
”
“他們肯為你賣命?
”
“當然。
”
上官雪頓時就愣住了。
秦稷可算不上什麼好官。
就沖他剛才賣官,就是個大貪官。
不用想,平時肯定沒少剝削百姓。
縣城百姓會甘心充為眼線?
私底下怕不是沒少威脅!
呸,狗官!
……
“你們心中所想,本令都知道。
”
“恐怕認為本令是個貪官吧?
”
“難道……不是嗎?
”姬舟弱弱地開口詢問,“方才縣君可是賣官?
”
“是!
”
好好好……
你倒是敢做敢當!
姬舟牙齒都快咬碎了。
他此生最恨的就是貪官污吏,昔日鎮守北方,就有軍吏貪污糧饷。
被他查出來後,當着全體士卒的面就給砍了。
“你們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
“願聞其詳。
”
“馬家在河東以販馬緻富,他們父親本就擁有爵位,還是馬官。
隻可惜被匈奴人所殺,爵位就傳了下來。
選拔鄉吏以舉薦為主,馬家兄弟有爵位傍身,擔任鄉長是綽綽有餘。
二人在桃源當地經常出資修橋修路,遇到災情也會贈粥贈衣,頗有賢名。
另外,你們可知要去何處擔任鄉長?
”
“何處?
”
“大涼鄉,桃源乃至河東最貧困的鄉!
”秦稷面露微笑,“若是别人擔任鄉長,再有才能都隻會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而馬家不同,他們本就有錢。
若想幹出番政績,就得将大涼鄉發展起來。
那麼,他們就得出人出錢,何樂而不為呢?
”
“竟是這樣?
”
姬舟都因此愣了下。
大涼鄉啊……
他還真聽說過。
的确是出了名的貧困鄉。
當地人骁勇善戰,常出猛卒。
昔日先帝發兵六十萬滅靖,大涼鄉超過十六歲的男丁幾乎都被征走,就剩下些老弱婦孺。
雖有良田,可卻無壯勞力耕作。
打完仗後死的死、殘的殘,能不窮嗎?
這樣個窮地方,根本就沒什麼油水。
若真有貪官選這種地方為吏,那絕對是腦子被驢踢了。
“受教了……”
“客氣。
”秦稷則是淡淡一笑,輕聲道:“這些便不提了。
既然劉公來尋親,意思就是說我的夫人阿九,出自鹹陽劉氏?
”
“然也。
”姬舟點了點頭,“貴夫人便是吾兄長之女,也就是我的侄女――劉平君。
”
這名字當然也是假的。
女帝本名平陽!
秦稷若有所思。
他自然不會就信了。
萬事都得留一手。
待會就讓情報部打探清楚。
“不知能否見一面?
”姬舟歎了口氣,“自平君在河東遇險,已有半年之久。
吾嫂相思成疾,卧床不起。
”
“恐怕不行。
”
“這是何意?
”
“二位勿要着急。
”秦稷面露苦笑,“并非是我阻攔,是阿九自己不肯。
我最開始遇到阿九,她身受重傷還被人下了媚藥。
醒來後就失去了記憶,就隻粘着我一人。
我方才就讓她來了,但是她不肯。
”
“……”
“……”
上官雪人都麻了。
女帝可是出了名的高傲如雪!
怎麼失憶後,就像變了個人呢?
“我不想見他們。
”
“我哪裡都不去。
”
“我不走,我就要跟着夫君!
”
恰好門外傳來嬌叱聲。
姬舟和上官雪同時站起身來。
就算是姬舟,此刻都有些忐忑。
這半年來,他是如履薄冰。
能看到女帝,他就放心了。
“夫君~~~”阿九噘着嘴走進書房,嬌憨地撲進秦稷懷抱,撒嬌道:“我都說了,我根本不認識他們。
我隻有夫君一個親人,其他都不熟。
”
“……”
“……”
姬舟臉色慘白。
雖然知道女帝失憶,可聽女帝這麼說,他心裡頭還是拔涼拔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