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昶!
今天公司有會議,我不回去了,你也别給我打電話了。
”
“夏沫沫,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忘記了嗎?
”
“嘟嘟嘟”
電話那頭傳來了忙音。
沈昶坐在邁巴赫的後座上,低頭看着備忘錄裡面的提示,今天是夏沫沫和沈昶的結婚十周年紀念日。
他抽了一根煙,皺眉打開了另外一份文件,上面清楚的寫着确診信息,也是他确診肺癌的第一天。
秘書紅着眼睛,将他嘴裡面的煙拿下來了:“沈總,别抽了,醫生讓你少抽煙。
”
沈昶卻釋懷的笑了,醫生說他活不過一個月了。
一個月的時間,去處理一些事情已經夠了。
他從容的簽下放棄治療協議書,卻選擇回到了一個小縣城裡面别墅裡,度過最後的時間。
沈昶坐在躺椅上,身形消瘦,氣若遊絲,他艱難的開口說道:“我吩咐你的事情,都辦好了嗎?
”
秘書悄悄抹眼淚,哽咽的說道:“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将您名下六十億的财産,還有五個集團,都捐給了慈善機構,并且以梁晚晴的名義命名。
”
“隻是您的前妻,還在不依不饒,她夥同她的初戀,請了金牌律師,主張要分走您的六十億财産,還有接手您的公司。
”
沈昶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他當年創業成功上市,市值已經超過了十億,當時已經瀕臨破産的夏沫沫,在一次的晚宴上灌醉了他,爬上了他的床。
晃動着玲珑的身軀,渾身賣力的伺候着他,嬌羞的說願意将自己和整個夏家都托付給他,這輩子和他生死不離。
或許是因為要了一個女孩的初次的愧疚。
又或者,在他身邊,誰做妻子都是一樣的,沈昶答應了她的求婚。
他想在十周年給她一個和平離婚的機會,可她卻盛裝打扮的去見了她歸國的白月光,甚至在他的海邊的别墅裡面徹夜的滾了床單。
現在得到他将要死的消息,第一時間也是想分得财産。
可她想要的東西,這輩子都别想得到了。
沈昶從懷裡面拿出來了一張照片,照片顯的有些老舊,但是相框卻是鍍金的,用的是這世界最好的水晶。
沈昶的目光落過去,看到照片上,穿着校服,梳着麻花辮,明眸皓齒,像盛開在春天的梨花一樣。
隻是一眼,他的眼眶就紅了。
他心尖上的梁晚晴,往後餘生甚至連想念都怕打擾她。
一直放在離他心髒最近的位置,讓他的心跳溫暖冰冷的照片。
好像,她還活着。
大學畢業,他身無分文,每天在工地上搬磚,黏膩的汗,熾熱的太陽。
梁晚晴就在他的身邊賣盒飯,笑意盈盈的幫他擦汗,遞水,聽着他講那些毫無營養的話。
明明是飄蕩在金色維也納大廳的小白裙子,卻願意為了他沾染了工地的泥土。
沈昶想等發了工資就和她告白,告訴她以後會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
他願意将一切都托付給她,隻要她願意。
但是,沈昶再也等不到了。
那場震驚整個帝都的車禍,一個醉漢酒後駕車,帶走了三個鮮活的生命。
沈昶在馬路上面抱着她,血液順着他的指頭縫流下來,怎麼都止不住。
那條染紅了的結白小裙子,蒼白的臉,手中松開的東西
準備送給他得生日禮物,是一張4090的顯示屏的禮品券。
他其實早就死在了那個夏天。
沈昶撫摸着梁晚晴,一如那個烈日炎炎的夏天,她坐在哪裡,他為他擦掉額頭上細密的汗珠。
沈昶閉上了眼睛,手中垂落的相框掉落在了地上。
秘書低低的啜泣的聲音,漸漸的消失在耳邊。
如果,再來一次。
再給他一次的機會……
――
“沈昶,老師叫你呢……”
“醒醒,别睡了。
”
沈昶的耳邊響起來了熟悉的低語聲,耳邊是亂糟糟的吵鬧聲。
“你們是一點都不着急,現在離着高考還有100天!
你們是給我學呢!
”
“沈昶!
上黑闆把這道題解一下……”
沈昶睜開了眼睛,透過窗外的陽光散落在她潔淨如雪的臉,清澈的美眸。
沈昶的心髒漏了一拍,渾身的氣血湧上來,他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人。
梁晚晴。
原來,人死之前真的會有走馬燈
下意識的伸出了手指撫摸在她的臉頰上,聲音顫抖的說道:“梁晚晴……”
或許是害怕她下一刻就消失了,他突然緊緊的抱住了她,将頭埋在了她的頸窩處,滾燙的淚水,落在了她的脖頸裡。
“梁晚晴,我好想你!
”
“别走好不好。
”
梁晚晴耳朵紅紅的,有些着急的推開了沈昶,美眸有些吃驚的望着他說道:“沈昶!
你在幹什麼!
”
周圍人瞬間響起來了如同馬喽一樣的喊聲,口哨聲,還有起哄的聲音。
梁晚晴的白皙的小臉,肉眼可見的紅了,甚至因為害羞将整個臉都埋在了胳膊裡面。
“沈昶!
要不要臉!
當衆就敢調戲女同學!
”
“你給我上來!
”
這一聲,讓沈昶愣住了,擡頭看着站在上面,對着他嘶吼的老師,那一張張稚嫩青澀的臉,老舊的書桌。
斑駁的窗簾,用書壘起來的高牆,還有依然健在的班主任,牆面上貼着的是,自強不息,厚德載物的紅色大标語。
這一刻,他清楚的知道,他重生了……
重生在了2002年的高考,他甚至有些喜極而泣,在衆目睽睽之下,激動的握着一臉憤怒的李老師的手。
“你還活着!
真好!
”
李老師的眼鏡都快氣歪了,直接對着他的屁股來了一腳。
“你給我出去站着去!
”
沈昶快速的躲走了,他被踹了多少次,還不知道嗎?
早就已經輕車熟路了。
他走到了梁晚晴的面前,擡起來了她的小手,又情不自禁的輕啄了一下。
湊到她得耳邊說道:“學委,下課等着我。
”
擡手接到了扔過來的黑闆擦,伴随着衆人的驚訝還有起哄的聲音。
“我的天啊!
他親了誰!
”
“是咱們高嶺之花學委嗎!
”
“他真的有種!
”
梁晚晴睜大的眼睛,羞憤的望着沈昶,可那張羞紅了的白皙的臉。
落在了沈昶心中最柔軟的地方,這一次他再也不會錯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