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94章 乖,别怕
姜酒愣了一愣,看着溫西禮手上的血一瞬間打濕了他整個手腕,她目赤欲裂,發狂一般的掙紮了起來。
溫西禮向後踢了一腳,刀鋒卡在他指骨裡,沒辦法拔出,那個人迅速的棄刀後退,發出了一聲輕輕地呵笑。
溫西禮轉過身,将姜酒護在身後,擡頭看向不遠處站着的淩子涵。
他一如既往的白衣黑褲,身上幹幹淨淨,臉上表情溫潤清雅,跟剛開始見面的時候沒什麼區别,隻是白皙的手背上沾上了他剛剛掌心飛濺出去的血,那一點血,令他的溫潤染上了煞氣。
“姜酒,”溫西禮看着淩子涵,聲音卻是對姜酒說的,“我沒事,你安靜點。
”
姜酒死死的看着他手上的掌心,眼睛裡已經落下淚來,她已經再也不想看到他為她受傷了……
“我沒事。
”溫西禮撕開了自己的襯衣,從衣擺處撕下一片布來,幾下就纏住了傷口,“這點小傷,沒幾天就好了。
我不是留疤體質,你放心。
”
姜酒胸膛劇烈的起伏着,把哭腔忍了回去,她的掙紮逐漸安靜了下來,房間裡,悉悉索索的鐵鍊聲響逐漸歸為沉默,隻有不遠處海浪的聲音不斷翻湧,傳進耳裡。
“警察很快就到。
”溫西禮看着淩子涵,他目光裡藏着刀鋒一般鋒利的殺意,“你逃不掉的。
”
淩子涵輕笑了一聲,往後退了一步,他擦拭着手背上的血,似乎是極為厭惡,“溫少,你總是,比我想象中要來得早。
”
溫西禮并不理會他這句話,他看着淩子涵,問道:“為什麼要傷害她?
”
“我傷害她?
”淩子涵像是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笑話,輕輕地失笑出聲,“我是為她好,她遲早會知道。
傷害她的人是你,溫西禮,你看看你回來都對她做了些什麼?
!
”
溫西禮眼角餘光看了一眼姜酒,他神色平靜,觀察着淩子涵的神情,道了一句:“你瘋了。
”
毒殺了韓平,又制造車禍綁架了姜酒,把人囚禁在這裡,鬧得滿城風雨,竟然覺得是為她好。
這個人,腦子不正常。
“我瘋不瘋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最該死。
”淩子涵說出最後一個字的時候,語氣裡已經染上了一絲怨毒,他斯文的面容上神情有微微的扭曲,一字一句道,“我殺了你,她就能解脫了。
溫西禮,你變成這樣,還不如死在八年前。
”
溫西禮面不改色,輕輕地擡了擡下巴,“你來。
”
他倒要看看,這個男人,怎麼來殺他。
“溫少,你是不是不知道貼在她太陽穴上的電極片是幹什麼用的?
”淩子涵突然低笑了起來,帶着幾分陰柔詭谲的語調,他攤開手,給他看掌心裡握着的按鈕,“我隻要把它按下去——”
身後突然響起了姜酒痛苦的叫聲!
溫西禮面色一變,渾身肌肉緊繃了起來。
“——它就會一直放出電流,刺激大腦……很痛,我試過,根本忍不住。
”他殘忍的朝他低笑,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三菱刀,對準溫西禮,“你該怎麼辦,溫少?
你如果敢轉身,我就殺了你,我們距離這麼近,你根本躲不開我的攻擊。
”
溫西禮看了他一眼,毫不猶豫的轉過身,把痛苦抽搐的姜酒攬到懷裡來,一把扯開了她太陽穴上粘着的電極片。
不知道她到底經受了多少次的折磨,當那黏得極為牢固的電極片被他用手扯開的時候,她的皮膚,甚至有幾塊跟着被扯破脫落,泛着焦黑炭化的色澤。
他完成這個動作隻花了一秒鐘,電光火石之間,淩子涵已經朝他撲了過來,他剛要擡手擋住他的攻擊,就見他一個矮身,躲開了他的拳頭,一刀紮向他懷裡姜酒脆弱的脖頸!
他竟然是來殺姜酒的!
溫西禮眸孔劇烈收縮了一瞬,揮出去的拳頭已經收不回來了,另一隻手攬着姜酒,他下意識的,順勢往前一撲,将姜酒壓倒在了床上,“嗤”的一聲,淩子涵手上的三菱刀,刺進了他的後背。
劇烈的疼痛令他眼前蒙上了一層血霧,那一刀完全沒有收勢,幾乎是将他的後背前胸洞穿,如果不是他擋住了這把刀,淩子涵這個動作,幾乎是可以将姜酒整個脖子切割下來!
淩子涵緩緩拔出了刀,站在他身後發出了一聲輕笑,他低聲道:“溫少,你怎麼還跟八年前一樣蠢?
犯一樣的傻?
”
三菱刀在他身上一口氣鑿開了兩個洞,溫西禮見識過這種刀的放血威力,知道按住傷口也沒辦法阻止血液的流失,索性也不再管了。
他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看向不遠處的淩子涵,問道:“韓平對你說了什麼?
”
“也沒什麼。
”淩子涵修長的手指把玩着刀片,淡淡道,“就是跟我說了一下八年前的某些細節。
我沒想到,你竟然連續兩次,都栽在同一個把戲下。
”
溫西禮眯起眼:“你是真的想殺她。
”
淩子涵眸光微微一閃,他視線落在姜酒身上,又收了回來,輕而認真的道:“與其讓她一個人卑躬屈膝的活在你的陰影裡,還不如死了好。
”
“她不是你的玩具,”溫西禮道,“你沒有資格左右她如何喜歡一個人。
”
空氣裡,傳來了直升飛機螺旋槳盤旋的聲響,是警方的直升飛機來了。
淩子涵沉默了下來,他看了一眼對面的兩個人,然後丢下手上的刀,緩緩從屋裡走了出去。
溫西禮轉過身,看向床上整個人抖個不停,臉色蒼白的姜酒。
他眼眸溫柔了下來,擡起沾染了血迹的手,在她臉上輕輕地撫了一下,然後替她撕開了嘴上的透明膠帶,低低的的道了一句:“乖,别怕。
”
他唇上有粘稠的血液流淌了下來,姜酒恐懼的已經發不出一點聲音,腦子裡一片空白,她的雙手被鎖着,沒有辦法幫他拭去他唇角上的血,她的雙眸像是兩粒被冰凍住的玻璃珠,甚至不敢去看他身上不斷洶湧流淌出來的血液……
直到溫西禮緩緩的,癱軟了下來,逐漸倒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