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酒低着頭，也能感覺到，男人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似笑非笑，帶着幾分漫不經心的涼意，如同冷血動物緩緩劃過身上的鱗片，令人指尖發涼。

　　“姜酒，你是一個聰明的女人，”片刻，像是故意給她心理準備了一般，他等了一分鐘，才重新開腔，“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不可以，應該不用我來跟你說明。
”

　　姜酒擡起頭，視線直直的落在溫鳳眠的臉上，平靜的問道：“那什麼是我不能做的，不知道溫先生能不能指教一下？
”

　　溫鳳眠靠在沙發背上，他唇角含着一點溫柔的笑意，隻是那雙漆黑的眸子盯着她，裡面幽深冰冷，被他這雙眼睛盯着，好像自己已經是一個死人。

　　姜酒握緊了手，不讓自己示弱。

　　“姜酒，你玩不過我。
”他突然輕嗤了一聲，低低笑了起來，“如果不是看在西禮的面子上，你早就死了八百遍了。
我舍不得他為了你傷心，才留你到現在，你明白嗎？
”

　　“就像你害死我媽媽一樣？
”姜酒直截了當的問道。

　　溫鳳眠看在她，他眼底浮現出一絲笑意，輕聲道：“——是不是很有趣？
”

　　姜酒猛地站了起來，她面容陰冷，雙目裡已經有了殺意。

　　空氣突然緊繃了起來，跟姜酒的劍拔弩張不一樣，男人的姿态還是悠閑的，他靠在沙發上，膝蓋上蓋着毯子，如同喝下午茶一般淡定慵懶。

　　“你恐怕已經忘記了，美國是不禁槍的。
”溫鳳眠淡淡提醒道，“雖然我很希望你趕緊去死，但是我也不想你的血，髒了我的屋子。
姜酒，給我坐下，要不然，我讓你下一秒變成馬蜂窩。
”

　　無名的寒意從四面八方鑽了進來，生物的本能告訴她，這個房間不安全。

　　她緩緩坐了下來，臉色發白，盯着溫鳳眠，咬牙切齒道：“你一定會有報應的。
”

　　“我有報應，你估計是見不到了。
”男人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你不用這麼恨我，我其實也沒做什麼，那個女人本來就對你的母親懷有怨恨……再說，動手的人是她，不是嗎？
害死你母親的人是她，她也已經遭受了報應，你也應該高興了。
”

　　“……”姜酒一句話也沒說，隻是死死的看着他。

　　男人緩緩喝了一口水，看着姜酒眼底激烈的情緒，有些反感的樣子，輕嗤了一聲：“不自量力。
”

　　屋内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姜酒終于強迫自己瀕臨崩潰的情緒冷靜了下來。

　　她确實……

　　沒辦法對他動手做什麼。

　　池烨，卷卷，甚至是姜采薇……

　　這個男人，對于他人的生命，沒有一點珍惜。

　　她毫不懷疑，他會對他們動手。

　　她太弱小了。

　　就算是仇人在她面前，她也沒有辦法手刃。

　　甚至，連逃跑都辦不到。

　　在溫鳳眠手裡，她連保全自己的性命都做不到，更何況是為藍雅報仇？

　　如果不是溫西禮喜歡她，恐怕她早就跟藍雅一樣，莫名其妙的死在某個人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