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看着溫西禮輕輕地笑了一下，一片的溫和雅緻，清風朗月，好似剛才自己，什麼威脅的話也沒說過一樣。

　　溫西禮靜靜的看着他，一言不發。

　　溫鳳眠對楚晚甯道：“晚甯，我們走吧。
”

　　楚晚甯應了一聲，她擡眸，忍不住看了溫西禮一眼，對方神色冰冷，隻是垂落在身側的手指，緊握成拳，手腕上青筋緊繃。

　　如果他能再強大一點——楚晚甯心裡突然浮現出這一句話。
然後臉色猛地蒼白了起來，像是自己想了什麼大不敬的念頭。

　　她很快就把那絲雜念打包壓進了心底最深處，讓自己恢複成原來的模樣，溫順的推着溫鳳眠從姜酒的病房裡走了出去。

　　偌大的走廊，竟然安安靜靜的，似乎是知道溫家的家主到來，誰都沒有敢出現打擾。

　　一直來到樓下，男人才靜靜的道：“你留在這裡吧。
”

　　“……”楚晚甯松開手，溫順的應了一聲，“是。
”

　　男人被攙扶進了車内，脊背靠在真皮椅上，然後偏過頭看着站在路口的女人。

　　楚晚甯低着頭，短發最近似乎長長了一些，垂落下來，讓她巴掌大的小臉看起來越發的溫婉精緻。
她像是最聽話的人偶，低眉順目，等候她的主人離開。

　　溫鳳眠的目光隻在她身上停駐了半秒，然後毫無任何語氣的聲音在楚晚甯耳邊響了起來：“去把頭發剪一下，太長了，礙眼。
”

　　“我知道了。
”她應了一聲，聽到了車門關上了的聲音，随後，汽車在她面前逐漸駛去，離開了。

　　一直到聲音再也聽不到了，楚晚甯才微微的吸了一口氣，她沒有血色的臉逐漸的有了幾絲紅潤，然後想起溫鳳眠的話，下意識的撫了一下到了下巴處的細碎長發。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溫鳳眠就再也不許她将頭發留長了。

　　女孩子，自然是有些愛美的。

　　她也曾經有一頭跟姜酒一樣如瀑濃密的長發，後來被溫鳳眠拿着剪刀直接齊根剪斷，丢在她的面前。

　　雖然那天，她有些懷疑，溫鳳眠最想剪得，可能是她的脖子。

　　她頂着那頭被狗啃了一樣的短發過了一個夏天，然後被溫鳳眠的發型設計師拉去，又把頭發剪短了。

　　後來她就明白，溫鳳眠是不喜歡她長發的樣子的。

　　再後來，她的頭發再也沒有長過脖子。

　　她的身體，自從十五歲被牽進溫家以後，就再也不是她自己的了。

　　*

　　楚晚甯去附近的理發店剪了一個短發，然後又匆匆回到醫院。

　　她跑過去的時候，發現姜酒已經醒了，溫西禮坐在她旁邊，正在給她喂水喝。

　　她還很虛弱，見到她，眼神也沒什麼動靜，隻是靜靜的躺在床上，喝了一口水，又閉上了眼睛。

　　“你還不能進食，”溫西禮把水杯放下，對姜酒道，“等下醫生過來給你做檢查，你好好配合一下。
”

　　“……”姜酒閉着眼，沒有說話。

　　男人也沒再說什麼，隻是從病房裡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