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終于安靜了。
這一刻,四目相對,北淩風和華昀亮似乎都在通過彼此的眼神,去探尋對方心頭最深的隐秘。
——是不是我們都忙碌得太久了,久的沒有時間坐下來談談心了,所以,才會有今天這一刻的“對峙”?
!
華昀亮不再說話,是因為,他已經意識到自己這一問,問得太重,氣氛确實蜜汁尴尬。
而北淩風不說話,則是因為……他在想,現在便有人來質疑他的三觀,并且,這個人還是他最信任之人,雖然這僅僅隻是一個誤會,但也不得不讓他滿心蒼涼。
也不知道這樣對視了多久,北淩風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有些漠然的望向别處。
他忽然後怕,若是有一天,他們因為葉菲菲而爆發不可挽回的“戰争”,那時,華昀亮再站在他的面前質問他“身為s城首富,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是不是要三觀毀盡去做那人人唾棄的男小三”時,他要如何回答?
!
可是,感情的事,從來不是他自己說了算。
他覺得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克制自己,不表達,遵守底線,僅此而已。
可是,他都做到了,他還是覺得心傷和負疚在一點一點的蠶食着他。
一瞬間,那種難受的感覺又莫名的襲上心頭,劇痛在心口劇烈的翻湧着,難道是舊疾複發?
!
思及此,北淩風不禁大駭,他趕忙捂住胸口,想要去抽屜裡拿特效藥,卻已經來不及了,現在這一刻,他隻能伏在桌子上劇烈的咳了起來。
變故來得太快,華昀亮見狀,不禁吓了一大跳:“你個孫子,怎麼了?
!
”
下一秒,他便大步跨到北淩風的身邊,一手扶住北淩風,一手輕輕拍着北淩風的後背,焦急的問道:
“你這到底什麼毛病啊?
!
好端端的怎麼就突然咳起來了?
!
我的老天啊……藥呢,藥呢,你把藥放到哪裡去了?
!
蒼天啊……我華昀亮怎麼就這麼倒黴,怎麼就攤上你這種兄弟,真是糟心!
唉……”
這邊,北淩風一直捂着嘴咳嗽,他現在最擔心的事情是,若是這一遭舊疾複發來勢洶洶,他這一咳,又像上次那樣咳出血來,可如何是好?
可是,他桌面上的抽紙盒子現在放在距離他的手比較遠的地方,他夠不着,若是現在強行伸手去夠,又顯得太過刻意,隻能暫且先強忍着。
另一邊,焦頭爛額的華昀亮開始在他辦公桌的抽屜裡亂翻了。
他們兩個關系原本就非同一般,以前還在一起念書的時候,這華昀亮就沒少翻過北淩風的東西,現在又沒有外人,自然是不管不顧,北淩風想要阻止也來不及了。
很顯然,這華昀亮的辦事速率比葉菲菲要快得多,很快就找到個白色的藥瓶子,送到北淩風的面前,急急問道:“是不是吃這個藥啊?
!
”
北淩風已經覺得好些了,伸手接過一看,正式他的特效藥,趕忙對着華昀亮點點頭,然後,就着飲用水服下。
慶幸的是,這舊疾雖然來勢洶湧,卻沒有上次那麼重,沒有咳出血來。
但是,這病了的事情,卻是再也瞞不住了。
北淩風心頭默默歎息,卻也無奈。
此時此刻,華昀亮的臉色已是相當難看。
他扶着北淩風到旁邊會客用的長沙發上躺下,然後,拿着北淩風的藥瓶子看了又看。
空氣又安靜了許久,華昀亮才沉着一張臉說道:“你這病,不是一天兩天了吧!
”
北淩風聞言不語。
對面的華昀亮見狀,又瞟了他一眼,然後,抽出一根香煙,給自己點上,無比郁悶的連抽了好幾口。
氣氛壓抑而沉悶。
這一刻,華昀亮是真的覺得無比的糟心加頭疼。
女票病了在醫院挂水,現在,好兄弟又身體健康告急,網上還一大堆的屁事等着他去處理,他是真的連個可以商量的人都快沒有了!
就問你衰不衰?
!
沉吟了片刻之後,華昀亮又道:“你大爺的,北淩風……老子現在算是看清楚了,你現在根本就不是在活着,你現在是在玩命!
你現在說實話,你北淩風的人生,是不是真的已經到了,沒有舒嬌嬌就不去的地步?
!
要真是這樣,我就派人去x把那秃頂給弄了,以後,你就抱着舒嬌嬌過算了!
老子跟你講,就你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你沒有被磨死,老子都先被你磨死了!
”
現在的華昀亮就隻有一個感受,那就是——想!
撞!
牆!
其實吧,他也不是真的想把北淩風咋樣,他今天就是太生氣了,多說了些氣話而已,這些北淩風都懂,隻是,北淩風這個人原本就比他内向,習慣把心事都藏起來,一個字也不說,所以,很多時候,他總是給人一種“封閉”的感覺。
北淩風依然沒有回答,空氣依然凝重而安靜。
但是,那種壓抑的氣氛卻在漸漸消散。
華昀亮又抽出一根香煙,給自己點上,靜靜的抽着,道:“說真的,你這孫子,老子是真的不懂你,舒嬌嬌那娘們到底有什麼好,我是真的沒有看出來,如果有一天,葉菲菲要是敢這麼對我,我鐵定頭都不回,拍拍屁股就走!
”
“切……大話不要說得太早!
”北淩風終于說話了,“你不就是想說我管不住自己的女人嗎?
!
”
華昀亮聞言,蓦然停住手中抽煙的動作,皺眉啐道:“北淩風,你這人真沒勁!
”
北淩風卻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你的頭!
老子都快煩死了,你還有心情笑!
你個王八羔子,不是我說,你真是塑料做的兄弟……”
就在這時,北淩風忽然淡淡的說道:
“昀亮,你曾經問我,我們會不會走着走着,就走散了,那個時候,我們還可以特别默契的回應彼此,一定不會,那現在呢?
是不是現在我們的感情觀和世界觀不再一緻了,你也鄙夷我這樣的慫包了,所以,我們也注定要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