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睡得美美的廖元冬與母案和妹妹一起到北院給外祖母請安,用早飯。
他們趕到北院時,發現二舅一家已經到了,廖元冬興高采烈地擡手喊着“留兒表妹”沖過去。
見廖元冬來了,姜二爺、江淩和姜留都看過來,臉上都帶着笑。
粗神經的廖元冬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沖動姜留面前歡快道,“留兒妹妹……”
“元冬!
”姜平藍闆着臉訓道,“見了你二舅和二舅母,該說什麼?
”
廖元冬吐吐舌頭,才笑嘻嘻地跟妹妹一起給姜二爺夫婦請安。
兩邊大人寒暄幾句,江淩便“關懷”廖元冬道,“表哥昨晚睡得可好?
頭還疼不疼?
”
廖元冬立刻道,“我好着呢,從來不頭疼!
待會兒咱們倆比一場,我就不信了……”
“元冬!
”姜平藍聲音了含了怒氣。
廖元冬樂呵呵道,“娘,我跟表弟玩呢,又不是真打架。
”
姜留笑道,“姑姑别罵表哥,我們在府裡也場比試拳腳棍棒呢。
表哥,待會兒你和哥哥比試時能不能帶上我,我也想玩。
”
廖元冬立刻應下,“好!
聽他們說表妹棍子耍得很好,我早就想跟表妹比試了。
”
還不等姜平藍說話,姜二爺便道,“玩就玩,别耍棍子,免得傷着碰着。
”
“二舅沒事兒,我不會傷着表妹的。
”廖元冬拍着胸脯保證。
姜二爺笑道,“我是怕留兒傷着你,她功夫還沒學成,手上沒準兒。
”
姜留“慚愧”道,“女兒不……”
廖元冬搶先道,“二舅沒事兒,我可厲害了,再說打一下兩下也不疼。
”
“你們要打架?
誰跟誰啊?
”聽到有熱鬧,姜三郎跑過來湊熱鬧。
陳氏掃了一圈,問姜平藍道,“妹夫呢?
”
姜平藍臉上一紅,小聲道,“他昨晚喝多了。
”
廖青漠是個懂規矩的,宿在嶽母家還不過來晨醒,是真喝多了,姜松叮囑妹妹,“昨晚妹夫喝的不少,待會兒讓廚房準備些好消化的吃食,若他還不舒坦,就請郎中過來看看……”
在姜松的絮叨中,江淩靠近了廖元冬,壓低聲音道,“你還記不記得昨晚喝醉後在房中跟我說了什麼?
”
“啊?
”廖元冬一臉茫然。
看來是不記得了,江淩佯裝怒道,“你說你是我父親的親外甥,我是外姓人,跟你比,不值一提。
我去問問父親!
”
“别,别啊,好兄弟别啊!
”廖元冬趕緊抓住江淩的手,胖臉上的肉都開始哆嗦了,若是這話告訴了二舅,就等于告訴了姜家全家。
他爹酒醒了會打死他的,“我錯了,淩弟饒我這一回……”
“好,下不為例。
”江淩爽快應下,甩開他的手到妹妹身邊,與她一起往院裡走。
姜留擡頭看哥哥,江淩低頭看妹妹,四目相對,江淩心底的酸澀往上湧,他怕妹妹察覺到,率先轉開了眼。
他這樣,姜留看不出不對勁兒才有鬼!
她握了握小拳頭,狠狠挖了一眼廖元冬。
廖元冬沒察覺到,但姜二郎卻看得清清楚楚,心裡默默為廖元冬捏了一把汗。
用罷早飯,廖元冬立刻纏着姜留,要跟她去習武場玩兒。
姜留應得十分利索,姜家哥四個齊刷刷跟上,姜六郎見哥哥們走了,也拉着爹爹的手央求道,“去,去。
”
小閨女要教訓廖元冬,姜二爺不好跟着去,便喚道,“二郎帶着你六弟一塊去。
”
姜二郎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祖母,見她不反對,才抱起六弟出了院子。
姜平藍回去照顧醉酒的廖青漠,姜二爺留下來陪着母親唠嗑。
母子倆還沒說了幾句話,婆子便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看了一眼姜二爺,才吭哧道,“老夫人,六姑娘不小心把表少爺打傷了……”
姜老夫人掃了一眼裝得一本正經的兒子一眼,才問道,“傷着哪了?
”
婆子又看了一眼二爺,才道,“六姑娘跟表少爺比試,‘不小心’用棍子打在了表少爺的後背,表少爺直喊疼,六姑娘吓哭了。
”
姜老夫人道,“一個兩個都沒輕沒重的,讓裘叔給元冬瞧瞧可傷及肺腑了。
”
婆子出去後,姜老夫人瞪了兒子一眼,姜二爺嘿嘿道,“孩子們在一塊,磕磕碰碰也是難免的,元冬能喊疼,就說明傷得不重。
再說他也實在欠教訓,再不好好管教就真長歪了。
”
姜老夫人歎了口氣,“都是他祖母慣的,好好一個孩子應養成現在這樣。
”
姜二爺可不這麼覺得,“性子都是天生的,若他性子好,再嬌慣也長不歪。
若他根裡就歪,再嬌生慣養就真的廢了。
”
姜老夫人翹起嘴角,“是這個理兒。
”她這個小兒子就是自己從小寵到大的,還不是别誰都有本事、孝順!
廖青漠剛起來,在妻子的伺候下用了早膳,便見兒子被擡了回來,一問才知兒子與姜留比試功夫時竟輸了,眉頭立刻擰成了疙瘩。
姜平藍将兒子安頓好,才回到房中與丈夫道,“是元冬鬧着要和留兒比試棍棒,他背上雖有些紅腫,但沒傷着筋骨,歇一歇便好了。
”
看着丈夫陰着臉一聲不吭,與昨晚他吃醉酒後在床上摟着自己溫存時判若兩人,姜平藍心口堵得厲害,轉身走了出去。
這裡是她的家,她才不要因為與丈夫鬥氣,浪費了難得回娘家的機會。
任府外院習武場上,江淩哄着“哭哭啼啼”的姜留走了後,姜三郎才咽了口口水,小聲問姜四郎,“方才表哥飛出去多遠?
”
“得有一丈吧?
”姜四郎心有餘悸道。
“一丈。
”三歲的五郎姜小樹拍着巴掌,“六姐姐好厲害,把表哥打飛了。
”
六郎小悅兒也跟着拍巴掌,“姐,嗨!
”
姜二郎拍了拍三弟的肩膀,“以後不要閑着沒事就招惹六妹妹,把她惹急了,下一個飛出去的就是你。
”
姜三郎吓得一哆嗦,擡頭問道,“二哥,你說白夫人還收徒弟麼?
我也想跟着她學。
”
“我也學!
”六姐剛才實在太帥了,姜四郎眼饞得很。
“我要跟着淩哥學槍。
”江淩的小跟班姜小樹堅決不做牆頭草。
姜六郎看看哥哥們,慢悠悠道,“鞋。
”
姜二郎好脾氣地道,“六弟,不是鞋,是‘學’。
”
“鞋。
”姜六郎認真看着二哥。
“鞋?
”姜四郎一低頭,才發現六弟的虎頭鞋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