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來信的不是别人,正是白瑾梨方才提起了的羅凝敏身邊的下人。
要不是因為現在已經快到戌時了,羅凝敏都想直接上門來找白瑾梨的。
白瑾梨接過來信看了片刻後,不由嘴角帶着輕笑的将信遞給了林沉淵。
她則走到了書房去給羅凝敏寫回信。
白瑾梨的回信速度很快,不過一會會兒的功夫,她便讓香茗将回信遞交到了羅凝敏派來的下人手中。
“相公,接下來我要考慮的問題就是如何将調查來的事實真相送到皇後那邊了。
”
“交給我。
”林沉淵開口。
“好,相公辦事,我放心。
”白瑾梨點頭。
——
羅府。
自從羅凝敏派人将那封信送了出去之後,她就滿心緊張的等待了起來。
說實話,她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在緊張些什麼。
也可能是因為調查出的這個結果太讓人意外,所以她久久不能平靜下來吧。
也不知道有了這個調查結果後,對陛下處置顧青櫻能帶來什麼樣的幫助?
今天她可是覺得奇怪的很。
好端端的在自己的屋子裡呆着,就突然聽到管家親自來請她去一趟她爹的書房。
等她到了之後才發現,她娘早就到了,此外還有一個看着陌生,卻身穿朝服的年輕孤冷男子。
她雖然不認識那人,但是看她娘對那人的恭敬态度也猜測的出來,此人應該是上面派來的人。
她行了禮後,那人開口問候了她兩聲,随後便吩咐她娘将其他人全部摒棄了下去。
等整個書房裡隻剩下他們三個人的時候,那人開口向她們打探起了狩獵長上發生的事情。
她閉着嘴什麼都沒說,就看到她娘一直在一旁打圓場。
那人怕是聽的煩了,直接冷了臉,還甩出了陛下禦賜的令牌,連帶着告訴她們,蘇青已經将整個情況交代過了,他此次前來隻是遵從陛下的吩咐了解情況。
倘若她們不說實話,那就隻好請他們入宮一趟,親自面見聖上了。
被那人一番恐吓之後,她娘頓時吓得花容失色,不得不催促她說出了狩獵場上的實情。
等她說完情況後,那人略帶憐憫的看了她一眼,随後語氣很是公式化的安慰了她兩句,轉身就離開了。
說實話,現在的她對于那件事情已經沒有當初那麼生氣了。
隻是她想不明白,陛下怎麼會突然派人前來調查這件事情?
難不成是白瑾梨偷偷做了些什麼?
不不,應該不是她。
走掉的那人方才開口提到了蘇青。
也就是說,失憶了的蘇青其實是裝的,她壯着膽子将狩獵場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陛下。
陛下就派了人前來問她情況取證。
倘若得知了此事的準确性,是不是就會懲罰顧青櫻了?
心中推算出這些後,羅凝敏莫名的感覺到了一絲期待跟輕松。
然而,她娘卻是一直在擔驚受怕,害怕她們家會被皇後暗中報複,還順便懷疑的問她,是不是她洩露了什麼?
她沒有吭聲,開口安慰了她娘兩句後就回房了。
結果等到了下午後,她派出去的人終于調查出了顧青櫻跟皇後之間的奇妙淵源。
在看到了調查結果之後,她突然就松了一口氣。
然後,她就馬不停蹄的将調查來的情況寫成了一封信,讓人給白瑾梨送去了。
等回信的過程中,她娘又來看過她一次。
順便告訴她,皇後身體抱恙了,此刻正在坤甯宮養病,連鳳印也交了出去。
除此之外,皇後的父親,兄弟以及親人各自都受到了陛下的貶值或者處理。
這說明什麼,說明陛下已經知道了皇後為包庇顧青櫻而威脅她們一事,所以才對皇後做出了如此的懲罰。
要知道,自古以來,後宮不得幹政。
可是皇後為了護着顧青櫻,竟是不顧一切的去威脅朝中臣子以及家眷。
這對于陛下來說,完全就是一種挑釁。
羅凝敏面色平靜的将她娘送了出去,然後繼續坐在桌旁等回信。
等回信的過程中羅凝敏仔細的想了想這事的前因後果,竟然覺得有些蹊跷。
狩獵場上,她跟蘇青可是一組的。
蘇青也算是一個善良的人,但絕對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敢直接去找陛下告狀。
難道是因為蘇青将這件事情告訴了她父母,她父母為了替她讨一個公道,所以去告訴了陛下?
如此想來,她倒是有些羨慕蘇青的爹娘了呢。
當初她娘知道了這事的時候,一番取舍過後,還是決定犧牲她的。
再看看人家蘇青的爹娘……
哎,一想到這些,羅凝敏便覺得心底有些發涼。
不過沒辦法,這也許就是她身為将軍府二小姐的宿命吧。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幫她去送信的小厮回來了。
拿到回信的羅凝敏快速将信打開,迫不及待的看了起來。
原本,她還以為白瑾梨會在給她的回信上表揚一下她的辦事效率,誇一下她的本領高強。
然而,并沒有。
沒有誇獎她也就罷了,白瑾梨竟然還在回信中吐槽她寫的字太醜,送信不會挑時間,寫的信分段不夠明确。
看完信的羅凝敏簡直要氣炸。
她右手受了傷,為了給白瑾梨寫那封信,她可是用左手寫了好幾遍才寫成功的。
當然,這也多虧了她小時候因為覺得讀書寫字無聊,故意拿左手練過字,所以才能親自動筆。
可是這都是她親自寫的了,而且是寫了幾遍之後挑選的最好的一張了,白瑾梨竟然還敢嫌棄她。
還找出了這麼多借口。
啊啊啊,真是氣死她了。
哼,等着吧,明天天一亮,她就親自去找白瑾梨算賬。
咬牙切齒的将那封回信揉成一團丢掉,羅凝敏氣呼呼的躺到了床上。
然而,躺下之後她又睡不着了。
怎麼,難不成她寫的字真的很醜很難看?
想到這裡,羅凝敏又蹭的一下從床上爬起來,随後走到方才丢紙團的地方将其撿起來費力的展開。
看了好久後,她才不确定的嘀咕了一句。
“還好吧,也沒有醜的太難看啊?
”
不過仔細一想,白瑾梨的相公是當今狀元,朋友沈菀是一個才女,就連那趙苒苒,雖然性子直爽,但人家也是正經的名門閨秀,寫字肯定不會差。
所以如此比較下來,她當真是白瑾梨認識的人中寫字最差的?
哎,都怪她小時候調皮,不愛讀書寫字,隻喜歡舞蹈弄槍的。
現在好了,右臂廢了,寫字讀書也不行,作詩更是不會。
她怎麼這麼的不中用。
将那張白瑾梨寫給她的回信壓在書中放好,羅凝敏走回到床旁坐下,随後用左手輕輕的撫摸着自己的右臂。
要是,她的右臂真的能夠恢複如初該多好。
天剛微微亮,羅凝敏就起身吩咐人幫她梳洗打扮,随後坐着轎子前往白瑾梨家。
到了白瑾梨家門口,她報上自己的名字後,白府的下人竟是直接放她進來了,連通報一聲都沒有。
她因為好奇,還随口問了句,結果得到的回複是,白瑾梨知道她會來,所以專門吩咐了門口的人直接放她進來就行。
“……”羅凝敏。
不知道為什麼,心底突然有了種莫名的小雀躍。
在白府下人的指引下,羅凝敏第一次走向白瑾梨的院子。
整個白府沒有她們府大,但是看起來整體感覺不一樣,似乎是多了幾分說不出的味道。
這一路上她似乎還聽見了鴨子的嘎嘎叫聲。
聞到了獨特的屬于春天的味道。
除此之外,她還聽到了朗朗的背書聲,看到了一個一邊背書一邊跑步的怪人。
之所以稱他為怪人,是因為那個人着實奇怪,竟然在自己的腿上綁了兩個沙袋,還在背後背了一袋看起來很沉重的大米。
羅凝敏表示十分不理解。
你背書就背書,幹嘛要跑起來?
行吧,背書加跑步其實也是不沖突的,但是就不能好好的跑步嗎,為何要這般為難自己?
羅凝敏心底給遠遠見過一面的白瑾梨的二哥白天奇打上了奇怪之人的标簽。
走了沒多久,她又看到了一個老婆子在神叨叨的扭動身子,那樣子不像是練武,倒像是在跳舞。
她不由問了聲給她領路的人那是誰,得知那個人是白瑾梨的親娘後,羅凝敏整個人有片刻功夫的震驚。
白瑾梨她親娘怎麼這麼奇奇怪怪的?
她做的這是什麼迷惑性的動作?
等進了白瑾梨的院子後,她又看到穿着打扮随意的白瑾梨此刻正站在院子裡打拳。
她的頭發并沒有梳好,隻是松松垮垮的綁了個馬尾在腦後。
她的表情很認真,甚至還帶着份肅殺。
她的額頭還滲出了細細的密汗。
甚至因為打拳打的專注,都沒有發現她的到來。
原本羅凝敏還在想,她來的這麼早,怕是白瑾梨還在睡覺吧?
她是準備過來嘲笑白瑾梨一番的,卻不料人家早就起床開始練習拳法了。
她的拳法看起來不是很難,卻新奇又刁鑽,以前不曾看到過,羅凝敏不由仔細的觀看了起來。
越看,她越是覺得興奮,恨不得走過去跟着白瑾梨一并練習。
看來,人家白瑾梨比她強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麼一大早的,白瑾梨已經開始在院子裡練習拳法了,就連她們府裡的人都開始背書跑步了。
而她呢,以前的她哪裡有這麼刻苦過?
也就是這麼一瞬間,羅凝敏表示自己受到了刺激。
哎,比她厲害的人還一直堅持着在努力,她又做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