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禾簡直快要吓死了,她下意識的将自己的身子蹲下,盡可能的讓自己藏在床下。
不動聲色的蹲了好一會兒,秀禾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于是便壯着膽子朝着門口偷看了一眼。
門依然是緊閉着的,什麼動靜都沒有。
難道是風?
秀禾輕輕的拍了拍自己起伏的胸膛後,決定快點兒離開這個地方,然後趕緊将她得到的東西交給子昂少爺去。
她真的是一秒鐘都不想在白府多呆了。
等秀禾溜出白瑾梨的院子,又借着外出采辦的名義徹底出了白府後,一直盯着他的三火眼底閃過一絲輕蔑又嫌棄的神色。
這麼蠢的細作,留着幹嘛?
夫人真的是太大材小用了,讓他堂堂一個殺手一直盯着這麼一個不入流的細作看,還不允許他殺了她,真是無趣。
方才門口的動靜便是他弄出來的。
他可不想看着夫人的東西被這個細作給染指了。
不過說實話,這個細作的膽子也是真的小,一點兒風吹草動都給她吓得不敢動了,簡直給他都看困了。
相比之下,還是去訓練镖局裡的那些人,拿他們練手似乎更加有趣一點哦。
秀禾出了白府後便快速朝着他們之前經常去的那個茶館走去。
到了茶館後才發現,子昂少爺并不在這裡。
仔細想一想,也對啊,據說子昂少爺受了傷,如今還躺在府裡養傷呢,那自然是沒辦法出來的。
既然如此,她幹脆直接去永安侯府裡找子昂少爺好了。
反正她原本也是侯府裡的下人,從後門混進侯府裡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
而此刻的永安侯府裡氣壓依然很低。
自從皇後來過一遭後整個侯府的人便都知道了,侯爺的妾室顧青櫻徹底失寵了。
顧青櫻那個歹毒女人竟然一直暗中在給侯爺的飯菜茶水裡下毒。
下的還是那種慢性毒藥,以至于這些日子以來,侯爺隻能躺在病床上養病,壓根出不得門。
當然,對于失寵了的顧青櫻來說,她也沒有落到半分的好。
自從沒有了皇後跟她們家族的庇護後,顧青櫻生活在永安侯府裡宛如一葉無根的浮萍。
被她得罪的夫人,子昂少爺跟侯爺都很不待見她。
顧青櫻被打暈送到她的院子後過了好久,永安侯夫人才派人去将這事告訴了永安侯。
永安侯倒是真的派人給她請了大夫,但是因為途中耽擱時間太長,顧青櫻臉上的傷,身上的傷雖說處理了,卻是不可避免的留下了疤痕。
顧青櫻醒來後看着落魄至此的自己十分的暴躁生氣,她将屋子裡的所有東西砸了一個遍,卻壓根沒人搭理她。
就連給她送來的飯菜也比之前差勁了很多。
顧青櫻不甘心,想要從永安侯府溜出去回到顧府,可是她的院子被人圍成了鐵桶,她又被廢了功夫,壓根出不去。
就連侯府的下人們也開始對着她落井下石。
永安侯這個男人更狠。
他雖然找大夫幫顧青櫻看好了傷,卻一點兒放過她的意思都沒有。
他命人給顧青櫻的屋子裡擺放了很多面高清的鏡子。
隻要顧青櫻一擡頭一睜眼,就能看到鏡子裡自己那張狼狽醜陋的臉,還有那渾身暴虐的模樣。
他還讓人将之前給顧青櫻那早逝孩子做的碑牌搬到了顧青櫻的屋子裡,不知從哪裡找來了泡在玻璃罐的紫河車放在顧青櫻房間裡的桌上。
顧青櫻看到那些東西便覺得瘆得慌,想要讓人将那些東西搬走。
但此刻守在顧青櫻院子裡的都是永安侯跟趙氏的人,壓根沒人聽她的。
不僅沒人幫她,一旦有人發現顧青櫻發瘋的想要去毀掉碑牌那些東西,就會将她攔住。
到後來,那些人索性拿着繩子将顧青櫻的雙手雙腳跟床困在了一起。
顧青櫻的活動範圍隻是床周,壓根什麼地方都去不了。
就在這種情況下,林子昂還偷偷派了人大晚上的在顧青櫻的窗外扮鬼。
顧青櫻之前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害了不少人,如今看到窗外飄忽的影子後便吓傻了。
她總覺得,是那些被她害過的人前來找她索命了。
這樣過的時間久了,顧青櫻便瘋了,徹徹底底的成了一個瘋子。
而對于一個瘋子,永安侯府的人自然是将她看的越發嚴實了,生怕她跑出去丢人現眼。
對于林子昂來說,他其實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隻是現在這種情況下,他是不願意起來的,他在裝病。
他之前跟永安侯已經鬧到那個程度了,若是下了床恢複了健康,他還不知道要如何面對永安侯。
他對于永安侯這個爹真的是越來越煩了。
他完全不想去永安侯的病床前裝孝子了。
因為他覺得,不管他表現的多麼的好,永安侯都不會将他看在眼中,都不會對他真的好。
既然如此,他何必委屈自己。
隻要有趙氏在,有趙氏幫他從中周旋,他便有機會。
如今趙氏心中對于永安侯是有怨氣的,永安侯又生着病下不來床。
隻要林沉淵一日不回永安侯府,那永安侯府裡永遠隻有他這個兒子。
這種情況下,就算永安侯再怎麼不願意将爵位傳給他,那是不得不如此的。
倘若,永安侯能一直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不能做那就更好了。
林子昂的腦子裡正考慮着這些東西的時候,敲門聲響起了。
“誰?
”
“子昂少爺,是我啊。
”
“秀禾?
進來!
”林子昂面上快速閃過了一絲不喜,卻很快的将那絲情緒掩藏了下去。
“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有消息了?
”林子昂趴在床上側身望向進來的秀禾。
“回少爺,奴婢找到那些東西了。
”
“真的?
在哪,拿給我看看。
”林子昂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淺淺的急迫。
“少爺,這是那兩封信。
”秀禾将找到的兩封信遞了過去。
林子昂接過來打開看完之後表情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兩封信的内容都很平淡,乍一看去隻是記錄了一些瑣事一般,并沒有什麼異常之處。
可若是仔細看去就會發現,兩封信上同時提到了一處地方,而且最後的結尾也用了同一句話。
若是他沒猜錯的話,那最後一句話應該是一句暗語。
至于那處地方,肯定也與林沉淵藏起來的養父母脫不了幹系。
換句話就是說,隻要他按照信上的地址去打探,并且用上信上的這句暗語就很有可能能找到那一對老人。
聽說林沉淵快要出發去打仗了。
不知怎麼的,林子昂冥冥之中有一種預感,他總覺得林沉淵在外出打仗之前會對他動手。
永安侯生病卧床,他不相信林沉淵對于這件事情沒有任何想法。
再怎麼說,林沉淵的的确确是侯府的真公子,他不可能面對自己的身份被搶走這麼多年,如今有了機會在眼前還無動于衷吧?
一想到這些,林子昂就忍不住逼着自己快速下了一個決定。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那個地方和那一對被他藏起來的夫婦,徹底将他們解決掉。
一旦那兩個人沒有了,永安侯又生病說不出話了,林沉淵再戰死沙場的話,他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林子昂心中已經思慮萬千,并且做好了接下來的各種準備,可是表面上的他絲毫不顯,甚至裝出一副失望的樣子開口。
“就找到了這個?
沒了?
”
看着林子昂的臉上帶着些許失望,對于她找來的兩封信也不怎麼看中的樣子,秀禾心中一顫,低頭開口。
“還有一個長相奇怪的暗器。
”
“在哪裡?
”
“少爺,您說過,一旦這件事情辦成了,您會擡我進院子做姨娘的,是不是?
”秀禾咬着嘴唇開口問着。
“那是當然,秀禾,你還不信我嗎?
嗯?
”林子昂的神色溫柔了些。
“自然是相信少爺您的,隻是秀禾家人的賣身契還在夫人手中,秀禾怕……”
“這件事情倒是本少爺疏忽了。
秀禾,你放心,我會盡快從我娘手中拿到你家人的賣身契的。
”
“多謝少爺,少爺您真是好人。
”秀禾跪下說完這句話又繼續開口。
“少爺放心,那個東西暫時被秀禾放在一處十分安全的地方保存着,隻要少爺需要,秀禾立刻幫少爺取來。
”
聽秀禾這麼說,林子昂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悅。
但是他也沒有多說,反而語氣越發柔和的輕笑着開口:“果真還是秀禾懂我。
”
“此事不急,等本少爺取來了你家人的賣身契,你再将那東西給我不遲,這段時間,就辛苦秀禾幫我代為保管了。
”
“能為少爺辦事是秀禾的福分。
”秀禾跪下磕了一個頭。
“起來吧。
”
“謝少爺,少爺您身體如何了?
秀禾來服侍您吧?
”
“我沒什麼大事了,秀禾,你去替本少爺在侯爺面前盡盡孝吧。
”
“等我傷好後處理完手中的事情就去光明正大的接你來我院子,曆時侯爺跟夫人自然什麼都不會多說。
”
“是,多謝少爺。
”秀禾聽罷有些激動的點了點頭。
她就說嘛,少爺對她還是很好的。
她家少爺這是在給她做臉面呢。
等她在侯爺跟夫人面前刷了好感後,到時候少爺來擡她進院子的時候侯爺跟夫人肯定不會多說什麼的。
以後的她在侯府裡也能很快立起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