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談事情,所以闫肅帶着她們去了附近的酒樓。
“周大福,你且安排這兩位小友去隔壁吃個飯。
記得,一定要用心招待好了,否則别怪我不客氣。
”闫肅對着跟進來的酒樓掌櫃的吩咐道。
“一定一定,爺您盡管放心。
”被稱為周大福的中年男子點頭哈腰的作勢将白夢跟白墨往隔壁請。
“白夢,白墨,你們兩先去隔壁吃個飯,我跟你們小姑談點兒事情,一會兒過去找你們,可好?
”
“去吧,盡管吃,别客氣。
”白瑾梨的視線可算是從周大福的臉上下來,安撫般的看了兩人一眼。
“好的。
”兩個人點頭,跟着走去了隔壁。
“白姑娘方才一直盯着周掌櫃的瞧,可是認識?
”
“不不,不認識,第一次見,隻是覺得他挺有趣。
”白瑾梨搖頭。
其實,她隻是對周大福的名字有點兒感興趣,僅此而已。
“是麼?
來,白姑娘,蘇某先敬你一杯。
”闫肅笑了笑,不明白白瑾梨想的有趣點在哪裡。
“蘇公子客氣。
”白瑾梨說完,仰頭喝了下去。
這裡的酒她還是第一次喝,也不知道是闫肅在刻意照顧她,故意派人拿來的酒度數比較低,還是這裡的酒酒性都綿。
反正她喝了之後,沒有太大的感覺。
“白姑娘還想吃什麼?
盡管點。
”
“不用了,桌子上的飯菜夠豐盛了。
”白瑾梨看着面前桌子上的十來道菜,搖頭。
他們不過兩個人,點多了也是浪費。
“那先吃飯?
完了之後我們再談事情。
”
“好。
”白瑾梨點頭,也不客氣。
早上出門的時候,她照例隻吃了一個雞蛋,到現在已經餓得前心貼後背了。
原本想着早點兒從鐘靈繡坊問完事情,再帶着白夢和白墨去吃點兒東西,沒想到遇到了面前這個人。
既然他請吃飯,白瑾梨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闫肅看着白瑾梨一點兒不講究的吃飯姿态,莫名覺得她很直爽,連帶着自己的胃口也好了很多。
京城裡的貴女們從小便被教導着學習禮儀,吃飯都是小口小口的吃,每種菜都不能吃的太多。
那種吃法雖然看着好看體面,但是看多了也覺得吃飯像是作秀似的。
闫肅到底是做生意跑了很多地方的人。
見多了世面後,并不覺得京城裡的貴女一個個恪守禮教就是真的好。
她們像是被不同的人教成了大體一緻的模樣,雖容貌各有千秋,卻難得又入眼的。
白瑾梨這一頓飯吃的很飽,吃完後,喝着消食的茶水,等着闫肅談起話本的事情。
哪知,闫肅的第一個問題問的卻是關于香胰子的。
“聽鐘靈說,你對我們店鋪裡的香胰子有不同的建議,可否說來聽聽?
”
“自然可以。
你們的香胰子的确不錯,用起來很好使,但是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
“哦?
願聞其詳!
”闫肅蹭的一下撐開折扇,慢悠悠的搖晃了起來。
“蘇公子是從京城來的吧?
聽說京城裡的人比較講究。
若是這香胰子能做的形狀更好看,味道更誘人,顔色多一些選擇的話,想必能夠提升一個品階,不知蘇公子可明白我的意思?
”
“你是說,可以做一些品質更好的賣給京城裡的貴人?
”闫肅問。
“嗯,正是此意。
”
“我也想過,也試着将花瓣跟香胰子融合,目前還在嘗試摸索中。
”闫肅直白的開口。
“形狀的話,可以先派人做一些各種造型的模具,圓的方的兔子形狀的凱特貓的等等都行,到時候直接套用便可。
顔色跟味道,的确可以從花上面下功夫,隻不過步驟比較複雜,需要用到提純融合等等。
”白瑾梨簡單的說着。
“哦?
白姑娘還懂這些?
你所謂的模具是什麼東西?
提純又是何意?
”闫肅乍一聽到幾個陌生的詞語,頓時好奇。
“閑來無事在書裡看到過。
模具就相當于一個樣闆,比如繡花時候的花樣。
至于提純,就是把花瓣裡的精華使用特别的辦法提取分離,留下能夠用到的部分,丢棄沒用的。
”
白瑾梨想了半天,做出了這樣的解釋來。
“白姑娘懂得可真多,不知還能否繼續提點一二?
”闫肅略顯探究的打量着她。
“模具我可以幫你畫出來,你直接找人做出來便是。
顔色的話,想必蘇公子已經有了打算。
至于提純,這個比較複雜,需要用到的東西也比較多,一時半活兒暫時達不到。
等稍後我研究一番,再跟你談,可以嗎?
”
實在是白瑾梨還沒有想好古代有什麼東西可以達到提純花瓣精華的辦法,需要時間考慮。
否則,她早都想辦法去做精油那些了。
“可以。
”闫肅點頭後,出聲吩咐了一聲。
沒多久,便有小厮送來了一套文房四寶。
白瑾梨也沒有推辭,提着筆花了幾個新奇的花樣,又詳細跟闫肅解釋了一番模具該用什麼模樣的材料去嘗試制作。
闫肅聽的很認真,将她說的話都記在了心裡。
拿起紙張看着上面或是可愛或者有趣或者别緻的花樣,出口問道。
“不知白姑娘平日裡喜歡讀什麼書,這想法跟别人倒是完全不一樣,新奇的很。
”
“沒事随便看看,什麼雜史啊地攤上的小人書啊,鄉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用來糊牆的文字啊等等。
”白瑾梨胡亂編着。
“竟是如此。
對了,白姑娘,那本西遊記是你自己寫的吧?
”闫肅的語氣雖是疑問,卻帶着幾分笃定。
“哦?
蘇公子為何這麼說?
”白瑾梨心中一愣,表面依然如常。
為什麼她這麼快掉馬甲了,不應該啊。
這西遊記目前除了她自己外,并沒有其他人知道啊。
“我看話本手稿上的筆者名叫李勁柏,像是個男人名字。
但是那字體清秀,一看便是出自女子之手。
況且,白姑娘名叫白瑾梨,倒過來不正是筆者的名字嗎?
”
“蘇公子果真心細如發。
沒錯,正是我,隻是這事情還請蘇公子幫我保密,否則咱們之間的合作也沒有什麼可談的了。
”
“那是自然。
”闫肅應了下來,心中卻在尋思。
沒想到你跟小爺我是一個套路,都喜歡編假名的時候倒着來。
“那手稿接下來的故事你還有多少?
”
“差不多十來章的樣子。
因為不知道合作能否談的順利,所以我目前隻寫了這麼些。
”白瑾梨如實說着。
“這樣吧,我幫你将書稿做出話本書,并且想辦法在各地各書屋售賣,你提供整個完整的話本故事,到時候我們二八分,如何?
”闫肅問。
“四六。
”
“白姑娘好大胃口。
你隻需要提供故事,其他東西的投入都是我來,甚至我還要承受一定的後果跟風險,你這麼說真的合适嗎?
”闫肅氣笑了。
“蘇公子這般眼神毒辣的人都能看上我的話本,那麼我認為,它是有着一定的市場跟潛質的。
隻要肯投入,到時候好生運營一般,一定能夠賺錢。
”白瑾梨依然淡淡的開口。
“哦?
運營?
這又是何意?
”
“隻要話本吸引人,就能有好多種方法賺錢。
話本這東西也可以做成不同的版本,比如尋常的普通話本,珍藏版的簽名款。
至于吸引人的方法,想必蘇公子這麼些年定是有很廣闊的人脈。
對于普通的話本,拿去各大茶館讓說書人進行說講,在想辦法讓它在市井間流傳。
等這個話本故事炙手可熱的時候,蘇公子便可以拿着珍藏版的書去送人。
至于怎麼送人,這個……”
白瑾梨将她所想的盡數說了出來後,果真看到闫肅的眼睛亮了亮。
“沒想到白姑娘年紀輕輕竟然有這般頭腦,倒是讓蘇某好生佩服。
即便如此,最多三七分。
”闫肅到底還是利益至上的。
聽完白瑾梨說的,他的确有些心動,甚至迫不及待的想去嘗試操控一番。
但是他最多也隻能出讓到這個點,否則超過了他心底的預線。
“可以。
”白瑾梨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好,那我們在仔細的談一談接下來的細節問題……”
兩個人差不多用了一個多時辰的功夫可算是完美的談完了所有的事情。
白瑾梨看了看時間,起身開口:“蘇公子,既然如此,我們便按照說好的辦。
時間也不早了,我再去辦點兒事情也該回家了。
”
“嗯,那我便不強求了。
”
“蘇公子,冒昧的問一句,今天是你請客的吧?
”
“那是自然!
”
“這些飯菜你不吃了吧?
”
“嗯。
”
“那好,小二,過來将那幾道沒有動過的菜給我打包帶走。
”白瑾梨這才開口叮囑。
“這……好嘞!
”小二微微愣了一下,随後很快就去辦這事了。
蘇岩不可思議的看着白瑾梨的舉動,有點兒不能理解。
“蘇公子,你不懂我們窮人的苦。
這些飯菜等我們走了之後也會倒掉,實在是浪費。
反正筷子都沒有動過,我何不帶回去熱一熱?
要知道,我們村子裡的人平日裡連肚子都填不飽,整天為了吃飯而發愁,更别說這些酒樓裡的飯菜了。
你若是介意,可以先走的。
”白瑾梨面色平淡,并不見得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