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的視線瞬間全部落在了開口的白瑾梨身上。
“你是何人?
為何不同意此種辦法?
”
“我也是一名大夫。
這麼說,自然是覺得這張藥方并不能對症治好現在的疫情。
”白瑾梨開口回答。
“不能治好?
還沒有經過嘗試,你就直接斷定不能治好?
你這是在質疑神醫谷的能力嗎?
”
“看你年級不大,你真的是大夫?
我看你倒像是胡亂跑出來的無知小兒,故意攪事的。
”
“誰說年級小就不能當大夫了?
那他們三個人不是也很年輕?
”白瑾梨指了指被衆位大夫圍着的三人。
“我們乃是神醫谷的人,從會說話開始就在學習醫術了,你算什麼,怎麼配跟我們比?
”
半夏看着面前帶了口罩背着藥箱的白瑾梨一臉不屑。
“我倒是不知,鼎鼎大名的神醫谷竟然也這麼雙标?
你們從會說話開始學習醫術了又能如何?
我打娘胎就開始學醫術了。
這麼比,我比你厲害。
”
白瑾梨瞥了一眼半夏,淡淡的開口。
“你!
呵,狂妄小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閉着眼睛都能辨認所有藥草,你能嗎。
”半夏冷笑一聲。
“半夏,不得無禮。
”
杜若臉色十分不好看的呵斥了她一聲,又看着白瑾梨語氣溫和的問道。
“這位小大夫,你為何如此笃定這張藥方不能對症?
”
“你這張藥方隻能對症瘟疫初期的病患,現在這裡的病患明顯已經到了感染中期,情況遠遠嚴重很多,這張藥方藥性不夠,服用了也是沒用。
”
“切!
嘩衆取寵!
”被杜若接二連三的呵斥,半夏一臉的不開心。
如今看着白瑾梨的樣子,也下意識的讨厭起她來。
“既然藥性不夠,加大劑量便是。
”有大夫嘀咕了一句。
“既然你說沒用,那你可知道其他有用的方法?
”另外一個大夫問她。
“還沒有具體研究病患情況,如何得知?
”白瑾梨反問。
“你既然都沒有研究過病患,現在又這麼确定的說神醫谷的藥方沒有用,你這個人怕不是故意過來搗亂的吧?
”
“就是!
看你年紀輕輕,胡言亂語之言倒是順口撚來。
”
“……”
聽着那一句句嘲諷的話,大火都想沖上去将那些人暴打一頓了。
但是被白瑾梨攔住了。
看着白瑾梨清澈如水的眼睛,還有她眉目之間的淡然,一直未曾開口的蘇木突然說道。
“我覺得,還是先去看看病患們的情況吧。
”
“嗯,二師弟所言極是。
”杜若點頭。
“對對,三位神醫說的有道理,這邊請。
”那些大夫們連忙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大師兄,二師兄,帶上這個。
”半夏遞給兩人各一塊藥丸,又遞了一方遮擋口鼻的絲綢制面巾。
兩個人服用了藥丸,又将面巾綁在臉上遮住口鼻,随後在那些人的帶領下走向瘟疫病患們。
至于白瑾梨跟大火,則被這一群人完全給忽略了。
臨走之前,半夏還專門走在最後面,刻意的看了她一眼,一臉的得意。
“怎麼樣?
被冷落了吧?
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還敢質疑我們神醫谷?
知道我們方才吃的那是什麼嗎?
你一輩子都想不出來。
”
“那種東西,我不稀罕。
”白瑾梨淡淡的開口。
無非就是跟她給大火二火吃的是同一種效果的藥丸罷了。
她敢确定,自己的肯定比半夏的藥丸效果好。
所以她是真的不稀罕。
“不稀罕?
那可是我們神醫谷的秘藥回靈丸,萬金難求。
隻要服用了他,便能防止被瘟疫傳染。
就你,切,想都别想!
”
冷哼一聲,半夏轉身就跟上了前面的幾個人。
“陸大夫,屬下這就過去把她綁了!
”大火怒氣沖沖的說道。
“綁了之後套了麻袋扔出去?
”白瑾梨問。
“你也這麼想?
沒問題陸大夫!
”
聽到白瑾梨的話後,大火興沖沖的就要過去動手。
原來,夫人也喜歡用這一招啊!
隻可惜他還沒走出去幾步,就被攔住了。
“何必跟傻子争長短,走吧,我們先去看看。
”白瑾梨開口。
“喔。
”大火有些遺憾的點頭跟上。
真正走到那些瘟疫病患的面前時,白瑾梨才感覺到了這場瘟疫的可怕。
感染被送到這裡的瘟疫病患有數千人,那些人面色虛弱難看,一個個的或是躺着或者靠坐在一旁。
不時有呻吟聲出現,還有人彎着身子在嘔吐,有的人似乎高熱嚴重,用被子将自己裹得緊緊的,仍然在那瑟瑟發抖,空氣中都是難聞的味道。
他們站在這裡沒多久,就有兩個人相繼死去,随後便是哭嚎聲。
有個大夫喊了一句,接着就走進來兩個用布遮住口鼻的官差十分熟練的将那死去的人放上擔架往外面擡去。
“為何将這些人全部安置在一起?
他們需要隔離開來。
”杜若微微皺眉開口。
這麼多瘟疫病患放在一起,自然會加快傳染速度,這才多久,就死去了好幾個人了。
若是在不進行處理,隻怕這裡的所有人死亡都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聽到有人開口說話,那些人将視線看了過來。
一張張蒼白虛弱的臉上,寫滿了對于求生的渴望,他們的眸子中帶着一絲微弱的期待和明亮。
隻有在這種時候,人才會格外的期盼健康跟活着。
看着身邊的人一個個死亡,又仿佛能感知到自己的死亡預期,這似乎是一件特别殘忍的事情。
“杜神醫,實在是精力有限啊,況且他們都是感染了瘟疫的人,有何區别?
”
“胡鬧!
”
杜若說完,在距離他最近的一個抱着孩子的婦人身邊蹲下,語氣溫和的開口。
“大娘,我是大夫,我幫他檢查一下,行嗎?
”
“行,真是太好了!
神醫,您救救他吧。
”那婦人瞬間一臉的欣喜。
“嗯。
”杜若點頭,随後捏着孩子的脈診斷了一下,又看了看他的舌頭,面相,問了他的症狀及基本情況。
開藥,針灸,喂藥,一番治療之後,那孩子的精神狀态果真好了很多。
“多謝神醫!
”婦人摸了摸孩子的頭,果真已經不燙了,頓時激動的跪下感激他。
“杜神醫,您這也太神奇了吧?
真不愧是神醫谷的人,好厲害。
”
“是啊是啊,有了杜神醫他們,這些人可都有救了。
”
“……”
聽着幾個大夫的議論聲,在場的所有病患們一個個臉上也都出現了難掩的希冀!
“現在言之過早。
大家都行動起來,先将他們分開安置,這地方用醋跟艾草進行處理……”
“是。
”
有了杜若方才的小露一手,其他大夫們瞬間将他當成了這裡的領頭人,聽着他的吩咐安排外面的官差幫忙行動了起來。
“所有死去的瘟疫病患屍體不能直接掩埋,全部焚燒。
”蘇木補充了這麼一句。
“焚燒?
這樣不太好吧?
”
“不行!
我家當家的剛死,你們就要燒了他,這怎麼行?
”人群中有人一臉抗拒的叫了起來。
“是啊,人都死了,竟然還要被燒了,你們也太狠心了吧?
”
“……”
“我同意。
焚燒成灰後深埋,這樣能避免瘟疫繼續傳散。
死去的人已經安息,為了讓你們這些活着的人能好好活着,屍體必須焚燒。
”杜若開口。
“行,聽杜神醫的。
”
很快,在官差和大夫們的安排下,那些病患們被分成了很多組。
在場的每一位大夫都負責着百來個病患。
在場的環境跟病患經過處理後,情況果真比之前好了一些。
接下來,杜若又檢查了幾個人目前的情況,詢問了目前大夫們針對這些病患的處理辦法,随後重新開了藥方,讓人去煎藥。
病患們被分開由各個大夫們分管之後,那些大夫們也暗中開始較勁。
他們在對比,誰分管的區域内病患死的人多。
誰分管的區域内,那些病患能被最快的治療好。
巧合的是,白瑾梨被分管的區域旁邊便是半夏分管的區域。
看着其他大夫都在忙着讓那些病患喝藥休息,而白瑾梨卻折騰着她負責的區域内這些人換衣服洗澡,收拾個人衛生的時候,半夏忍不住開口諷刺。
“你到底是不是大夫?
我甚至懷疑你連藥材都不認識。
”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折騰這些有的沒的?
”
“關你何事。
”白瑾梨回了她一句。
“你這人,怎麼這般無理!
我好心提醒你,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
“謝謝,不用。
”
“你這是草菅人命!
混蛋!
”半夏說完,氣呼呼的跑去找杜若了。
她一定要讓大師兄将這個讨厭的男人趕出去,真是看到他就生氣。
白瑾梨懶得搭理她,繼續按照自己的辦法做着應該做的事情。
杜若所在的區域隻跟半夏隔了一小段路,半夏找到他的時候,他正蹲在地上幫人施針。
半夏看着他施針救人的模樣,一時間又是看的呆了。
她從小就喜歡大師兄,大師兄不僅天賦最好,一手針灸之術也十分高超。
長得又好看,氣質溫和,待人接物都很妥當,又是神醫谷谷主最看重的弟子。
“半夏,何事?
”
忙完手中的事情後,杜若開口。
“啊,大師兄,我有事情跟你說。
你把我隔壁那個男人趕走吧,我懷疑他根本就不懂醫術,讓他在那治病,他肯定會治死所有人的。
”
“他的那些病患,我來處理就行!
”
“半夏,别胡鬧。
他不簡單,你好好負責你的那些病患便是。
”杜若開口。
那個年輕的男子是真的很讓人看不懂。
他對藥方那麼敏感,對待他們神醫谷的人時,也是一臉的淡然。
哪怕他使出了針灸之術救了人,那男子的眼底依然沒有波瀾,就好像這事很司空見慣,本該如此這般。
到底是他不懂醫術裝懂,還是他有足夠的實力,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大師兄,這次你怎麼不幫我?
若是他治死了所有的人,又該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