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梨她們回到白府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下午的酉正二刻了。
按現代時間來說,也就是下午的六點半左右。
李婆子跟白老爺子這一天倒是挺開心的,隻不過到底是年齡大了,舟車勞頓的,下了車之後看起來有些疲憊。
白瑾梨跟闫氏下了車後,又過去将兩個人從馬車上攙扶了下來,幾個人這才走了進去。
回到家,先是一番簡單的熟悉後,她們圍坐在一起吃了飯,接近着就各自回院子了。
白瑾梨回去後沒多久,菱角就上前來禀報了。
“少夫人,您真是太聰明了,那個秀禾果真趁您不在的時候偷偷溜進了書房。
”
“嗯?
她是怎麼混進來的?
”白瑾梨對于這個結果并不感到意外,卻有些好奇過程。
等菱角彙報完之後,白瑾梨忍不住有些想笑。
“行了,我知道了。
一樣今天表現不錯,記得給它加餐!
”
“是,少夫人,奴婢遵命。
”菱角輕快的點頭回答。
少夫人一直讓她幫忙照顧一樣,她跟一樣待的時間久了,也有了一些感情。
如今的她看着那條小狗親切的很,就覺得那小家夥怎麼看怎麼可愛招人喜歡。
“少夫人,奴婢還有一個小小的建議!
”
“你說。
”
“秀禾那丫頭雖然心思不純,但是針線活的确不錯,上次縫給一樣的小衣服很合适,所以奴婢鬥膽向少夫人建議,您能不能讓秀禾再給一樣多封幾件可以換洗的衣裳?
”
“這個建議不錯。
”
“多謝少夫人。
”聽白瑾梨答應了,菱角歡歡喜喜的退了下去。
菱角走了之後,白瑾梨又召喚出了三火。
大火二火一直在她身邊隐身保護她的安危,她想找個人盯着秀禾,便吩咐大火去給她找個做事利索的新人,結果就有了現在的三火。
不得不說,大火家的兄弟都挺奇葩的。
大火二火是兩個喜歡套人麻袋的逗比,至于這三火嘛……
“主子,您找我。
”正想着,身穿跟房梁同色衣服,其貌不揚的三火恭恭敬敬的站到了她的面前。
“秀禾今天在書房裡都看到了什麼?
後面去做了什麼?
有沒有見什麼人?
”
“回主子,她看到了該看到的。
翻了窗,又從後院種菜的牆角狗洞鑽了出去見了林子昂。
”
“果真如此,我知道了。
”白瑾梨點頭,又繼續問道。
“翻窗?
”
“對!
她翻窗了,主子,殺了她嗎?
”
說道最後一句話時,三火的眼底瞬間多了些興奮,連結束的語氣都帶了些微微的上揚。
“先不殺,留着還有用。
你說的翻窗是從偏房翻出去?
”
“哦,是的。
”三火又恢複了原本的不起眼模樣。
“你繼續盯着她,有情況及時過來彙報。
”
“是,主子。
若她犯了事,可以先殺了再彙報嗎?
”三火有些期待的問道。
“不可以。
”
“哦,知道了,屬下告退。
”三火說完,閃身消失了。
“……”白瑾梨。
所以,三火的人設在三兄弟當中應該算是比較正規的吧?
啊呸,正規個毛線,他是暗衛,又不是殺手,天天想着要靠殺人來解決問題這件事實在是太……
罷了,他随意,隻要聽話就行,白瑾梨不由扶額。
此刻京城中某一個不起眼的小茶館内室。
林子昂臉上蒙着一面黑色的面布,聲音中聽不出喜樂道:“你怎麼這個時候跑出來了?
可是查探到了什麼消息?
”
“回少爺,奴婢今天偷偷混進了白府的書房,發現了一封信,還在屋子裡翻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秀禾跪在地上低着頭說道。
“哦?
仔細說來聽聽。
”
“是,少爺。
那封信寫的是爹娘再上,不孝子問安,近日可好?
兒子在科舉中高中狀元,本領接你們來京城一同慶祝,怎奈陛下安排了緊急事宜,需立即……”
大概的意思是這樣的:爹娘,你兒子中狀元了,本來打算接你們來京城享福的,隻是我剛上任就被陛下委以重任,暫時走不開,不方便去接你們。
況且想殺害你們的人便在京城,為了你們的安全,我覺得你們還是先好好待在那裡好吃好喝的等着,等兒子抓到兇手,能确保你們平安後定會接你們前來。
為了讓你們過得舒服一些,兒子先讓人給你們送一千兩銀票過去,你們想吃啥吃啥,想買啥買啥,但是切記不要親自出門,讓我專門安排在你們身邊的人去做。
你們千萬千萬不要出門,更不要去見任何人。
聽完這些後,林子昂心中的懷疑跟驚詫更甚。
很顯然,這份信不是寫給永安侯跟他夫人的。
難不成,林沉淵的養父母,那對生了他的鄉下夫妻當真還活着?
隻是被林沉淵藏起來了?
可是當初他派出去的人明明彙報的是,那對夫妻被殺了啊。
那事過了之後,他也想辦法将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全部滅了口,以至于如今再想去找他們核實一下情況都不能。
林子昂壓下心底的驚疑後,又故作平靜的開口問道:“你說的那個奇怪的東西是什麼?
”
“回主子,是一個長了六個角的奇怪東西,長的不大,看起來也有些破舊了。
”
聽到這話,林子昂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面色難看。
“主子,您這是怎麼了?
”
“無事,隻是有些驚訝罷了。
”林子昂壓下自己的情緒後,又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那個六菱形暗器是他身邊之人的武器,還是他當年送的。
他當時知道林沉淵的存在後,就派了那身邊之人去刺殺林沉淵。
結果最後,林沉淵沒死,他父親前來追問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還說他親自去鄉下那間林沉淵住的屋子查看時發現了牆上的痕迹,問他是不是對林沉淵這個兄長出手了。
他裝作第一次知道有一個兄長存在的樣子,又很堅定的裝無辜,說不是他。
他父親說要調查清楚,他擔心會暴露自己,就用身邊那人的家人威脅他去頂罪。
結果,他身邊那人果真跳了出來說一切都是他做的,然後自殺了。
這件事情便揭了過去。
他以為這事算完了,哪曾想,那個讨厭的兄長一直扒着這件事不放,竟然還留了一個證據。
那東西是他當年打造出來的,也是他送出去的,若是仔細追查的話,難免還是能查探到一些痕迹的。
即便他一口咬死,将事情推到那個自殺了的小厮身上,但是有那對夫妻在,遲早會在所有人面前揭穿他的身份。
永安侯這個男人冷血的很,他是不可能讓一個跟他沒血緣關系的人繼承他的家業的。
除非林沉淵死了,他實在沒人了,才會找他林子昂。
呵呵,要怪,也隻能怪林沉淵這個人太讨厭了。
明明已經是狀元郎了,還當了官,出盡了風頭,還非要跟他過不去,可真是該死呢。
“主子,奴婢答應您的事情已經做到了,您看您什麼時候?
”
秀禾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林子昂突然捏住了下巴。
在林子昂的強力下,秀禾的視線跟他對上。
“怎麼?
現在連一個下人也敢跟我提條件了?
”
“不,奴婢不敢!
”秀禾被林子昂的眼神吓到,下巴又被捏的很疼,語氣頓時變成了哭腔。
“秀禾,本少爺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
但是你也别忘了你的身份。
”
“是,奴婢錯了。
”秀禾看着林子昂松開了她的下巴,連忙将腦袋埋在地上求饒。
“起來吧,秀禾,方才我不是有意的。
你也知道,本少爺如今位置尴尬,難免心情不佳,一時間弄疼了你,你不會責怪本少爺吧?
”
林子昂的臉上又恢複了和煦的笑容,親自将秀禾從地上扶了起來,腦袋靠近秀禾的耳朵那般說道。
“奴婢不敢。
”秀禾的臉瞬間就紅了,小心髒也不受控制的跳動了起來。
“你放心,等這件事情過去,本少爺便會按照約定擡你進門做姨娘。
隻是在此之前,你還需繼續回到白府,替我暗中打探消息,一切聽我命令行事,懂嗎?
”
“懂,懂得,少爺您放心,奴婢自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秀禾說道。
“嗯,很好。
這是本少爺精心為你挑選的,喜歡嗎?
”說着,林子昂從懷中掏出一個發簪,别到了秀禾的發髻上。
“喜,喜歡!
”秀禾更激動了。
方才少爺也是一時間失了情緒而已,才會那般對她。
堂堂的少爺對下人發脾氣不是應該的嗎?
她本就應該受着。
她家少爺可真是好人,竟然給她一個身份低微的小丫鬟道歉,語氣還那麼溫柔,還送了她定情信物,這還是少爺親自挑選的……
一想到這些,秀禾越發堅定了要好好為林子昂做事的決心。
“喜歡就好。
”
“嗯。
”秀禾紅着臉低聲嗯了一嗓子。
“你這些日子在大嫂院子裡伺候,可有關于她的相關消息?
說來聽聽。
”
“是,奴婢遵命。
”
秀禾心中雖然有些疑問,卻沒有問出來,十分恭敬的講起了她知道的關于白瑾梨的一切信息。
少爺打聽這些,肯定也是為了公事的。
等秀禾彙報完後,林子昂便催促着她離開了。
離開之前,他還叮囑秀禾莫要露出絲毫馬腳。
秀禾點頭,出了門後将發髻上的發簪取下來看了好幾眼,随後抱着一臉傻笑。
樂呵完了,她才小心翼翼的将那根發簪包起來塞進了自己的衣衫内,打量了四周後,悄悄地離開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剛一出門,林子昂便十分不耐煩的冷笑着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十分用力的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後将那帕子丢掉了。
更不知道的是,那所謂的專門挑選的發簪,不過是林子昂随意吩咐下人在地攤上買來的假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