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麼些天過去了,應該送到了吧?
”菱角說起這話的時候,莫名覺得心跳有點兒加快。
也不知道她的回信被熊副營長看到後會如何。
而此刻的邊關湖州城附近,大齊國的營帳裡。
“林營長,對于湖州城的情況你有什麼看法?
”一身戎裝铠甲的羅烈沉聲問道。
“羅将軍,末将以為應先探明湖州城城内情況,找人控制城内煽動輿輪,惡意傳播消息之人,說服城内百姓,對外依然制造湖州城内亂假象。
”
“林營長,玳瑁的人已經控制了整個湖州城,這個時候入城并非明智之舉吧?
更何況,那些湖州城的百姓早已經被玳瑁狗賊洗腦,堅定的認為玳瑁才是他們的歸宿。
對于這樣的愚昧之人,豈能放縱?
”另外一個将領開口道。
“你有何高見?
”一旁的許老将軍望向那個人問道。
“許老将軍,下官認為應直接對湖州城發動攻擊,我們兵馬共計八萬,何懼區區一個湖州城?
”
“更何況,湖州城裡的那些人愚不可及,已經與玳瑁國的人站在了同一個戰線,我們何不滅了他們以儆效尤?
”那名喚宏鋒的将領開口。
“你的意思是屠城?
”羅烈盯了過去。
“怎麼?
羅将軍覺得不妥嗎?
”
“不妥,再怎麼說,那湖州城裡的百姓到底是大齊國的子民,若是僅僅因為他們受到玳瑁人的挑唆而對他們進行殘殺,這傳出去着實過分。
”羅烈微微皺眉。
對于那些百姓們來說,他們懂什麼?
湖州城距離京城那麼遠,這裡的百姓基本都會去信任當地官員的話。
恰巧今年湖州城這邊先是受了水災,導緻房屋坍塌,糧食減産,而後緊接着又起了地動,讓至少五百左右的人因為地動被牽連死亡。
湖州城裡的百姓們苦不堪言,一直在等待朝廷那邊的救援。
可是等啊等,等到後來也沒有等到什麼結果,就在他們懷抱着僅有的一絲希望還在堅持的時候突然聽他們當地的官員說,早就将湖州城的情況報告到了朝廷那邊,但是朝廷那邊壓根沒有管。
這說明啥,說明大齊國的朝廷那邊壓根不将他們湖州城的百姓當人看。
這種情況下,他們這些身為大齊國子民的百姓都已經窮苦末路了,差點兒都活不下去了,可是朝廷的人依然對他們的死活漠不關心。
這分明就是朝廷那邊已經将他們這些人給放棄了啊。
他們每一年都在給朝廷那邊交糧稅,之前的大齊國别國開戰的時候,他們湖州城的百姓還免費給将士們提供過住宿跟食物。
可現在呢,他們受到天災了,遇到危急情況了,馬上就要頻臨死亡了,朝廷的人卻是對他們不管不顧,這簡直讓他們太寒心了。
不可思議,難過,絕望,痛苦充斥在那些人心頭,那些人甚至已經悲觀的開始等死了。
然而,就是在這個時候,玳瑁國的人出現了。
他們帶着足夠的糧草跟食物來到湖州城,給了湖州城的百姓一個能活命的機會。
湖州城的後續城鎮建設,百姓們的安居穩定都是玳瑁國的人幫他們帶來的。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玳瑁國的人告訴他們,說是隻要他們願意為玳瑁國所用,那麼玳瑁國便會将他們當成自己的子民。
管他們溫飽,管他們安全,給他們一個穩定的未來。
對于百姓們來說,他們要的無非就是一個吃飽穿暖,至于他們該歸屬于哪裡,以後在哪裡生活這些對他們而言都不重要。
畢竟若是連性命都沒有了的話,談其他的東西還有什麼用?
都是空談。
玳瑁國的人便是借着這個機會将整個湖州城給控制了,還穩住了人心,将整個湖州城百姓的民心都給收買了。
等大齊國的軍隊到來之時,身處湖州城的玳瑁将領便告訴整個湖州城的百姓,說是大齊國的皇帝聽說他們已經歸降給了玳瑁,所以派了人來屠城。
湖州城的百姓們聽到這裡又怎麼可能會對林沉淵他們的大軍有一絲絲的好感?
“過分?
羅将軍,之前的情報您也是看到了的,那湖州城的百姓着實刁鑽刻薄,若非咱們的人足夠機靈,早就被他們給弄死了。
”
“未将并不覺得将這種有異心的人們全殺掉是一件壞事。
”宏鋒開口。
“宏副将,事情尚未調查清楚就給他們這些人身上安上有異心的罪名實在是太過草率了些吧?
”
“調查?
事實就擺在眼前,還有什麼可調查的?
豈不是浪費時間,延誤戰機?
現在攻城還能出其不意,倘若在繼續等下去,他們便會有了防備,到時候……”
“行了!
”許老将軍一聲呵斥後,在場的人全都噤了聲。
“林營長,就按照你說的法子辦。
”
“是。
”
“下去準備吧,若有需要,随時過來找我。
”
林沉淵出了議事的主營帳之後便派人去請楊癫賢過來。
若是要打探湖州城的情況,還需要依賴楊癫賢的飛鷹小隊打頭陣才行。
上一次的虎嘯崖之戰之所以能以少勝多,将鮮卑托爾索帶領的那支幾千人的隊伍打敗多虧了飛鷹小隊的準确情報。
而如今想要不動聲色的打入湖州城内部,少不了飛鷹小隊隊長大灰的出動。
“營長,您找我?
”很快,楊癫賢就走了進來。
“嗯,有個任務要交給你。
”
“營長您說。
”聽說又有任務可做了,楊癫賢的臉上不由出現了一絲興奮。
番薯
上一次的虎嘯崖之戰對他而言,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上戰場。
在那一戰當中,他深深的感受到了大戰時帶給他的那種酣暢淋漓感。
他的大灰在那場戰鬥中立了頭功,他在後面的兩軍厮殺中也出了力。
雖說一開始因為沒上過戰場所以有些膽怯有點兒慫,但是到最後清點的時候才發現,被他誅殺的鮮卑歹人共計七個。
當林沉淵按照他們的戰況對虎嘯崖戰役做出總結時,他聽到那些所謂的戰時報告後,看到了同伴的鮮血跟屍體後才感受到了戰場上的殘酷跟真實。
那一刻他打心底做了一個決定,要為了身後大齊國的百姓而戰,為了身邊的弟兄們而戰,為了家人而戰,為了保衛大齊而戰。
所以現在,當林沉淵又一次找到他并且告訴他有任務的時候,他整個人是比較亢奮的。
“楊癫賢,我需要你派大灰出去探查一下湖州城的守衛情況跟如今布局,若有機會,再去一趟湖州縣令的家……”
等林沉淵安排完畢後,就看到楊癫賢點了點頭應了聲,随後出去安排了。
林沉淵要做的是先了解湖州城,然後在想辦法侵入城中對其進行瓦解。
讓他對湖州城那麼多百姓進行殺戮,他真的做不到。
如果在一定的時間内實在不能搞定的話,那也隻能采取最壞的打算了。
他們不能在這邊停留時間太久,邊關的胡林那邊遲早需要有個交接。
根據如今得來的情報顯示,胡林那邊的情況并不算太好,但是他給許老将軍送來的信件上卻在粉飾太平。
既然情況不太對,就說明裡面肯定有貓膩。
而若是能将湖州城的問題解決掉,不僅能從守着湖州城的玳瑁人嘴裡得到一些情報,也能用湖州城的存在給外面的局勢傳遞一個他們想要傳遞出去的信号。
鮮卑族的人在虎嘯崖吃了虧,想必一定會在背地裡對他們虎視眈眈。
所以他們的情況如今十分不樂觀,湖州城便是他們的一個切入口。
林沉淵正在腦海中思考這些的時候就聽到外面有士兵彙報。
“林營長。
”
“進來。
”
“京城那邊的人送來了家書,這是您的。
”
“好。
”林沉淵接了過來後,剛毅冷冽的面容也有了片刻的松動。
這家書一來一回的在路上也耽擱了不少時間。
從他離開京城到現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那麼久了。
說是仔細說起來的話,他還真是有些思念白瑾梨了的。
比較期待的打開那封家書後,林沉淵隻看了一眼表情就凝滞了。
這……
為何白瑾梨給他的家書如此的短小精悍?
莫不是被他的家書内容給影響到了?
就看到紙上隻是簡簡單單的寫了如下字眼:
夫沉淵:
家書已閱,一切安好,勿念,注意身體,盼歸。
妻白瑾梨留。
“營長,營長您在忙嗎?
”外面熊帥的聲音由遠傳來。
“進來。
”
“營長,我收到回信了,我收到菱角姑娘給我的回信了,哈哈哈。
”
“嗯,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
”林沉淵看着他滿面笑容的樣子,隻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不是,雖然收到回信了,但是……呵呵,我沒有太明白信上的意思,要不然營長您幫我看看?
”
“也可。
”
看着林沉淵同意了,熊帥快速将手中的家書遞了過去。
林沉淵接過來後就看到熊帥的家書裡總共有兩張,第一張寫的密密麻麻,上面描述的都是一些白府的日常。
什麼白瑾梨開始辦學院了,開始辦圖書館了,她在一旁幫了哪些忙。
她日常吃了哪些好吃的東西,見了什麼好玩的。
白老爺子跟小寶之間如何相處,白府裡自從多了幾個孩子後如何如何。
後面的結尾寫了一句人生若隻如初見,當時隻道是尋常。
完了後還附了幾顆紅豆在信封裡。
“怎麼樣,營長,看完沒,你說菱角姑娘最後那一句話是什麼意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