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也不反抗,也不呼救,頭發亂糟糟的,眼神有點兒空洞,看着就像一個提線木偶般,彎着身子抱着膝蓋蜷縮在地上。
白瑾梨看着那兩個人覺得有點兒眼熟,仔細一想頓時明白了。
這被打的女人就是丢了孩子的王氏。
打她的男人就是老張家的兒子張狗蛋。
“張狗蛋,你可真是有種,竟然打女人!
”白瑾梨有點兒看不下去,忍不住瞪着他出口。
張狗蛋擡眼瞥了一眼白瑾梨,發現是一個年輕的女人,便一點兒都沒有将她放在心上,甚至有點兒不耐煩的罵道。
“你算老幾?
我家的事情與你有啥關系?
滾滾滾。
”
“你家的事情與我有沒有關系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白瑾梨,你媳婦之所以會進山,就是聽說了我挖草藥賺了錢才去的。
”
白瑾梨這麼說,就是想把張狗蛋對于王氏的仇恨值往自己身上轉移一些。
若是她直接上前去把張狗蛋打到,把王氏救下來,那以後呢?
張狗蛋肯定會把這仇變本加厲的算到王氏頭上,以後還不更加用力的打她?
若是她這樣說的話,那張狗蛋一定會恨她,指不定還能給王氏一些緩沖的餘地。
“你這個賤人,不是說是聽了王大嫂的話才進的山嗎?
怎麼還與白瑾梨扯上關系了?
“
聽着白瑾梨的話,張狗蛋并沒有去罵她,反而又是一巴掌揮在了王氏的臉上。
王氏依然沒有說話,隻是躲閃期間擡頭看了白瑾梨一眼,露出一個不知道是感激還是茫然的眼神。
“張狗蛋,孩子已經丢了,去找便是。
你整天打她,能把孩子打回來不成?
”
“白瑾梨,我家的事情用不着你管,我打自己娶回來的媳婦,礙着你啥事了?
你趕緊走!
”
張狗蛋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拖着王氏就往屋子裡走。
按照張狗蛋的人品,若不是知道白瑾梨比較難纏,他又聽羅老婆子的兒媳婦無意間說起白瑾梨差點兒用刀殺了人的事情,這會兒肯定去找白瑾梨麻煩了。
對,沒錯,張狗蛋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主!
對于張大嫂,他毫不畏懼,喊了人沖到她們家裡就是一頓打鬧。
對于白瑾梨這個女霸王,他不敢!
他不是沒有聽林大嫂說起這事與白家有關,他隻是不敢去找白家的茬,僅此而已。
“渣男!
”白瑾梨吐槽了一句,最終沒有繼續管這事。
——=——
白老爺子他們到了地裡之後才發現,地裡的麥子其實已經黃了,還有少部分微微泛青。
按照往年的習慣,大家都是過了端午節後才開始收麥子的,那時候的麥子黃燦燦的,長勢喜人,人們也差不多忙完了手頭其它事情,就等着着手收麥子這件大事了。
“天意,天奇,從這一塊開始吧,這裡的麥子最黃,那些留在最後一天收割。
”
白老爺子站在麥地裡打量了一眼,随後指着其中一處麥子開口說道。
“好的,爹。
”白天意點頭,握着鐮刀就開始幹活了。
“知道了,爹。
”白天奇也點頭,隻是那動作明顯帶着幾分懶洋洋的惰性。
五月底的日頭還是很大的,幾個人忙碌了一陣子後就開始渾身出汗,白天奇忍不住停下來用手在臉龐扇動,企圖偷會兒懶。
“臭小子,趕緊割。
”白老爺子看到他偷懶,上去就是一腳踹了過去。
“爹,我就歇一下下怎麼了?
你老不也停下來喝茶了嘛?
”
白天奇靈活的躲閃開,指着白老爺子懷中抱着的小茶壺不滿的抱怨。
“臭小子,跟我比!
我有我閨女送的茶壺,你有嗎?
況且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哪能比得上你,你看看你大哥,再看看你,少羅嗦,趕緊幹活!
”
白老爺子冷哼一聲,抱着他的小茶壺又喝了一口。
“爹,你真的覺得小妹說的話靠譜啊?
你看看村子裡除了咱家,哪還有其他人現在割麥子?
你看看那些人看向咱的眼神,就像看傻子似的。
”
白天奇依然站在原地,表情中帶着一絲不滿。
農村的田地都是挨着的,這個時間大家都在地裡忙活。
他們家收割麥子大家自然也是看得到的。
從他們開始收麥子到現在,已經有好幾個人過來跟他們說話了。
白老爺子跟白天意就說起了端午節過後可能會變天的事情,并且勸那些人也早早的收麥子。
那些人都隻是笑笑,絲毫不理會,甚至還說他們胡鬧!
說什麼疙瘩雲,曬死人,看看最近的天,根本不可能變天,更不會出現天災,白家人就是腦子壞了,胡言亂語的。
聽多了這樣的話,白天奇更是懷疑起來,連幹活都少了幾分力氣。
“我看你就是個傻子!
少廢話,趕緊割,不然中午回去粗餅子都沒有了。
”白老爺子又瞪了他一眼。
“爹!
我到底是不是你們的親兒子了!
你跟我娘都那麼寵愛小妹,咋就不知道稍微對我好點兒?
”
白天奇隻有在白老爺子面前才敢說這樣的話,因為他知道他爹沒有亂嚼舌根的習慣,也不怕這話傳到他娘耳朵裡。
“你一個大男人的,跟你妹妹比啥?
”
“爹,那茉莉也是女子吧?
您跟我娘懲罰懲罰她就行了,她下次肯定改,幹嘛一直關着她啊。
”白天奇開始為白茉莉求情。
“恩,這事我回頭再跟你娘說說。
行了,趕緊割麥子。
”
“知道了,爹。
”白天奇一聽,頓時又彎着腰開始幹活了。
幾個人忙碌了一上午,割了好大一捆麥子。
他們用繩子捆了,綁在闆車上開始推着闆車往家裡運。
走在回家的路上時,難免又有好多人看到,白老爺子依然在跟那些人說趁現在趕緊收麥子的建議。
有的人聽了倒是有幾分猶豫,生怕過幾天萬一真的變了天,那可就慘了。
周全今天剛收拾了東西,準備回鎮子上的學院了,一出門就看到了推着一闆車割好麥子的白天意他們。
原本他也隻是嗤笑一聲,暗自嘲笑白家人都跟白瑾梨一樣,有些嘩衆取寵,瞎胡鬧了。
但是當他聽到白天意說起未來可能會變天或者會出現天災的時候頓時忍不住跳了出來開口。
“不可能。
我讀書這麼些年了,好歹也懂的一些常理。
我曾看書上這麼說ot雲往東,車馬通;雲往南,水漲潭;雲往西,披蓑衣;雲往北,好曬麥ot。
如今這天氣,怎麼看也不像會變天的樣子。
而且過了端午,才正是割麥子曬麥子的好時間呢,大家可别被某些人忽悠了。
“
周全跟沈青翰一樣是村子裡的讀書人,往日裡大家都覺得他們文化人肯定很厲害,懂得多。
如今聽到他這個文化人說的高深莫測,有闆有眼的,一時間也覺得白天意他們就是瞎胡鬧。
“人家周全可是讀書人,知道的多,聽聽人家說的,準沒錯!
”
“就是,距離端午也不差幾天了,你們何必這麼着急呢。
”
“對啊,往年啥時候收,今年就啥時候收!
況且人家周全是讀書人,說的肯定是對的,你們懂啥?
瞎搞!
”
“是啊,你們想收就收,忽悠别人幹啥?
”
聽着村子裡那些人的不滿聲甚至還有斥責的,白老爺子微微皺眉開口。
“我也隻是提醒一下大家,你們想收就收,不想收算了,反正地是你們的,咋地就是我忽悠人了?
”
“就是,我們隻是提醒,又沒有強迫你們必須按照我們說的做。
你們不識好人心就算了,還埋汰人做啥?
“白天奇也有些不舒服。
他們好心提醒别人,結果别人不領情就罷了,還反過來把他們嘲諷一遍,簡直了!
“我說白老爺子,你們怎麼就這麼确定未來幾天後一定會變天?
難不成你們家那去巅峰學堂瞎玩的白瑾梨也會辨認雲層和天氣了?
”
周全聽着衆人對他的推崇和相信,打心底覺得十分舒心。
他就很享受這種被村子裡的人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的感覺,讓他覺得很有成就感,好像高人一等似的。
“我小妹沒有瞎玩!
周全,我小妹現在已經變好了,你不要說她壞話。
”一直沒出聲的白天意忍不住開口。
“就是,我小妹如今也是讀書人了,你都會看天象,憑啥她就不會了?
”白天奇也不滿的怼了回去。
白天奇是個聰明的,哪怕他打心底不相信白瑾梨的話,但是在外人面前,也一定不會折了自己家的面子。
“白瑾梨變好了?
還會看天象了?
哈哈哈,你們這是在說笑話嗎?
她以前就是為了追沈兄才去的學堂。
如今青翰不在學堂了,她也不去了,就她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方式能看天象?
知道自己名字怎麼寫嗎?
“周全實力嘲諷。
“況且,這麥子還沒有徹底熟好,現在收割了,到時候朝廷派人來收糧,人家嫌棄麥子不好不想收,讓直接拿錢上稅可怎麼辦?
你們家白瑾梨給嗎?
“
周全一想到前一陣子被白瑾梨打了,心中就窩着氣。
如今總算找到了攻擊她的借口,恨不得噴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