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别瞎操心了,趕緊吃吧。
”林大嫂的男人說完,繼續悶頭吃飯。
“不行,我得多盯着他們點兒,看看他們到底是咋回事?
”林大嫂不甘心的咬着粗餅子。
“真是無聊。
”那男人擡了擡眼皮。
林大嫂并不理會她男人的抱怨,而是端着碗站在牆角,将耳朵貼在牆上聽。
聽了好半天,聽到的無非是什麼面好好吃啊之類的,聽的他越發心癢癢了,恨不得過去嘗嘗。
可是,不能。
他們兩家的關系實在是一般,根本沒到能去蹭飯的程度。
不行,她一定要搞明白白家為啥突然能吃得起這麼好的飯了。
此刻的白瑾梨她們還不知道,自己家已經被盯上了。
吃完飯,大家夥兒都各自忙去了,白瑾梨躺在自己的屋子床上看書。
淘來的話本實在是無趣,她翻看了幾回就扔下了,倒是那本大齊國雜史讓她看的津津有味。
上面零零散散記錄了一些大齊國的各種見聞,各地方習俗風貌,到最後的那部分更是刺激,竟然寫的是京城某某圈子裡皇商和官家的事情。
裡面尤其有一件事情看得她興趣盎然,恨不得找個當事人八卦一下。
書上主要是這麼說的,當年秦城有個異姓王侯府,那可是秦城最大的官家,那些人巨有錢,穿金戴銀。
侯爺林盛的夫人趙氏懷胎九個月的時候京城來了旨意,召他們進京封賞,還賜了宅子和新的爵位。
頓時整個侯府的人都很激動,開始搬遷進京。
因為趙氏懷孕,所以走在最後。
哪知路上遇到了流匪打劫,陰差陽錯間逃到了一個鎮子上。
趙氏受了驚吓,肚子裡的孩子要提前出生。
巧的是,鎮子上有戶林姓人家的女人也生孩子,大夫隻有一個,接生婆也是那女人請的,趙氏的接生婆路上被人殺了。
商量許久,兩個人便湊到了一處生産。
生産完畢後趙氏暈過去了,鎮子上那女人突然心生計謀,将自己的孩子跟侯府夫人的孩子換了。
兩個人生的都是男孩,即便是換了之後也沒有人發現,直到十多年之後,侯府夫人身邊的嬷嬷說漏了嘴。
侯府的人便派人去打探,這一打探發現,此事竟然是真的。
随後,侯府的老爺林盛便開始尋常他流落在外多年的親生兒子。
就這時候,消息傳來,那流浪在外的兒子一家被山裡的流寇給殺了。
于是,假的侯府公子繼續留在侯府,而那個可憐又悲劇的真侯府公子在外苦哈哈的活了那麼多年,臨到頭好不容易要過上好日子的時候,死了。
這故事看的白瑾梨真是歎息不已啊。
她想不到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麼悲催的人,這身世簡直就是個天生的小可憐啊。
要是改編成電視劇的話,真侯府公子詐屍還魂,然後前來複仇,指不定能演八十集呢。
而且按照她白瑾梨的想法,那真的侯府公子不可能那麼巧的正好要在他被人尋回去的時候被殺,一定還有其他陰謀。
指不定是那侯府假公子出的手呢。
當然,這些隻是白瑾梨的猜測而已。
對她來說,這些事情暫時距離她還是很遠的,她也隻是看個熱鬧罷了。
況且雜史書上的東西,誰知道是真的假的呢,就看個新鮮。
那書上還有說京城某某官家的夫人生了個妖怪,然後被殺了。
京城某某高官的千金小姐看上了一個屠戶,非要跟他生孩子等等。
簡直光怪陸離,匪夷所思。
白瑾梨覺得,這雜史可是比話本好看了不止十倍啊,為啥就沒人提呢。
難道就她比較八卦?
正看得入神呢,就聽到院子裡傳來了牛氏誇張又凄厲的叫聲。
那叫聲吓得白瑾梨一個哆嗦,忙不疊的将書扔進空間,起身穿鞋,朝外面走去。
不僅白瑾梨,整個家裡的人,甚至隔壁林家的林大嫂,旁邊的張家也被牛氏的聲音吓到,一個個以為出了啥大事。
“要死啊,大半中午的,喊什麼喊,叫魂呢?
”李婆子氣呼呼的提着根棍子出來了。
“娘,不得了了,茉莉腦子受傷了,您快給點兒錢,讓我當家的去請大夫啊!
”牛氏抱着腦袋上正汩汩流血的白茉莉,一臉的驚慌失措。
“好端端的幹嘛受傷?
這白茉莉是怎麼回事?
”
“受傷了吼啥吼,找個布給她包一下不就完事了?
還找大夫?
真以為自己是啥千金大小姐了?
”
“找大夫不要錢的?
讓你們吃好喝好都不錯了,你别得寸進尺了。
”李婆子一聲聲的罵着,胸腔裡的氣依然沒消。
“娘,茉莉傷的是腦袋,若是不看大夫,萬一人傻了怎麼辦?
況且,也花不了幾個錢的。
”白天奇也着急的開口。
“花不了幾個錢?
那你們自己去請啊!
一個賠錢貨而已,整天瞎鬧騰啥?
人傻了就傻了,到時候直接賣給隔壁王瘸子當媳婦不就行了?
那王瘸子可是說了,誰給他當媳婦,就給八兩的彩禮錢呢,八兩呢!
”李婆子原本隻是随便說說,但是說完突然覺得咦,這個主意好像還不錯?
“娘,不可以,茉莉還沒有及笄,不到議親的年齡,況且,她這麼好的一個姑娘家,怎麼能嫁給一個瘸子呢?
”牛氏頓時大驚失色。
“哼,難不成她還想嫁給什麼王爺太子的不成?
也不看看自己啥身份,整天就知道做夢,我呸。
”李婆子冷哼。
“娘,我看還是給茉莉找個大夫看看吧,女孩子家的,腦袋上留傷口就不好了。
”白天意也忍不住開口求情。
“看個屁!
你們都有錢,你們自己去請,别煩我!
”李婆子冷眼看了白茉莉一眼,煩躁的開口。
“娘,别生氣,你先去屋子裡休息吧,我幫她看看。
”白瑾梨過去安撫了李婆子幾句,随後給白老爺子使了個眼神。
白老爺子秒懂,帶着罵罵咧咧的李婆子進屋去了。
“二哥,你把白茉莉抱到屋子裡去。
二嫂,你去打盆熱水過來。
”白瑾梨吩咐道。
“哦,好!
”白天奇下意識點頭。
等把白茉莉放在了床上,白天奇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咦,他為什麼要聽小妹的話?
這難道是條件反射不成?
白瑾梨顧不得其它,檢查了白茉莉的腦袋後,轉頭對着白天奇說。
“二哥,家裡有酒沒?
”
“啊?
沒有啊,我記得隔壁好像有,我去借。
”說完,白天奇就跑着離開了。
“二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瑾梨一邊幫白茉莉處理傷口一邊問牛氏。
剛端來熱水的牛氏聽到這話,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端着水盆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抖了下,随後快速開口。
“沒啥事,就是茉莉走路的時候沒注意,一不小心摔倒了,磕到了腦袋。
”
“哦?
摔到哪裡了?
咱家還有這麼個地方,能把摔倒的人磕成這個樣子?
”白瑾梨反問。
“哎呀,梨子啊,你問這麼多幹啥?
茉莉已經很難過了,你這到底會不會看病啊?
”牛氏不接話,反而催促了起來。
“二嫂,我看白茉莉頭上的傷,是故意磕到的吧?
”白瑾梨冷聲說着。
“怎麼會?
茉莉又不傻,幹啥沒事磕傷自己腦袋,呵呵。
”牛氏不自然的讪笑着。
“這傷口是磕傷的不錯,卻是兩個疊加的傷口。
很明顯第一次就傷到了這個地方,但是很淺,随後又磕了一次。
”
“怎麼着,二嫂是想告訴我,白茉莉巨蠢無比,連着在一個地方磕到了兩次?
還好巧不巧的磕了同一個地方?
”白瑾梨忍不住開口追問道。
“這你都知道?
你看見了?
”牛氏心裡一驚。
“看見什麼?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外面進來的白天奇正好聽見了她們的對話,忍不住黑了臉問。
雖然平日裡的白天奇看着挺好說話,人也愛耍滑頭,但是一旦涉及到了正事,他還是比較正經的。
“沒,沒怎麼回事,就是磕到了。
”牛氏結結巴巴的開口。
“哦,是嗎?
若是不清楚這傷口的來源,根本無法徹底治療,白茉莉以後怕是要頂着腦門上的傷口過一輩子了。
到時候,她還怎麼嫁人?
”白瑾梨接過白天奇手中的酒,開始幫白茉莉消毒。
酒沾上傷口,那感覺賊酸爽。
昏迷過去的白茉莉忍不住疼的哼次哼次的,不時皺眉。
“不……不會吧,我從沒聽說過,看病還一定要問人是怎麼受傷的?
”牛氏不相信的問。
“怎麼不會!
趕緊說,到底怎麼回事。
難不成你真的想茉莉以後毀容一輩子?
”白天奇明顯的生氣了。
他感覺的到,自己家閨女白茉莉受傷與牛氏這個媳婦脫不了幹系。
“當家的,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也是為了茉莉考慮啊,況且茉莉也是同意了的,誰知道會傷的這麼嚴重啊。
”牛氏說着說着就哭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白天奇繼續追問。
“就……就是,哎。
”牛氏依然說不出口。
“二嫂,你自己看,白茉莉的傷口裡還有東西,你若是說不清楚,誰知道這東西能不能取出來,會不會讓她喪命,現在已經不是毀容這麼簡單了,你好好想想。
”白瑾梨又添了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