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餘餘正故意幼稚的和年外婆搶菜吃時,收到了男朋友的微信回複。
楚宥發過來了一張手機屏保的截圖,背景就是她上午發給他的一張在一叢粉色郁金香前的照片,陽光明媚,洋洋灑灑的落在她身上,也給身旁的郁金香鍍上了一層柔光。
年餘餘看着手機,唇角不受控的上揚着,顧不得再和年外婆搶菜,低頭發消息。
年餘餘:【侵犯我的肖像權了!
】
楚宥秒回:【很好看。
】
楚宥:【我用女朋友的照片當屏保,不算侵犯肖像權。
】
他又發了個紅包過來。
年餘餘點開紅包,是兩百塊錢。
楚宥:【能不能賄賂一下?
】
年餘餘笑彎了唇,【我考慮一下。
】
楚宥又發了一個紅包過來。
年餘餘點開,【嗯,準了。
】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着,十分珍惜中午這段休息時間。
到最後,還是年外婆看不下去了。
“餘餘,你笑的嘴角快要咧到耳根了。
”
“别光發消息,馬上菜涼了。
”
年餘餘害臊的哦了一聲,暫時放下了手機。
年外婆給她夾菜,笑眯眯的問,“和小楚聊天呢?
”
“你們現在的年輕人談個戀愛,真是半天也離不得。
”
年餘餘知道老人家心态好,大大方方的承認,“對,等他休年假,我帶他來看您和外公。
”
年外婆滿口答應。
這麼優秀的年輕人,她也想見一見。
——
下午四點,年餘餘帶着年外婆提前趕到了醫院。
四點半,兩人換上防護服進入重症監護室。
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氣味,周圍過份的安靜,隻餘各種儀器不時滴滴作響的聲音。
年餘餘和年外婆跟着護士,被引到年外公的病床前。
平日裡精神矍铄的小老頭此刻神色虛弱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種儀器的管子,還被剃光了頭發。
年餘餘的眼淚一下湧上來,唰唰的往下掉。
“外公~”
病床上的老人睜開眼睛,透過防護服,認出了自己的外孫女。
他還戴着氧氣管,不能說話,卻是一下瞪大了眼睛,嘴巴一張一合的做着口型,叫着年餘餘的名字。
年餘餘心裡一陣酸澀,淚水模糊了視線。
年外婆反而比她堅強,一點沒流露出在外面時的擔憂模樣,啐了一聲,“你個死老頭子,前天中午不讓你喝那杯白酒,你偏要喝,給自己喝出個腦溢血!
”
她的話屬實有些強詞奪理,卻是故意說出來轉移一老一少的注意力。
年餘餘果然破涕為笑,被逗樂了。
而年外公,虛弱蒼白的臉色也掩飾不住他的心虛和無奈。
年外婆繼續數落,“我就說喝酒誤事,你每天非要小酌一杯,這次花錢買教訓!
”
年外公立馬向自己外孫女投去求救的眼神。
年餘餘也顧不得再傷心了,很靠譜了解救小老頭。
“外婆,探望時間有限,您再啰嗦,時間就要到了。
”
“等外公出院了,您想怎麼罵就怎麼罵。
”
年外公:……
在裡面待了二十分鐘,年餘餘提前出來了,把剩下的時間單獨留給年外婆。
兩個老人家平時雖然愛拌嘴,但感情很好。
她怕自己在場,外婆有些話不好意思說出口。
年餘餘還記得昨晚給自家表弟的承諾,脫掉防護服就準備打電話。
怕年外婆出來找不到她,沒敢走遠,就進了電梯旁邊的樓梯間。
電話剛打過去,被秒接。
“姐。
”餘亦覃的聲音傳了過來,“看到爺爺了?
”
年餘餘嗯了聲,“看到了。
”
“你放心吧,外公看起來情況還不錯。
”
“外婆數落他不該喝酒,他還知道用眼神向我求助呢。
”
餘亦覃:“……那就好。
”
兩人相對無言,有些冷場。
年餘餘:“那我挂了。
”
餘亦覃:“好的。
”
挂斷電話,年餘餘又給自己男朋友發消息。
分開的這一天多,兩人的聯系格外頻繁。
五點很快到了,年外婆被醫護人員送了出來。
年餘餘立馬迎上去,“明天還來嗎?
”
年外婆:“來!
”
她抱怨:“你外公非讓我明天再來,就是折騰我。
”
“外公不是還不能講話?
”
年外婆:“我和他老夫老妻了,一個眼神我就明白他在想什麼。
”
年餘餘:……
好家夥!
猝不及防的吃了口狗糧。
——
第二天,在年外婆的堅持下,依舊是她和年餘餘來醫院探望年外公。
換上防護服,沒讓護士帶路,兩人輕車熟路的找到年外公的病床。
躺在病床上突然看見自己老伴的年外公:……
昨天不是用眼神示意今天不用來了?
年外婆又開始了單方面的絮叨。
年餘餘基本插不上話,在一旁看着神色無奈的年外公,心裡一陣好笑。
她覺得自己外婆可能誤會了外公的意思,不過,她不想拆穿這個美好的誤會。
很快到了周一。
年母的假請下來了,買了周二來昆市的機票。
然而,周一下午,年餘餘卻先一步接到了自己男朋友的電話。
“餘餘。
”
“嗯?
”年餘餘正趴在床上玩手機。
現在每天下午的兩個探望名額,一個直接被年外婆霸占,她和年舅舅年舅媽,隻能輪流用另一個去醫院。
今天下午,是年舅舅陪外婆去的醫院。
“出來。
”楚宥言簡意赅。
“出去?
去哪兒啊?
”年餘餘有點懵。
“我在雲灣門口。
”
年餘餘:!
!
!
雲灣是年舅舅家的小區名字。
她騰一下從床上爬起來,因為太過驚訝,聲音都有些變調。
“你……你來昆市了?
”
“嗯。
”
年餘餘還是覺得不可思議,身體卻誠實的朝房間外面走。
“你沒騙我?
”
“你今天隻休息一天啊!
怎麼會突然過來?
”
“還有,你怎麼知道我舅舅家的住址的?
”
電話裡出現了短暫的沉默,過于激動的年餘餘卻沒察覺到異常,換了鞋就匆匆出門,一路小跑着朝小區門口走。
楚宥隻回答了她的最後一個問題,“我問餘亦覃要了地址。
”
“寶寶,我在原地等你。
”
說完一句,他頭一次先挂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