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面積很大,地上鋪的都是暗棕色的木制地闆,澄澈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光影中浮動的塵埃都被染成了燦金色。
這個房間和泰安新城的不太一樣,不再像是樣闆間,有一種家的溫暖。
年餘餘的目光快速的在房間内打量一圈,滿足了好奇心,就想轉頭離開。
然而楚宥似乎早就猜到了她的想法,牢牢的堵住了門口的位置。
“你幹嘛?
”年餘餘睨着面前的男人,“我要去客房。
”
楚宥勾了勾唇,倏然上前一步,把她摟進懷裡,暧昧的清冷男嗓在她的耳側響起,“我的房間很大,夠我們兩個人睡。
”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年餘餘的耳廓,染紅了她的耳根。
“不要。
”她推了推他。
萬一被楚柒他們發現了怎麼辦!
“他們不會發現。
”楚宥摟着她的腰将她抱了起來,目标明确的走向沙發。
“放我下來!
”年餘餘小幅度的掙紮起來,耳垂上的熱意一路蔓延到臉頰上。
楚宥把人放到沙發上,又轉身朝書櫃走去。
“你不是想看我原來的照片?
”
“我給你找相冊。
”
年餘餘聽了他的話,乖乖坐好。
楚宥從書架上抽下來一本黑色封皮的相冊,坐到年餘餘的身邊,把相冊遞給她。
年餘餘接過相冊,嘴角忍不住的揚起。
“這是你主動給我看的哦。
”
在看她看來,小時候的照片無疑是向别人展示黑曆史。
她小時候,年父年母帶她去照相館拍過藝術照。
然而,要麼是臉上塗着兩坨紅,紮着麻花辮,穿着紅花綠布的小吊帶,充滿了鄉土氣息。
要麼是畫着綠色還帶亮片的眼影,塗着大紅色的口紅,穿着浮誇的的公主裙。
年餘餘不理解她爸媽的審美,小時候不懂事還帶着藝術照和她的小夥伴們炫耀,但現在,她羞于再給别人看她小時候的照片!
然而,楚宥臉上并沒有出現什麼情緒波動,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胳膊又搭在了年餘餘腰間。
年餘餘按耐住激動,打開了相冊。
入眼的第一張就是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嬰兒躺在一個搖籃裡,額頭上還點着個小紅點。
照片上印的有一排小字——一百天。
“這是你的百天照?
”
“嗯。
”
“真可愛。
”年餘餘盯着照片看了兩眼,又扭頭看了看身旁的男人。
很好,确定了,楚宥真的是從小就長的這麼精緻。
“小孩小時候都差不多。
”楚宥平淡的口吻。
在他看來,小嬰兒都長的一個樣,又白又胖。
年餘餘沉默了,她想起了自己的百天照,還有年母吐槽她小時候長的像個猴子的話。
“嗯。
”她含含糊糊的,“差不多。
”
她繼續翻相冊,兩歲、三歲……
好像看見一個小團子一點點長大。
“你小時候每年都會拍一張照片嗎?
”
“嗯。
”楚宥把她往懷裡攬了攬。
“過生日那天。
”
“哦。
”年餘餘點了點頭,低頭繼續看着,卻突然發現相冊裡照片上的小字一下從九歲跳到了十一歲,缺少了十歲那年的照片。
她眨了眨眼,側頭去看楚宥。
而楚宥,似乎是明白她心裡的疑惑,淡淡開口道:“十歲那年,我父母離婚了。
”
就在他生日前夕,兩個外人眼中的高知分子終于放下教養,抛棄冷戰,徹底撕破了臉皮。
兩人每天争吵不休,沒人記得再帶他去照照片。
而小小年紀的楚宥,原本活潑的性格也在日複一日的磋磨中變得冷淡疏離,不再像更小的年紀時一樣期盼生日的那張照片,所以那一年,他也沒有提。
十歲那年的生日照片,永遠的缺失。
年餘餘怔住了,反應過來後有些内疚,還有些小小的擔憂,她把相冊放到一邊,主動靠進楚宥懷裡。
“我沒事。
”楚宥勾了勾唇,“這麼多年,早習慣了。
”
甚至那時候的他,還盼望着他爸媽能早點離婚。
年餘餘安靜的在他懷裡靠了一會兒,又拿起了相冊。
照片往後,一下跳到了楚宥的中學時代。
有一張少年穿着黑白色校服的證件照,和現在的楚揚有五六分相似,面容清隽,五官精緻,但眉眼間多了些拒人于千裡之外的疏冷。
“楚宥。
”年餘餘眨了眨眼,“你初中的時候是嘉南中學的校草吧。
”
這顔值,妥妥的能迷倒一大片春心萌動的少女。
男人悅耳的低笑聲響起,“不清楚。
”
“凡爾賽。
”
年餘餘說了一句,緊接着就看見了一張少年冷着臉,胸口帶着朵大紅花的照片。
噗嗤一下,年餘餘笑出了聲。
她指了指這張照片,“這是在幹嘛?
”
楚宥垂眸看了眼,“中考得了市狀元,學校讓拍的。
”
年餘餘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打擾了。
”
她翻相冊的手頓了頓,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你那個時候考了市狀元,有給你發獎金嗎?
”
她實在很好奇這個問題,當年她升入一中高中部的時候,就聽說他們那一屆的中考狀元,被獎勵了很多錢。
當時她每天省吃儉用的就為了多買兩本漫畫和,聽見獎錢兩個字,羨慕了很久。
“發了。
”
“多少錢?
”年餘餘眼睛亮了亮。
“忘了。
”
年餘餘眼裡的光熄滅了。
“這也能忘?
”
要是她考了市狀元,能吹好久,把獎學金記一輩子!
“幾萬?
”楚宥不确定的口吻。
“從小到大拿到的獎學金太多,記不清了。
”
年餘餘:“……”
她吸了口氣,強顔歡笑,“你别說話了。
”
楚宥閉嘴了,但看着年餘餘的目光裡寫着無理取鬧四個字。
隔了會兒,他還是出聲道:“你先問的。
”
年餘餘:“……楚宥,幸好你性格冷淡朋友少。
”
“嗯?
”
“不然你很容易被人套麻袋揍的。
”
楚宥默了默,氣笑了。
他攬在年餘餘腰間的手蓦然收緊了些,清冷的語氣中溢出了幾分危險情緒。
“寶寶,我沒那麼弱。
”
年餘餘沒多想,脫口而出,“那不一定,萬一是群毆呢?
”
他有時候凡爾賽的讓人忍不住拳頭發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