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溫柔的拭面而過,清涼又醒神。
年餘餘的心情卻是不太美妙,她戴着個粉色頭盔,一臉苦大仇深的坐在電動車後座上。
她和傅年,一個雙手緊抓着對方衣角,身子往後避,一個身子竭力的往前靠,都努力和對方保持着極大的距離。
“年餘餘。
”傅年的聲音在風中變得有些支離破碎,“你可别趁機占我便宜。
”
年餘餘直接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沒眼瞎!
”
他又不是楚宥!
傅年似乎沒聽出她語氣中的嫌棄,嘿嘿笑兩聲,悠哉搭話,“我騎的是不是又快又穩?
不比開車差吧,你還能欣賞沿途風景。
”
他語氣裡滿是嘚瑟,年餘餘攥着他衣角的手緊了緊,隻想在面前寬闊的背脊上砸兩拳。
臨近中午,馬路上的車流漸漸多了一些。
年餘餘心裡莫名有點不安,看着傅年把電動車都要騎出了摩托車的速度,終究是沒忍住,在他背上捶了一拳,“你騎慢一點。
”
傅年故意龇牙咧嘴的倒抽一口冷氣,做作道:“你是不是想打死我好繼承我的電動車?
”
年餘餘沒心思和他鬥嘴,兩人周圍的車流越來越多,她心裡那股不安愈發強烈。
“你到非機動車行駛道去。
”
“大小姐。
”傅年感覺到了她的緊張,放慢了騎車的速度,卻是忍不住道:“這一段路沒劃分的那麼仔細,等到前面了我一定遵紀守法。
”
離開擁堵路段,因為車流少了一些,年餘餘心裡的不安散去了一些。
她對和周圍的車輛接觸有種莫名的抵觸和恐懼,當初拿到駕照,她試過想要開車,但一上路,周圍的車流環繞着她開的車,她就止不住的緊張,手腳僵硬冒冷汗。
後來年父年母怕她開車上路會出事,就堅決的不允許她買車。
而此刻坐在電動車上,周圍更像是沒了保護一般,讓她更難受。
“年餘餘?
”傅年注意到了背後人的異常沉默。
要是以往,年餘餘早因為他剛剛的話和他怼起來了,畢竟,她總是精力充沛,活潑明朗的。
這一次回來,他就發現了,年餘餘還和他打打鬧鬧,好似和從前一般,但沒有了過去沒心沒肺的那股勁,她像是在警惕着、觀察着,不動聲色的把自己保護在安全的保護殼内。
傅年不知道他離開的這幾年年餘餘經曆過什麼,不知不覺的,電動車的速度又快了些。
“傅年!
”年餘餘氣的直咬牙,“你趕着去投胎?
”
傅年身子頓了下,默默捏了下刹車的把手。
他摁下心裡那股難言的晦澀,和年餘餘搭話,“過幾天你給我幫個忙呗。
”
“幹嘛?
”年餘餘十分警惕。
傅年依舊平穩的騎着電動車,語氣吊兒郎當的,“我要在嘉南開個新的賽車俱樂部,過幾天有設計師給我交設計稿,你是學美術的,幫我參謀參謀。
”
年餘餘嘴角抽搐,這和她是學美術的有什麼關系!
她沒回答,而且問他,“你以後不離開嘉南了?
”
“那你滬市那邊的賽車俱樂部怎麼辦?
”
“滬市可比嘉南發展的好。
”
而且她前幾天專門查了下傅年的賽車俱樂部,在賽車圈子名氣很大,傅年更是被譽為什麼百年難得一見的天賦形賽車手。
年餘餘看了看面前縮着長腿長手騎電動車的人,感覺網上都是誇大其詞。
傅年明明對電動車愛的深沉。
“我以後常駐嘉南。
”傅年難得一本正經的,“滬市的俱樂部已經經營的很成熟,我偶爾去一趟。
”
“至于嘉南……”他笑了下,“我更喜歡嘉南。
”
年餘餘沒多想,也沒怼他,認真的點了點頭,“你把事業往這邊發展,還能陪陪伯父伯母。
”
聽了她的話,傅年揚起唇角,似開玩笑道:“還可以陪陪你。
”
他話音一轉,“我的好大兒。
”
年餘餘吸了口氣,提醒自己現在還在電動車上,等會下了車,她再好好教訓傅年這個不孝子。
在距離傅年父母家小區隻剩一條馬路的斑馬線前停下,年餘餘心裡的緊張和不安幾近于無,摩拳擦掌的準備着等會收拾傅年一頓。
路邊的紅綠燈跳躍到紅色,周圍汽車的引擎聲此起彼伏。
傅年也扭了下車把手,電動車剛起步,路邊突然沖出來個六七歲的小男孩,似乎沒看見紅燈,直往斑馬線上跑。
年餘餘吓的大腦一片空白,失了言語。
傅年眼疾手快的扭轉電動車的車頭,驚險避過小孩,卻和旁邊沒準備的小轎車撞到了一起。
年餘餘先是感覺自己要甩飛出去,然後猛的砸到了旁邊的黑色轎車上,左胳膊霎時間傳來劇烈的疼痛感,最後和傅年連着電動車一起,狠狠摔到地上。
和堅硬的地面接觸的瞬間,年餘餘心裡隻有一個想法,果然,不能相信傅年的騎車技術。
路邊等車的路人們驚叫出聲,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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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二院,依舊是緊張又忙碌。
楚宥剛做完一個小手術,從手術室出來,準備和年餘餘發消息,就看見了守在手術室門口的李北澤。
他收起手機,目不斜視的走進走廊。
“啧。
”李北澤一點也不在乎自己又被忽視了,故意圍繞着楚宥左看右看,一幅我有秘密,你快求求我,我就告訴你的模樣。
然而,等了半天,直到和楚宥一起進了電梯,楚宥依舊一言不發。
李北澤憋不住了,那雙勾人的桃花眸裡滿是不樂意,“楚宥,你就是個悶葫蘆,偏偏有了狗屎運。
”
距離年餘餘問他楚宥的生日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他自認為嘴夠嚴了,過了足足兩個兩時才來找楚宥。
然而,楚宥一點也不上道,他還想看楚宥對他伏低做小的樣子呢。
“你今天很閑?
”楚宥太了解李北澤這幅模樣,即使他不問,李北澤也會忍不住的把所謂的秘密說出來。
電梯門打開,兩人回到骨科樓層。
李北澤剛想說話,就看見楚宥看了他一眼,随即接起了電話,語氣柔和的和對他時天差地别。
“餘餘。
”
“楚宥。
”年餘餘帶着哭腔的聲音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