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墨小白沒有像上一次暈過去,人迷迷糊糊地躺着,似乎想找回一點真實的感覺,不知為何,墨遙很希望他就這樣清醒着一個晚上,至少他能擁有他多一個小時,多一個晚上。
墨小白慵懶地躺着,男人一旦滿足,身體裡各種懶蟲都跑出來,小白也不例外,他出了許多汗水,眼睛濕漉漉的,如一個沾滿露珠的黑寶石。
墨遙看得心口一陣陣的酸軟,這時候的小白記得所有的事情,他的監獄裡發生的事,森林經曆的事情,可他唯獨忘了他記憶殘缺時發生的事,仿佛是兩個人,兩種記憶,蘇曼說要等他完全康複,這些記憶才會完整。
白夜說過,一般說來,過後他會昏厥,一來是釋放了心中的沖動,二來是沒了這種刺激,他的身體就會徹底放松,遺忘,墨遙不知道為何他如今還清醒着,卻很開心,小白如今還清醒着,這代表着他們之間的記憶,他會一個人保留得多一點。
“哥,我們在蘇曼家?
”小白問。
墨遙點頭,小白蹙眉看着窗外,繁星點點,墨遙這房間看夜空是極美的,小白臉上沒一點笑意,不像白天臉上全是燦爛的笑,哪怕是剛剛犯過毒瘾,為了不讓他們擔心,他也會笑得和沒事人一樣,如今的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悲傷,忘記他一向的貼心,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孤獨世界裡。
夜色給人感覺更沉重一些,墨遙從背後抱住他,胸膛貼着他的背,一手環過去,把他全部抱在自己的懷裡,兩人身高差不多,這樣抱着也意外的合拍,小白習慣卷成一個保護自己的姿勢,墨遙溫柔地撫着他的胸膛,他自殺的傷疤仍然在,胸膛有很多傷痕,全還沒有恢複。
若是以小白的愛美心思,他早就用祛疤的藥膏把讨厭的傷疤都去掉。
小白握住墨遙的手,他眼睑微微一挑,他以為小白會揮開他的手,誰知道小白竟然握住,放在他的胸口之處。
誰都沒有說話,這樣的情況墨遙是沒有預料到的,卻非常的歡喜。
小白……
“爹地媽咪他們也在是吧?
我好像記得一點。
”墨小白沉吟說,墨遙點頭,“是,他們都在,他們很擔心你,現在要見他們嗎?
”
小白搖頭,墨遙嗯了一聲把他抱得更緊一些,小白瘦了很多,他的肌肉是修長型的,這幾個月來的折磨把他的身體徹底弄垮了,身上的肉摸上去松松軟軟的,沒有過去一點的結實。
“困嗎?
困就閉上眼睛睡覺,我在這裡陪着你。
”墨遙說,小白太安靜了,安靜得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最怕小白安靜的時候一個人胡思亂想,這樣他的心裡創傷更不容易好。
他希望自己能分擔一點,他希望小白能痛快地發洩出來,他知道這不容易卻還這麼希望着。
“我……白天都做了什麼?
”小白問墨遙,捂着頭有些疼痛,墨遙這才知道他在試圖想這一段時間的事情,時間對他來說過得太快,記憶太模糊,缺了一大段,所以小白很苦惱和困惑,偏執地想得有點頭疼。
墨遙按住他太陽穴的地方,阻止他這樣傷害自己。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你昏迷後就回來了,一直昏睡。
”墨遙說,小白記得在海灘上的事情,記得今晚的事情,卻忘了中間的事情,忘了他在戒毒的事情。
小白并不相信墨遙的話,他不是傻瓜,知道其中出了問題,墨遙這才知道白夜為什麼說他最好是釋放後就立刻昏厥,因為這樣小白想的東西就不多,他就不會那麼痛苦,他不需要想太多的東西,不需要糾結也這混亂的記憶,至少在他好之前是這樣子的。
………………
墨遙想了想,小白現在是清醒的,于是他沒拒絕,小白笑起來,這是墨遙第一次見尚有記憶的小白笑,是那種爽爽朗朗的笑,仿佛他真的都恢複了。
“哥,你真的會寵壞我的。
”
寵壞麼?
小白寵不壞的,哪怕寵壞了,他也受着。
小白滑了下去,“小白,别這麼做……”
投桃報李一貫是小白的美德,這樣做他一點壓力都沒有,監獄裡那些幻覺他也沒想起來,也沒有别人碰他時,逼得他碰的惡心。
他是歡喜的,墨遙臉上在沉醉更讓他覺得滿足。
如今這事情真發生了,墨小白覺得很正常,一點都不覺得羞恥或者受辱。
因為這人是墨遙,所以他做得心甘情願,心滿意足。
他想讓墨遙快樂。
比誰都想。
隐約覺得他不清醒的時間裡,墨遙很辛苦,很難過。
所以在他清醒的時間裡,他想更多的給予他,讓他在他迷糊的時候,能再包容一點,再包容一點,不要放棄了他。
墨小白軟趴趴地趴在墨遙的胸懷裡,聽着他劇烈的心跳,這裡有一顆強悍的心髒,總是如此活力,激情蓬勃,散發出無窮的生命力,是他讓這顆心髒如此脫軌地跳動,墨小白有點小得意,是他,隻能是他。
墨遙以為小白會在這種餘韻中繼續,小白卻抱着他翻到一旁更慵懶地躺着,笑着解釋,“我沒力氣。
”
小白突然開口,“哥,我的毒瘾什麼時候能戒掉?
”
“白夜叔叔說要一段時間。
”墨遙說,“怎麼了?
”
“沒什麼,這段時間一直都住在利雅得嗎?
”
“對。
”
“你呢,會在這裡嗎?
還是等我再好一點回羅馬?
”
“你想我留下來嗎?
”墨遙反問,小白沒有睜開眼睛,他似乎覺得很為難,如果把墨遙留下來,又很對不起小哥哥,可如今,他不想他離開,他莫名其妙的不想回羅馬。
“想,我不想回去。
”小白說。
墨遙歎息,“好,我留下來陪你,我們不回去。
”
明天小白就會嚷着,老大,你什麼時候回羅馬?
我們回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