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
”熟悉的驚訝聲響起,就在耳邊,溫暖擦了眼淚擡起頭,卻見杜迪站在她面前,他穿着一套鐵灰色的西裝,英俊潇灑,他是溫暖見過最适合穿西裝的男人,風度翩翩如畫中走出的貴公子,對岸璀璨的燈光成了他的背景,更美得不可思議,杜迪……
他為何在這裡?
他不是回美國了嗎?
杜迪沉默地把紙巾給溫暖,眸中盈滿了心疼和憐惜,晚上一個人在這裡坐着哭泣,他遠遠看着就覺得心疼,隻想擁抱着她,讓痛苦悲傷遠離她。
溫暖接過紙巾,她的狼狽又被他看見了。
他總是這樣,在她最難過,最狼狽的時候出現……
“怎麼哭了?
”他低下身子,半蹲在她面前,奪過紙巾,幫她擦眼淚,溫暖心中又是一陣苦澀,杜迪不該對她這麼溫柔,這麼深情的,這是不對的。
她給不起他所想要的,所以不想給他希望。
“沒事。
”溫暖淡淡說道,又接過紙巾,自己擦臉上的淚痕。
杜迪的眼睛,盈滿了小小的她,溫暖不敢去看他眸中的深情,上一次她已經拒絕和杜迪走,斷了他的想念,他也回美國去了。
“你回來談生意嗎?
”溫暖收拾自己的心情,揚聲笑問,把離婚的悲傷壓在心底最深處。
杜迪起身,坐到她身邊,本想說是,可出口卻是,“不是!
”
杜迪頓了頓,遠眺對岸的璀璨燈光,“我以前并不喜歡a市,很少回來,總覺得這裡沒什麼特色,也從沒當這裡是自己的故鄉,可最近經常回來,一有空就回來。
出生,長大都在别的城市,快三十年了,我才開始愛上我的故鄉。
”
因為故鄉有他愛的姑娘。
溫暖說道,“人都會愛上自己的故鄉,有的一出生就愛,有的到老才愛,隻是早晚的問題。
”
杜迪并沒有解釋,隻是溫柔地看着她,這裡是溫暖帶他散步的地方,他知道溫暖很喜歡這裡,凡是她喜歡的地方,他也開始眷戀。
他心中還有一絲奢望,希望在這裡能碰見她,沒想到,真的遇見了……
比起上一次見面,這一次她又瘦了。
人也憔悴許多。
“杜迪,你上一次說的事情,還有效嗎?
”溫暖問,聲音在江邊的晚風中支離破碎,隻有一些餘音讓他聽見,悲悲戚戚的……令他心疼。
“你說帶你離開?
”
“是!
”
杜迪一笑,“有效,永遠有效。
”
不管什麼時候,隻要她開口,他都會帶她走。
溫暖看着他,杜迪情不自禁伸手撫着她的臉,柔聲說道,“你把我當成暫時的依靠也好,利用我逃避也好,想找一個臨時的港灣也好,什麼都行,隻要你想,我就會滿足你。
”
隻要他有能力,他願意給予她所想要的一切。
溫暖微有動容,“謝謝你。
”
“不客氣,這是我欠你的。
”杜迪誠實地說,杜家欠了龍家的。
溫暖搖頭,“你不欠我什麼的,真的,什麼都不欠我。
”
杜迪沒有和溫暖争辯,她說不欠,那就不欠好了,他心中清楚怎麼一回事就好了。
“我已經把離婚協議書準備好了,也簽名了,等非墨一簽字,離婚協議書就生效了。
”溫暖說道,忍不住又紅了眼圈,杜迪十分心疼,溫暖聲音沙啞酸澀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我不想離婚,最不想在這個時候離婚。
非墨生病了,病得很重,雖然媽咪說,他不會有事,有很好的醫生會來給非墨動手術,他一定會平安地活下來。
我在想,是不是因為我的關系,非墨才會病得這麼重,他原本隻是胃不好,調養得好是沒有問題了。
可卻得了胃癌,如果詛咒真的應驗了,非墨活不過三十,是不是這一次動手術他就沒機會了。
如果我繼續在他身邊,恐怕這一次動手術,就是我最後一次見非墨了,我真的好怕,我怕再好的醫生也抵不過詛咒,我怕人的力量再大也不能和天鬥。
”
“所以你要在他動手術前離婚?
”杜迪輕聲問。
“是!
”溫暖沉聲說道,斬釘截鐵,“我是想過離婚,去雅典前想過,回來後,我又不想離婚了,我想走一步算一步,也打算回家,沒想到他卻出事了。
你說,是不是因為我動搖了離婚的心思,所以非墨才會生病?
”
“溫暖,你别這麼想,這種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
”杜迪心疼地說道,見不得她這麼自責,溫暖苦笑,“我知道不是我能控制的,可我就是忍不住會去想。
”
杜迪無奈歎息,“既然想離婚了,那就不要想太多了,多想無益,”
溫暖點頭,道理她都懂。
“你想去美國了?
”
“嗯,去那邊工作也好,念書也好,做什麼都行。
”溫暖的人生、事業規劃早就因為葉非墨打亂了,她定下自己的事業規劃的時候早就把葉非墨也拉在其中,他根本就沒想過,若是沒有葉非墨,該怎麼辦。
“如果想繼續你這份工作,去了美國,我幫你安排,這點你不用擔心。
”杜迪承諾說道,他對這方面的人脈雖然不是很廣,卻都是很有分量的。
溫暖如果想在好萊塢發展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我現在很亂,也沒什麼計劃,希望非墨能盡快答應離婚,早點離開這裡,大家都輕松了。
”溫暖幽幽說道。
杜迪看了她一眼,輕聲說,“溫暖,這樣會很辛苦的,被自己所愛的人怨恨,會活得很辛苦的。
”
溫暖淡淡一笑,“怨恨也好呀,最起碼非墨還能怨恨我,如果他死了,我連見他一面的機會都沒有,更别說怨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