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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209、蕲族國書

皇城第一嬌 鳳輕 9132 2024-10-31 11:57

  夜半更深,偌大的王府終于恢複了往日的甯靜。

  境園的小院裡,屋檐下宮燈低懸,柔和的火光透過描畫着錦繡山水的宮燈照亮了幽暗的小院。

  庭院中央,各色花卉悄悄地綻放,空氣中有暗香浮動,沁人心脾。

  新房裡,龍鳳紅燭依然靜靜燃燒着,桌上放着兩隻已經空了的酒杯。

  房間的另一側,紗帳落下,繡簾低垂。

  簾帳之後,駱君搖原本雍容繁複的發髻早已經放下,随意地披散在一邊。

  少女美麗的面容紅潮未退,面帶倦意地靠在謝衍懷中閉目沉睡着。

  将她牢牢圈在懷中的男人此時卻并沒有跟着一起睡去,他正低頭望着懷中沉睡的嬌顔。
擡手輕觸那嫣紅水潤的唇瓣,仿佛舍不得将她驚醒一般又很快離去。

  “搖搖。
”他低聲喚道。

  “嗯?
”半睡半醒中,駱君搖慢慢睜開眼睛卻也是睡眼迷離,她模模糊糊地問道:“天亮了麼?

  謝衍低笑了一聲,柔聲道:“還沒有,你才剛睡下。

  “哦……”駱君搖眨了眨眼睛,擡手想要揉一揉眼睛。

  錦被滑落,露出她一隻纖細如玉般無瑕的手臂,卻很快被謝衍握住了手重新塞了回去。

  初冬夜晚的寒意終于讓她清醒了一些,睜開眼便看到眼前男子清醒而深邃的眼眸,還有男人堅實的胸膛和鎖骨下明顯是被咬了的痕迹。

  “你…怎麼還不睡呀。
”駱君搖有些不好意思,眼睛不住地往旁邊瞟。

  “疼,睡不着。
”謝衍低聲道。

  駱君搖覺得自己被震驚了,她都沒有喊疼他喊什麼疼?

  一擡頭對上他似笑非笑地眼眸,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被自己咬的傷口。

  這…這也不能怪她呀。

  “真的…很疼?
”駱君搖小聲問道。

  “嗯。

  剛剛半睡半醒其實腦子并不十分清楚的駱君搖想了想,湊上去輕輕吹了吹。

  如羽毛劃過皮膚般輕柔,男人眼眸越發深邃。

  “搖搖。

  “不疼了吧,我沒有很用力。
那個…我不愛咬人的。
”駱君搖小聲道,心裡有些忐忑。
這話好像沒什麼說服力,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咬了謝衍了。

  謝衍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

  駱君搖終于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謝衍!

  謝衍無奈,“本王錯了,王妃恕罪。

  駱君搖輕哼一聲,扭過頭去不再理會她。

  房間裡,隻剩下攝政王殿下伏低做小賠不是的聲音,許久才又有女子清脆的笑聲傳來。

  初冬清寒,夜深人靜,隐隐的笑聲卻讓甯靜的小院平添了幾分從未有過的暖意。

  清晨,明媚的晨光灑滿了整個攝政王府。

  花朵上的露珠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秦藥兒蹲在院門口一盆紅色的花兒面前,百無聊賴地用手指撥弄着那嬌豔的花兒。

  “小藥兒。
”衛長亭站在不遠處,笑眯眯地朝秦藥兒招手。

  秦藥兒回頭瞥了他一眼,一動不動。

  衛長亭也不在意,笑道:“小藥兒,乖。
我有事情要禀告王爺,快進去幫我通報一聲。

  對此衛世子也很是無奈,若是從前他就直接進去了。
但如今王爺娶了王妃,再這麼亂闖顯然是不合适的。

  若是打擾了什麼,謝衍還不扒了他的皮?

  秦藥兒道:“王爺還沒起來呢。

  衛長亭擡頭看了看天空的太陽,有些懷疑難不成那其實是月亮?

  攝政王殿下作息之規律對普通人來說簡直堪稱噩夢。

  衛長亭認識他這麼多年,除了重傷昏迷了前一天不管什麼時候睡覺,第二天也是雷打不動的早上卯時二刻起身。

  現在這……

  衛世子再看看天空太陽的位置,已經過了巳時了吧?

  英雄難過美人關,美色誤人啊。
竟然連攝政王殿下也渡不過這溫柔鄉,衛世子表示痛心疾首。

  秦藥兒有些不耐煩地扭頭看他,“你怎麼還在這裡?
真的要我進去禀告嗎?
”她倒是不介意,反正後果是衛長亭承擔。

  衛長亭摸摸鼻子道:“還是算了,也……沒有那麼重要。
我先走。

  好吧,他其實也是好奇謝衍新婚第一天是什麼樣子才趕着過來的。
不過好奇這種事情,不值得讓他惹毛謝衍。

  秦藥兒也不在意,點點頭往院子裡走去。

  新房裡,謝衍已經起身了。

  燃了一夜的紅燭已經熄滅,謝衍看了端水進來的蘭音一眼道:“動靜小一些,莫要打擾到搖搖。

  蘭音微微躬身領命,将水端進了一邊的洗漱間。

  等到謝衍洗漱出來,換了衣服才漫步走到床邊。
輕輕掀起厚重的雙重簾帳,就看到了依然沉睡着的新婚妻子。

  謝衍眼底掠過一絲溫柔,擡手輕撫她微紅的臉頰,白淨無瑕的面容肌膚嬌嫩得仿佛吹彈可破。

  “王爺,衛世子方才在院外求見。
”秦藥兒進來,小聲道。

  謝衍點點頭站起身來,吩咐道:“好好照看王妃,不要吵到她。
她醒了立刻過來禀告本王。

  “是,王爺。
”秦藥兒難得乖巧地點頭,一邊又伸長了脖子想去看謝衍身後床上的駱君搖。

  謝衍警告地瞥了她一眼,“安靜些。

  秦藥兒立刻擡起雙手,兩根食指在自己嘴上交叉表示我閉嘴,謝衍這才不再理會她往外面走去。

  等他出去了,秦藥兒這才朝着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但到底沒敢跑到床邊去,隻是伸着脖子看了看便放輕了手腳溜了出去。

  衛長亭坐在書房裡看到從外面進來的人,忍不住開口調侃道:“攝政王殿下,您可終于起來了,看來昨晚……呃,咳咳,我的意思是,祝賀王爺新婚大喜。

  謝衍懶得理他,徑自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道:“難得你一大早過來,何事?

  衛世子表示,攝政王殿下這是重新定義了一大早麼?

  這次他卻沒有跟謝衍擡杠,正色道:“蕲族人一大早便往禮鴻胪寺遞交了國書。

  謝衍微微挑眉,衛長亭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測,“蕲族王妃到訪,她遞上的是蕲族的正式國書,上面有姬遂的印章。
”也就是說,白靖容不是以私人身份來大盛的,而是作為蕲族的使者。

  如此一來,白靖容若是在上雍出了什麼事情,就會被視為大盛想要與蕲族全面開戰。
不僅是大盛和蕲族的關系,也會讓其他小國質疑大盛的禮節和作風。

  畢竟,哪怕兩國交鋒也有不斬來使的說法,更何況現在無論大盛還是蕲族其實都已經無力再戰了。

  “蕲族王妃”謝衍微微挑眉。

  雖然在蕲族王庭确實有不少人稱呼白靖容為王妃,但事實上這隻是一個好聽的稱呼而已。

  姬遂的大王妃是蕲族鼎盛大族之後,哪怕白靖容再如何受寵,她一個外來人這些年也未曾真正動搖大王妃的地位。

  衛長亭道:“目前還沒有消息傳來,不過白靖容王妃的身份應當沒問題,她身上有蕲族王妃的金令。
我估計…那位大王妃還有她娘家恐怕是快要不行了。

  謝衍點頭道:“既然如此,按照外族使臣接待即可。
另外,提醒白靖容一聲,讓她最好安分一些。
若是因為什麼私怨魂斷上雍,大盛朝廷概不負責。

  “這倒是個問題。
”衛長亭有些幸災樂禍,“她的仇人可不少,要是她被人給尋仇…蕲族也怪不到我們吧?

  謝衍瞥了他一眼,“白靖容敢來上雍,你覺得她是真的相信大盛不斬來使麼?
”白靖容會不知道大盛人對她是什麼态度麼?
她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衛長亭聳聳肩:“好吧。
她還說想要入宮拜見太皇太後,另外她剛到上雍昨天沒來得上門道賀,就連賀禮都沒能送出手,想親自向你道賀。

  謝衍思索了一下,道:“太皇太後身體不适,不必見了。
本王與她無甚私交,既然想見本王,幾日後大朝會宣她觐見便是。

  衛長亭劍眉微挑,也沒有說什麼。

  以白靖容的性格,恐怕不會滿意這個安排。

  不過,上雍是他們的地盤,誰說一定要按照她的心意安排呢?

  “讓顧珏看着崔折玉一些。
”謝衍突然道。

  衛長亭一怔,很快他臉上也多了幾分肅然,沉聲道:“我知道,但是餘沉那個……”

  “你放心。
”謝衍道:“他既然回來了,想必有走不出上雍的覺悟。

  衛長亭這才平靜下來,點頭道:“好,我會轉告顧珏的。
餘沉也不是她一個人的事,他既然敢回來,再讓他活着離開本世子就不信衛!

  謝衍沒有說話,他知道衛長亭雖然看似不着調,卻不用他提醒他不要沖動。

  當年餘沉的事情不僅僅是對崔折玉造成了極大打擊,對衛長亭顧珏這些人來說也是一樣的。

  因為,餘沉是鎮國軍建立以來,身份最高的叛國将領。

  當初,這件事幾乎對鎮國軍造成了毀滅性打擊。

  若不是謝衍站出來接手了鎮國軍,如今大盛恐怕已經沒有了鎮國軍之名。

  這些年,他們也不是沒有設法誅殺叛徒。

  但這些年餘沉幾乎從不離開蕲族王庭,不出席任何大型活動,除了需要的時候跟在白靖容身側幾乎也從不露面。

  這一次,會跟着白靖容來上雍恐怕也是不放心白靖容的安危。

  餘沉,還是在謝衍之前的大盛軍中第一高手。

  駱君搖慢慢睜開眼睛有些茫然地望了頭頂上精緻的百子千孫圖一會兒,不知想起了什麼臉頰越發紅潤起來。

  突然,她猛地從床上坐起身來,“糟了,今天還要……哎呀!

  想起昨晚的事情,那些纏綿的畫面不停地在腦海中回放,駱君搖覺得自己的臉都快要燒起來了。

  有些無力地倒了回去,她忍不住抱着被子打了個滾,恨不得将直接埋進錦被裡。

  縱然她也算是習武之人,此時身上也很有些難受。
這還是她時不時就因為自身原因而消耗過度疼一次,這要是那些嬌滴滴的大家閨秀,能活着真是命大啊。

  “這是在做什麼?
”謝衍低沉地聲音從頭頂傳來,一隻手輕輕拉開了她捂着腦袋的錦被。

  駱君搖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這才擡頭去看謝衍。

  謝衍正坐在床邊看着她,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輕聲問道:“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可有什麼不舒服的?

  駱君搖也不害羞,直接撲倒在他身上,伸手摟住他的腰道:“我腰疼。

  謝衍輕笑了一聲,伸出一隻手替她輕按着柔軟的腰肢。

  他手法輕重合适,又用上了些許内力,還有幾分暖暖的感覺讓駱君搖覺得十分舒服,忍不住又有幾分昏昏欲睡。

  “累了就再多睡一會兒。
”謝衍道。

  駱君搖睜開眼睛道:“不行,還要進宮給太皇太後敬茶。

  謝衍道:“明天去也行,伯母不會介意的。

  駱君搖道:“那怎麼行?
我們是晚輩,去晚了就已經很不好了,怎麼還能不去?

  她雖然不大喜歡守規矩,但也不是真的一點禮數都不懂。

  有些規矩可有可無,有些卻還是要瑾守的。

  太皇太後一心盼着謝衍成婚,他們隻是稍微辛苦一點去給老人家敬一杯茶又怎麼了?

  想到此,駱君搖也不惦記腰疼了。

  拉開了謝衍的手徑自坐起身來,推了推他道:“你出去,我要換衣服。

  謝衍無奈,将她攬入懷中道:“再休息一會兒,我讓人進宮去說一聲,咱們下午再去。
皇伯母如今每日睡得多醒得少,大多也是下午才有精神。

  “哦。
”駱君搖這才點頭同意了。

  謝衍笑問道:“還要按麼?

  “要!
”駱君搖又趴了回去,拉起謝衍的手放到自己後腰處。

  謝衍無奈地笑了笑,低頭在她臉側親了一下,才重新開始替她按揉疼痛處。

  守在門外的幾個侍女面面相觑,聽着王妃這是醒了,可是…王爺和王妃又沒有召她們進去侍候,那這到底是進去還是不進去啊?

  奉劍看看蘭音,蘭音看看奉劍,一時都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奉劍才歎了口氣對一邊捧着洗漱用品和清水的小丫頭們道:“先放一放吧,等王爺和王妃召我們了再說。

  “是,姑娘。
”幾個小丫頭連忙捧着東西去了另一邊的耳房候着。

  王妃用的水放久了也會涼了,需要更換成溫水。

  奉劍蘭音幾個依然守着門外,聽到裡面不時傳來駱君搖的笑聲。
雖然沒有聽到謝衍的聲音,但想必王爺和王妃也相處得十分愉快,眼下新婚夫妻你侬我侬并不需要她們進去打擾。

  幾個姑娘相視一笑,有志一同地退得更遠了一些。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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