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君搖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房間裡點上了燭火,身邊卻早已經沒有了人。
擁着被子坐起身來,才發現身上的裡衣早已經換了,顯然也沐浴過了。
想起下午的事情,駱君搖俏臉不由得陣陣發熱。
被騙了!
什麼高冷肅穆的美男子。
分明是個衣冠禽獸!
“王妃醒了?
”蘭珍蘭音端着東西進來,還沒走進裡間就能聞到一股濃濃的香味。
駱君搖揉揉空空的肚子,不由也被勾起了幾分食欲。
兩人将手裡的東西放下,為駱君搖捧來外衣。
一邊侍候她穿衣,蘭音一邊道:“方才薛神醫回來了,王爺去了客院那邊,說是看看那幾位客人的身體如何了。
”
原來如此。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不用出門也就不必着意裝扮,駱君搖略微洗漱了一番就坐到桌邊吃東西了。
想起自己和謝衍下午幹了什麼,駱君搖還是有點不自在,也就不想說話了。
她倒不是覺得自己和謝衍那什麼有什麼好害羞的,他們是夫妻做什麼不都正常?
問題是…身邊的蘭音蘭珍幾個都還是未出閣的小姑娘啊。
這一天天的…還白日宣淫,真的不會教壞小姑娘麼?
蘭音和蘭珍顯然并不知道自家王妃的糾結,王爺和王妃恩愛在她們看來自然是好事。
謝衍回來的時候,駱君搖已經再次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了。
聽到腳步聲一擡頭,果然看到他從外面走了進來。
駱君搖輕哼了一聲,忿忿地将被子一卷滾到了裡間不想理會他。
謝衍輕笑了一聲,卻并沒有立刻上前而是轉身去裡間洗漱更衣去了。
等謝衍從洗漱間出來,就看到自家王妃依然還是如蠶蛹一般躺在床最裡面,背對着自己一動不動。
謝衍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走到床邊坐下輕聲喚道:“搖搖?
”
不理會,睡着了。
謝衍搖搖頭伸手去拉被子,卻被蠶蛹中伸出的一隻纖細素手飛快地拍開了。
低頭一看,那雙明媚澄澈的大眼睛正怒瞪着自己,眼睛裡有熊熊的怒火在燃燒。
謝衍俯身看着她,輕聲道:“還在生氣?
”
駱君搖輕哼一聲,将自己往蠶蛹裡面縮了縮,意圖連腦袋一起埋進去。
謝衍微微揚眉,他坐起身來伸手稍稍一用力,被子裡的人就難以控制地往外面滾來,不過片刻間原本圓形的蠶蛹被平攤在了床上,中間露出了穿着雪青色裡衣身形嬌小曼妙的姑娘。
“謝衍!
”
謝衍将她抱起來攬入懷中,低頭在她眉心吻了吻道:“搖搖跟喻明秋說的那些話,我都還沒生氣呢。
”
駱君搖輕哼了一聲,道:“我就随便說說,誰讓你要偷聽的?
”再說了…你還沒有生氣!
那你下午在做什麼?
謝衍笑道:“這還是我的錯了?
”
“本來就是你的錯!
”駱君搖斬釘截鐵地道。
謝衍把玩着她纖細的手指,點頭道:“好吧,是我的錯。
那…如果我跟别人說些什麼,搖搖也不生氣?
”
“你想說什麼?
”駱君搖問道。
謝衍道:“譬如…我覺得哪家姑娘很漂亮,或者…我從前認識什麼……”不等他講話說完,駱君搖就輕哼一聲,扭過頭去不再理他。
謝衍也不着急,慢條斯理地梳理着她散亂的發絲,道:“現在搖搖可知道,聽到你那些話,我有多難過了?
”
駱君搖想了想,又翻過身來面對着他。
雙眸定定地落在他臉上,似乎是在觀察他是不是真的很難過。
好一會兒,駱君搖才道:“我喜歡你,隻喜歡你一個人,不會随便移情别戀的。
”
謝衍微笑道:“我知道。
”他更知道,搖搖跟喻明秋說的話其實并不是随便說說的,她說的都是真心話。
她說的也都沒有錯,但是聽在當事人耳中,難免還是有幾分失落罷了。
感情迷人心智,哪怕明知道未必能靠得住,但海誓山盟的時候誰不希望生生世世不離不棄呢?
不過……謝衍低頭在了唇邊落下輕輕一吻。
這樣也好,至少他不用擔心如果有什麼萬一,她一個人活不下去。
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小丫頭!
見他如此駱君搖也難得有些心虛,她是真的喜歡謝衍,否則也不會那麼快就決定了自己的婚事。
但若說她願意為他不顧一切,無怨無悔地守着許多年,毫無希望地等着他回來,至少目前她做不到。
如果将她們換到喻明秋夫婦的位置上,她或許也會跟羅氏一樣選擇不再嫁,但應該不全是為了等待丈夫回來或者守節之類的理由。
就算謝衍回來了,她也不保證感情就真的絲毫沒有變化,兩人還能相親相愛地一如往昔。
聽起來好像有點無情,于是駱君搖越發心虛了。
謝衍将她的神色收在眼裡也沒有生氣,隻是一下一下輕撫着她的發絲,問道:“不生氣了?
”
“啊?
”駱君搖有些茫然地望着他,謝衍道:“不生氣就好,下次我一定陪着搖搖一起醒來,好不好?
”
駱君搖反應過來,有些惱羞地瞪着他,“我才沒有因為這個生氣!
”
謝衍摟着她,靠在她肩頭悶笑起來。
駱君搖推了推他,“你還沒說,薛神醫診斷的結果如何呢?
”
謝衍摟着她靠在床邊說起薛神醫給那幾位診病的事情,之前的話題就這麼輕飄飄地過去了。
謝衍和白靖容身邊的人切磋,以一招之差落敗的事情自然很快傳遍了整個上雍。
就在人們議論紛紛的時候又傳出原來戰勝謝衍的是十多年前突然失蹤的北地第一高手,曲放。
如此一來,謝衍的實力不僅沒有受到質疑,反倒是名聲更盛了幾分。
謝衍畢竟是個武将,戰場上再如何所向披靡,遇到真正絕頂高手的機會都注定不會太大。
因此如今謝衍雖然被稱為大盛第一高手,更多說得其實是他這些年戰無聲勝的戰績以及當年千軍萬馬中斬殺三王的鐵血手腕。
至于謝衍個人的真實戰力如何,其實知道的人并不多。
尋常江湖高手武學宗師,也不會閑着沒事跑來挑戰大盛攝政王。
早在二十年前曲放就有漠北第一高手之稱,也曾經挑戰過中原許多威名赫赫的武學宗師,風頭一時無兩。
曲放出名的時候,謝衍連劍都還不一定握得穩呢。
如今時隔多年曲放重入中原,第一個挑戰的就是謝衍。
雖然謝衍以一招之差落敗,卻也借着曲放的身份和名聲奠定了真正絕頂高手的身份。
當然,這場切磋最大的赢家還是白靖容。
這一戰之後,當天晚上蕲族使館附近各種莫名其妙的人就少了大半。
上雍皇城裡對白靖容敵意深重的人太多了,這幾天蕲族使館附近總是有許多來曆不明的人轉悠,甚至每天晚上都有人企圖闖入使館内,使館不得不每天都動用大部分人守衛安全。
他們帶來的人本就不多,短時間還好,時間長了恐怕誰都扛不住。
如今人少了許多他們也可以松一口氣了。
。
因為要再次和蕲族人進行談判,謝衍這兩天都很忙。
駱君搖覺得婚期過了,自己也該找點事情來做了。
畢竟無所事事的日子偶爾過幾天是不錯,但要是一直這麼過下去還是挺無聊的。
來到這個世界好兩三個月,出了練武以外駱君搖還真沒有認真做過什麼事。
畢竟,駱二姑娘實在不像是那種一穿越就認定自己是世界主角,立志要改天換地,目标明确志向遠大的天選之子。
即便是現在,駱君搖也不覺得自己真的喜歡運籌帷幄,逐鹿天下的大女主劇本。
但是,如今的時局顯然也不是什麼繁華盛世,國泰民安的時候,一直躺着當鹹魚也是不合适的。
無論是為了父兄,為了謝衍,還是為了别的什麼,她總是要做些什麼的。
駱君搖握着從安瀾書院拿回來的那本有謝安瀾留下的密碼的古籍,坐在花園裡的秋千上思索着什麼。
“王妃,蘇姑娘和宋姑娘來了。
”秦藥兒蹦蹦跳踢地過來禀告道。
駱君搖眼睛一亮,“請她們進來。
”
秦藥兒應了一聲轉身就要走,身後駱君搖突然叫住了她,“你等等。
”
秦藥兒回過頭來望着她,駱君搖仔細打量了她一番,皺眉道:“你…你的臉是不是有點腫了?
昨晚沒睡好?
”
聞言秦藥兒仿佛受了什麼打擊一般,表情僵硬地道:“才…才沒有!
我就是,水喝多了稍微有點腫!
我去請蘇姑娘和送姑娘!
”話音未落,人已經一溜煙沒影了。
駱君搖有些莫名其妙,扭頭去看躲在一邊偷笑的奉劍,“她怎麼了?
”
奉劍低聲笑道:“王妃還是别問她這事兒了,不然她要咬人的。
”
駱君搖不解,“她不是沒睡好?
用錯脂粉了?
”其實也不是很嚴重,不是熟悉的人基本上看不大出來。
奉劍道:“昨兒她跟蕲族那位容夫人帶來的那人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天黑了才回來,臉腫得像個包子一樣,眼睛都快看不到了。
搗鼓了大半夜才好起來,誰知道王妃眼神這麼好,還是看不出來了。
”
駱君搖愣了愣,想起昨天跟着白靖容一起來的還有毒蠍,謝衍和曲放比武的時候卻隻有那帶刀的青年了。
“她沒事吧?
”
奉劍道:“應該沒事,她說對方好像更慘一點。
”就是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小姑娘要面子才這麼說的。
駱君搖忍不住擡手按了按眉心,她竟然沒注意到秦藥兒昨天不見了的事情。
奉劍見狀道:“王妃不用替她擔心,王爺說過等閑人傷不了她。
”
王爺還說,隻要她别胡亂傷人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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