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明秋去了喻夫人那裡?
”
駱君搖回到攝政王府時,冷霜正在向剛回來的謝衍禀告喻明秋的事情。
喻将軍留下幾道指令就拖着重傷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冷霜自然也不能當作無事發生。
聽了駱君搖繪聲繪色的描述,對王妃的猜測謝衍劍眉微揚表示自己沒那麼無聊。
為了幫他追回夫人砍他一刀什麼,真砍成重傷了武衛軍怎麼辦?
“他傷得如何?
”謝衍拉着駱君搖坐下問道。
駱君搖想了想回來的路上秦藥兒的話,“看着挺慘的,補補血應該就沒事了。
”總的來說,就是看起來吓人實際上沒啥大事。
謝衍問道:“要躺幾天?
”
駱君搖笑眯眯地道:“這個得看他想躺幾天,他若是想賴着羅姐姐,半月一月都好不了。
”畢竟,那傷口是實打實的,愈合還是需要時間的。
謝衍道:“我若是需要他快點好起來呢?”
駱君搖笑眯眯地伸出三根手指,“三天下地,五天行動自如。
”
謝衍點點頭,側首對冷霜道:“去告訴喻明秋,本王不管他想躺幾天,耽誤了正事他可以一輩子躺在床上。
”
冷霜沉默地點頭,表示自己會立刻去轉告喻将軍這個消息的。
“王爺,我們堵住王泛之前他剛從鳴音閣不遠處的風雅樓出來,喻将軍命我們查一查那風雅樓的底細。
”能開在鳴音閣附近幕後老闆自然也不會是什麼正經人。
隻是她略查了一下,沒什麼線索。
那風雅樓就是個賣各種豔俗書籍的書肆,開在那裡已經十多年了。
更多的情況,就需要想辦法再詳查。
她們吃虧的地方就在于這些年關注點一直都在邊關和周邊諸國身上,對上雍皇城的關注也大多集中在朝堂上,至于其他一些不那麼重要的地方,他們的了解才剛剛開始。
謝衍和駱君搖對視了一眼,謝衍道:“那個地方暫時不必理會,讓人暗中看着就行了。
”
冷霜有些意外,卻也沒有多問。
王爺既然這麼說,想必是對這個地方心裡有數的。
“是,王爺。
”
“王爺,方才有人送來了一個東西,說是要王爺親自查看。
”境園的總管進來,手裡捧着一個盒子恭敬地禀告道。
攝政王府地位尊崇,每個月總是有各種各樣的人以各種方式想要送東西進來。
但這其中絕大多數東西都是不可能被送到王爺王妃跟前的,隻有從一些特殊渠道或者特殊的人送來的東西,下面的管事才不會檢查而是直接送到王爺跟前。
總管此時捧着的這個盒子,顯然就是這其中之一。
謝衍點點頭,總管這才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放到了謝衍跟前。
等到總管和冷霜退下,謝衍方才伸手打開了放在跟前的盒子。
看到盒子裡的東西,兩人都是一愣。
平平無奇的盒子裡裝着一塊他們都很眼熟的五彩琉璃。
謝衍伸手拿起那五彩琉璃仔細看了看,蹙眉道:“是昨晚那塊。
”
“怎麼确定?
”駱君搖問道。
因為琉璃是人造制品,而且大盛的琉璃制造工藝已經相當成熟了,因此有實力的人就算想要批量仿造這玩意兒也不是難事。
雖然這種五彩琉璃因為顔色和紋路的原因比純色琉璃要難得多,卻也并不是完全做不到。
謝衍道:“這是舅舅讓人送來的,他應該不會專程送一塊假貨過來,上面還有血腥味。
”
明光大師顯然對這玩意兒并不看重,連清洗一下都免了,直接丢進盒子裡就讓人送來了。
這随便的樣子,絕對無法讓人想到這是一塊昨晚引發了一場腥風血雨的寶貝。
聞言,駱君搖立刻嫌棄地收回了剛剛伸出去的手,“舅舅把這玩意兒送出去,又收回來,然後送給你?
”
這轉了一圈兒,就是想要引得人們為了它争得頭破血流麼?
這東西顯然是王泛幫他拿回去的,那麼王泛入京自然是跟他也有關系。
謝衍随手将東西丢回了盒子裡,道:“舅舅也不知道這個東西有什麼秘密,現在看來隻有餘沉和鸾儀司才可能知道真正的用處了。
”
“餘沉真的會知道麼?
”餘沉原本連錦鸾符都不認識,關于他跟東陵權臣餘績還有鸾儀司的關系,恐怕都是白靖容告訴他的。
謝衍道:“原本不知道,不代表現在還不知道。
錦鸾符既然一直就在餘沉身上,他母親肯定不會一點線索都不留給他的。
”
“你想去找白靖容?
”駱君搖問道。
謝衍輕聲道:“我之前說過,某種程度上我們目前跟白靖容的目标是一緻的。
”
都是鳴音閣和鸾儀司。
差别是白靖容想得到什麼,而謝衍想要毀滅。
大盛不需要鸾儀司這樣的存在。
駱君搖點點頭道:“好吧,你自己小心一些,需要我陪你一起去麼?
”
謝衍搖頭道:“不用,隻是去跟容夫人聊聊而已。
”
駱君搖表示知道了,心中卻盤算着她最近也沒什麼别的事情要忙了,她這個攝政王妃多少還是改發揮一點作用才是。
鳴音閣
白天的鳴音閣裡是一片詭異的寂靜,仿佛晚上那些人都是根本不存在的幽靈一般,到了白天就隐藏到了地下躲避陽光的照射。
綿延成片的亭台樓閣,空蕩蕩地讓人莫名在白日裡覺出幾分陰森之感。
偶爾有一兩個人匆匆行走其中,也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像是怕驚醒什麼一般。
頂樓一個寬敞空曠的房間裡,鳴音閣主獨自一人悠然地坐在桌案後面喝着茶。
青姑娘匆匆推開門進來,壓低了聲音道:“閣主,武衛軍剛剛封鎖了西城的所有出入口。
”
“哦?
”鳴音閣主微微挑眉道:“武衛軍?
西城兵馬司的人呢?
”
西城兵馬司的動作他是知道的,畢竟昨晚出了那麼多事,要真的一點反應都沒有才奇怪了。
青姑娘道:“剛剛跟武衛軍完成交接,已經撤離了。
”
之前西城兵馬司的人也堵住了出入的路口,但是他們并不擔心。
鳴音閣暗地裡和兵馬司打過的交道并不少,但武衛軍……卻是他們完全不熟悉的。
雖然武衛軍的實力被駱雲和謝衍嫌棄和不滿,但比起五城兵馬司卻還是不知道要強上多少。
而且,誰敢保證那些人真的是武衛軍的人?
鳴音閣主微微蹙眉,“我記得…武衛軍的大統領……”
青姑娘道:“那位衛武大将軍即将緻仕,下令的是剛剛接掌武衛軍的骁遠侯喻明秋。
”
說話間,青姑娘已經送上了一份卷宗,“這是閣中現有的關于喻明秋的消息,信息非常少。
”
鳴音閣主接過來掃了兩眼,确實是非常少,薄薄的一頁紙都沒有寫完。
上面隻有喻明秋曾經是太甯帝年間加入皇家暗衛,永泰帝時期的暗衛統領,後來在塞外執行任務被蕲族所擒,被囚禁在蕲族王庭好些年,最近剛被白靖容放還。
至于喻明秋的出身背景,人際關系等等,通通沒有。
這也不奇怪,即便是鳴音閣也不會去關注一個已經失蹤近十年的人。
而一個暗衛出身的人,想要查清楚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白、靖、容。
”鳴音閣主微微眯眼,一字一字慢慢念道。
青姑娘道:“之前白靖容将四個俘虜還給了大盛,以此換取餘沉的性命。
此事先前奴婢向主上禀告過,主上說……白靖容下了一手敗棋,餘沉注定不可能或者離開上雍。
”
鳴音閣主輕哼了一聲,道:“他說的沒錯,餘沉确實不可能活着離開上雍。
想要他命的可不隻是攝政王府一家。
”
青姑娘擡頭看了他一眼,見他并沒有動怒這才低聲道:“閣主說得是。
”
鳴音閣主思索了片刻,道:“鳴音閣的生意不能不做,我會讓人去拜訪那位新任的武衛軍統領的,看看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
“此人這段時間一直住在攝政王府,一上任就如此行事,恐怕來者不善。
”青姑娘道。
鳴音閣主笑道:“西城素來自行其事,官府鮮少插手。
如今他二話不說就直接封鎖了所有路口,總不會打算将這裡面的人都餓死吧?
”
青姑娘立刻明白過來,“閣主是說,我們不出面?
”
這片地方素來混亂不堪,誰也不知道暗地裡到底隐藏了多少亡命之徒。
即便是鳴音閣也不能将其盡數掌握,一旦這些人鬧起來,恐怕誰也受不了。
鳴音閣主輕拂了一下衣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轉而問道:“錦鸾符現在在哪兒?
”
“在王泛手裡。
”青姑娘躬身道。
鳴音閣主微微蹙眉道:“昨晚那個方家大少爺,當真是礙事。
我原本以為,此物應該落到謝衍或者白靖容手裡,誰料想……白靖容手下竟然如此無能。
”
謝衍明顯是對錦鸾符不感興趣,那麼按理說應該落到白靖容手中,這也最符合他原本預期的。
誰知道先冒出來一個姓方的,之後白靖容那邊有餘沉曲放這樣的高手,竟然也沒能将東西搶到手。
難不成還得他親自送上門?
鳴音閣主歎了口氣,“王泛應該對錦鸾符沒有興趣,讓他送去給白靖容吧。
告訴他,那玩意兒留在手裡隻會給他自己招禍,想必蕲族人不會吝于給他一些好處的。
”
“是,閣主。
”青姑娘躬身道。
青姑娘起身正要退出,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房間裡的兩人都不由皺起了眉頭,顯然兩人都不習慣在這靜谧的環境中聽到這樣的聲音。
“閣主。
”門外的人壓低了聲音,卻難掩其中的急促。
“說。
”鳴音閣主蹙眉道。
門外的人沉聲道:“王泛來了,身受重傷,錦鸾符不在他身上。
”
鳴音閣主臉上的神色漸漸變得冷凝起來,原本微微有些上揚的唇角也漸漸拉平了。
他垂眸轉動了一下跟前的茶杯,冷聲道:“帶他過來。
”
王泛渾身是血的被人扶了進來,濃濃的血腥味讓房間裡的人眉頭鎖得更緊了。
他根本連站立都有些困難,扶着他的人一放開,他立刻就倒了下去,勉力單膝跪倒在地上。
鳴音閣主沉聲道:“你這是怎麼回事?
”
王泛咬牙道:“遇到官府的人了。
”
“什麼人?
”
王泛道:“一個斷了一條胳膊的男人,說是武衛軍統領,還有一個黑衣的異族女人和穿白衣的年輕人。
”
王泛頓了一下,又道:“那個年輕人,昨晚也在鳴音閣,手裡拿着個扇子。
”
青姑娘低聲道:“是陵川侯世子衛長亭。
”
鳴音閣主問道:“東西呢?
”
王泛神色微變了變,遲疑了片刻,道:“被搶走了。
”
“這麼說,東西現在落到了官府手中?
那個喻明秋……看來,東西現在已經到了謝衍手裡了。
”這算什麼?
空手套白狼?
謝衍不是對錦鸾符不感興趣,而是不想付錢麼?
王泛雙眸低垂沒有反駁,他并不想讓眼前的人知道他跟風雅樓那個中年男人暗地裡有交易。
鳴音閣主輕歎了口氣道:“也罷,在白靖容手裡還是在謝衍手裡,也沒什麼差别。
派人去給白靖容透個信,告訴她錦鸾符現在的下落。
”
青姑娘道:“白靖容如今有求于大盛,恐怕不會為了這個得罪謝衍。
”
鳴音閣主輕笑一聲道:“那得看在她眼裡到底哪個重要,更何況…誰說一定要因此而得罪謝衍?
半塊錦鸾符毫無用處,無論對謝衍還是白靖容來說都是一樣的。
”
青姑娘道:“閣主的意思是,他們會合作?
那咱們……”
鳴音閣主道:“我隻想知道錦鸾符裡到底藏了什麼秘密,至于最後誰能得到,我不感興趣。
”
青姑娘垂眸,隻是忍不住在心中暗道:您不感興趣,卻難保别人也不感興趣啊。
隻是這些話她不敢當面說出來,于是隻能沉默。
鳴音閣主有些厭煩地掃了王泛一眼道:“帶他下去療傷。
”
“是,閣主。
”王泛很快被人扶了出去,等他們走遠了青姑娘才道:“這個王泛不是善類,閣主何必管他?
”
鳴音閣主淡淡道:“好歹算是個戰力,即便是如今上雍皇城中,實力比他高的也不算多。
而且他跟謝衍有仇,必要時候還是能用一用的。
”
“但是他的傷……那位骁遠侯看來不簡單。
”斷了一條胳膊還能把王泛傷成這樣,确實是不簡單。
鳴音閣主道:“回頭有機會還是要會一會這位骁遠侯,先讓人去探探底吧。
”
------題外話------
昨天燒炸了一個砂鍋。
吓死寶寶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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