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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583、聽話?
傀儡!

皇城第一嬌 鳳輕 9163 2024-10-31 11:57

  謝衍跟吳駿對坐閑談的時候,宮中的姬湛卻是滿腔怒火無處宣洩。
看着滿大殿被掀翻劈碎在地上的陳設,從外面走進來的人也忍不住在心中歎了口氣。

  姬湛扭頭看了來人一眼,冷聲道:“你這時候來做什麼?
又有什麼事!
”那人看起來還不到三十,相貌是明顯的中原異族混血。

  他的父親是當年最早跟着白靖容來到蕲族的人之一,那時候白家的天下還沒徹底垮塌,白靖容雖然給蕲王姬遂做夫人,卻也還是高高在上的公。

  他父親便娶了蕲族一個小貴族的女兒,因此他算是跟姬湛一起長大的。

  “王上,兩位将軍一死,如今白家軍是武邺一家獨大了。

  姬湛冷哼一聲,他難道會不知道這件事麼?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越想越氣,姬湛忍不住擡腳踢翻了跟前的凳子。

  青年見他如此,心中也很是無奈。

  王上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登上蕲族王位原本指望着大展身手一番,誰曾想最先要面對的不是蕲族勳貴的刁難,而是自己親生母親制造的麻煩。

  他少年時也仰慕過白靖容,但他畢竟是跟姬湛一起長大的,自然是跟姬湛感情更深厚一些。

  如今姬湛當了蕲王,他更是順理成章地成了姬湛的心腹幕僚。

  如此一來,給姬湛添堵的白靖容自然也就成了他的敵人。

  “王上息怒。
”青年恭敬地道:“眼下最要緊的事白家軍的兵權。

  白家軍現在總共也不過三四萬人,若是放在大盛或者蕲族鼎盛時期都不算什麼。

  但如今的蕲族總兵力也不過才十來萬人,這三四萬還都在王城附近,就不算少了。

  姬湛神色陰沉,道:“她不仁,就别怪我不義,派人将武邺殺了!

  他那一貫驕傲的母親如今如此瘋癫,也是因為手裡可用的人漸漸少了。

  如今白家軍能撐得住大場面的也不過就是武邺幾個罷了。
若是武邺死了,她絕對是要元氣大傷的。

  正好姬湛看武邺不順眼也好些時候了,隻是看在白靖容的面子上才沒有對他下手。

  如今武邺自己挑事,就别怪他不客氣了。

  “王上,兩位将軍不是武邺派人殺的。
”青年連忙勸道。

  姬湛有些詫異,“不是?

  青年連連點頭,“屬下聽到消息立刻就來禀告王上了,卻是不是武邺所為。
王上,曲放回來了。

  “曲放?

”姬湛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你的意思是,是他殺了那兩人?

  “八九不離十。

  “他不是在上雍嗎?
怎麼會突然到蕲王王城來?

  青年道:“當年曲放被大盛謝衍所抓,據說是曲放的徒弟以自己為謝衍賣命,才換了曲放的性命。
這兩年曲天歌得了重用,謝衍也就沒再為難曲放讓了他自由。
原本我們都以為曲放這輩子不會再回來了。

  畢竟當年曲放被謝衍抓了之後,白靖容可絲毫沒有舍不得意思,就那麼将曲放給丢在了上雍。

  曲放對白靖容如何,他們這些人那些年都是看在眼裡的。
就連曲放的徒弟,哪怕再看不慣白靖容,看在師父的面子上也為白靖容辦了不少事。

  白靖容就這麼放棄曲放,做實事讓人有些心寒。

  姬湛皺眉道:“曲放該不會是投靠了大盛人,回來當細作的吧?

  青年愣了愣,遲疑了一下,道:“應當…不會吧?

  曲放那種人,确實很難想象他替人當細作這種事。
更何況以曲放對白靖容的感情,也不應當如此。

  難不成是因愛生恨?

  姬湛也很快否決了這個想法,他那位母親他心知肚明,她若是有一絲懷疑曲放,都不會将他留在身邊。

  現在她身邊又多了一個曲放這樣的高手,姬湛不得不防。

  一個絕頂高手或許左右不了局勢發展朝堂勝敗,但卻能在關鍵時候給人緻命一擊。

  比如昨天發生的事,就讓姬湛憤懑難消。

  青年看看姬湛道:“王上,如今太後手握白家軍數萬兵馬,又有曲放這樣的高手護身,還有暗中不知聯絡了那些蕲族勳貴。
王上千萬謹慎小心啊。

  姬湛眸光陰沉,冷聲道:“她還能廢了本王不成?

  青年不敢言語,他心中确實有這種感覺。

  太後的性子最讨厭不受她掌控的人和事,王上如今與她鬧成這樣,她說不定真的起了廢立之心。

  姬湛看到他的表情,自然也明白他的想法。

  冷笑了一聲道:“好,本王便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啟禀娘娘,王上來了。

  大殿裡,白靖容正半躺在軟榻上,跟站在一邊的駱君搖說笑。
隻看她的氣色和笑臉,駱君搖就知道她心情很不錯。

  隻是不知道是因為曲放回來了,還是因為曲放一回來就幫她除掉了兩個叛徒。

  總之今天白靖容的心情格外的明媚。

  駱君搖扭頭看了一眼殿外,殿外巨大的大理石柱子下,曲放獨自一人抱劍而立。

  神色平靜淡然,仿佛對周遭的一切都不在意。

  駱君搖有些不大習慣這樣的曲放,這幾年下來她跟曲放也算是有些交情。
曲放雖然不太愛說話,但也很少像現在這樣。

  不過駱君搖和曲放都沒有主動說過話,因此現在駱君搖也還不知道曲放回來到底是做什麼的。

  “楚楚對阿放很好奇?
”白靖容自然看到了駱君搖的動作。

  駱君搖大方地點頭道:“自從那位…曲先生來了之後,娘娘的心情似乎很好。

  白靖容笑道:“自然,阿放是我最信任的人了。
他回來了,我做什麼事也能放心許多。

  駱君搖眨了眨眼睛,眸中有幾分茫然不解。

  白靖容也不解釋,朝她道:“罷了,你既然好奇,不妨去跟他說說話。
他一向沉默寡言,沒想到過了這幾年還是如此,我還以為在上雍那樣的繁華富貴鄉裡,他能改變一些呢。

  駱君搖遲疑着看了一眼跪在殿中等候着白靖容答複的侍女。

  “可是……”比起曲放,她還是更想知道白靖容跟姬湛會說什麼。

  白靖容臉上的笑意更濃,“楚楚果然是個可人疼的乖孩子,罷了,過來坐。

  “請王上進來吧。
”白靖容臉上的笑意淡去,瞥了一眼殿中的侍女,淡然道。

  那侍女跪了許久,也是心中忐忑。

  聞言這才松了口氣,連忙恭敬地俯首告退:“是,娘娘。

  姬湛大步流星地踏入白靖容宮中,還沒走到大殿門口就看到了殿外站着的曲放。

  曲放擡眼看了他一眼,便重新垂下了眼眸,盯着跟前的地面也不知是在出神還是怎的?

  仿佛他這個蕲王,絲毫也不值得他多看一眼一般。

  姬湛眼底一沉。

  姬湛從小就厭惡他母親身邊的這些男人,但當年他父王尚且不說什麼,姬湛身為兒子就更不能說什麼了。

  不僅不能說,當年他還要對這些人恭敬有禮。

  這其中就包括曲放。

  冷冷地掃了曲放一眼,才邁步踏入了大殿。

  大殿裡白靖容依然斜倚在軟榻上,懶洋洋地看着帶着一身火氣進來的姬湛。

  駱君搖就坐在軟榻邊上,神色無辜地看着這一幕。

  白靖容悠悠道:“王上日理萬機,怎麼有空來我這兒了?

  姬湛深吸了一口氣,忍下了心中的怒火,沉聲道:“母親,你到底要做什麼?

  白靖容起身,攤手道:“做什麼?
我能做什麼?
如今不過是在這小小的宮殿裡,虛度餘生苟全性命罷了。

  姬湛冷笑,“母親手握白家軍數萬兵馬,如今又多了曲放這樣的絕頂高手保駕護航,誰敢對你如何?

  “我當是什麼呢。

  白靖容緩緩道:“王上原來是為了這事兒生氣,你也是從小就認識阿放,幾年不見他回來了你不高興麼?

  “……”姬湛心中暗道,我高興什麼?
高興你的情人又回來了?

  姬湛沉着臉看着眼前的白靖容,“母親當真要與我這般鬧?

  白靖容臉上的笑容漸漸收起,輕聲道:“阿湛,母親也不想讓你不高興,但是你太讓母親失望了。

  姬湛冷笑道:“要如何才算不讓你失望?
當你的傀儡,處處任由你頒布?

  白靖容擡手笑道:“什麼叫傀儡?
你這孩子說話真難聽。

  “你我是親生母子,你兩個弟弟一個早死了一個不成器,母親有什麼将來還不是你的?
母親隻希望你能聽話一些,如此而已。

  姬湛都要被氣笑了。

  這跟傀儡有什麼區别?

  “母親,你真的認為蕲族勳貴們能接受一個外族女人掌握大權?

  姬湛冷聲道:“即便當年有父王的寵愛,你也未能真正插手到蕲族真正的核心事務。
前幾年你去了一趟中原,結果更是讓蕲族勳貴們大為不滿。
如今父王不在了,你覺得他們會容忍一個太後當權麼?

  以蕲王寵妃的身份插手政事,那是蕲王的寵愛和縱容,有問題蕲族勳貴們也會去找蕲王。

  但以太後的身份插手政事,就是完全不同的事情了。

  雖然蕲族從來沒有過太後掌權的案例,但不代表他們想不到中原曆朝曆代太後垂簾稱制的例子。

  别說他們接受不了一個異族女子掌握蕲族大權,單就說姬湛如今已經二十多歲了,如果還需要太後參與政事那這個蕲王存在的意義何在?

  白靖容冷冷地看着姬湛。

  姬湛也一言不發,母子倆就這麼對峙着。

  駱君搖坐在白靖容身邊一動不動,從姬湛的方向看,仿佛她是被兩人之間的對峙吓住了一般。

  姬湛心中不屑地輕哼了一聲,慢慢收回了目光。

  “母親既然一意孤行,那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白家軍兩位将軍的死,不會這麼算了的。
”說罷他轉身便往外面走去。

  白靖容道:“白家軍是姓白的,那兩個吃裡扒外,不該死麼?

  “是麼?
”姬湛哼笑一聲。

  白靖容臉色一沉,怒道:“站住!

  姬湛腳下一頓,卻并沒有一眼站住,而是繼續往外面走去。

  他才剛跨出殿門,一柄未出鞘的長劍便擋在了他面前。

  姬湛也不懼怕,擡手緩緩推開了劍,回頭對白靖容道:“怎麼?
母親想要向對待那兩位将軍一樣對我?

  白靖容沉着臉道:“阿放,讓他走。

  曲放這才收回了劍,姬湛朝他冷笑一聲,揚長而去。

  大殿裡一片甯靜,曲放從外面走進來看到白靖容的模樣,皺了皺眉沉聲道:“你何必如此?

  白靖容道:“怎麼?
你也覺得我做的不對?

  曲放看着她,“你也說了,我不懂這些事。

  白靖容苦笑一聲,擺擺手道:“罷了,跟你說這些用什麼用?

  曲放垂眸不語,神色依然平靜淡然。

  半晌才緩緩道:“王上已經二十多歲了,無論在中原還是塞外,這個年紀的人……總歸是不希望有人還處處鉗制着自己的。

  白靖容挑眉道:“你這是在替姬湛說話?

  曲放道:“即便是大盛攝政王,也要考慮皇帝親政之後放權的事情,該放手時且放手吧。

  白靖容顯然聽不進去這話,她冷笑了一聲道:“我偏不!
你以為謝衍就會甘心放手麼?
可恨我不是男子,否則豈會有今日!
我若有謝衍那樣的運氣和條件,早就……“

  早就什麼白靖容沒說,殿中的其他兩人卻都心知肚明。

  大殿裡再次陷入了沉默。

  姬湛出了白靖容的寝宮,臉上的怒色卻漸漸消散,變得平靜起來。

  青年幕僚上前,恭敬地彎腰行禮。

  “王上,太後娘娘那裡……”

  姬湛淡然道:“不必多想了,按照咱們原本的計劃行事吧。
她是不會改變主意的,本王早該想到。

  他的這位母親,早就已經被權力迷去了心竅,除了權力她什麼也不在乎。

  “可是……”

  姬湛冷聲道:“不過是多了一個曲放罷了,漠北神劍确實威名赫赫,但我蕲族也不是無人。
更何況……他已經老了!

  隻看他能悄無聲息地殺了兩個将領,漠北神劍顯然還是寶刀未老啊。
不過既然談不攏,也沒别的法子可想了。

  “是,王上。

  姬湛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不遠處的宮門,道:“父王還在的時候,隻怕也沒有想到我們兄弟和母親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青年垂手伫立着,并不插話。

  他知道姬湛這個時候并不需要他說話。

  “走吧。

  “是,王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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