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
蹲在昏死過去的謝承佑身邊全程目睹了這一幕的衛世子,捂着自己的嘴瘋狂雞叫。
他看到了什麼?
!
他看到謝衍被人給咬…不是,給親了!
“完了,謝衍你不幹淨了!
不如就嫁給這小姑娘吧?
”衛長亭一臉鄭重其事地道。
“閉嘴。
”謝衍沒好氣地道。
擡手輕觸了一下脖子上的傷口,低頭看着懷中已經睡得一副歲月靜好的小姑娘,半晌無語。
小丫頭牙口挺利的?
駱君搖晃了晃,卻還在努力想要睜開眼睛。
最後終究難以抵抗黑暗的侵襲,慢慢閉上了眼睛。
謝衍将要往地上滑的少女撈在懷裡,單手取過了還被她握在手裡的短刀。
這才悶咳了一聲,扭頭吐出了一口血來。
衛長亭吓了一跳,連忙上前來察看:“王爺,你沒事吧?
”
謝衍将手裡的短刀交給衛長亭,擡手抹了唇邊的血迹道:“沒事。
”
衛長亭沒好氣地道:“都吐血了,還沒事?
這姑娘着實夠彪悍的啊?
”能把謝衍打到吐血,确實不是一般人能夠辦到的。
謝衍懶得理會他,低頭打量着陷入昏迷中的駱君搖道:“你沒發現她不對勁麼?
”
昏睡中的少女再也沒有了方才的彪悍,安靜而乖巧,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翹起,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愛。
但衛長亭可沒忘記她剛才那殺人如砍菜的模樣,摸了摸下巴打量着她道:“是不太對勁。
唉,傷得重不重?
要不我來抱?
”
謝衍瞥了他一眼,道:“将人帶回去。
”
俯身一把抱起駱君搖,過于輕巧的重量讓他微蹙了下眉。
這姑娘這麼嬌小還瘦,到底哪裡來的那麼大的力氣和耐力?
衛長亭見他轉身就要往外走,連忙叫住了他,“你這是要帶着人去哪兒?
”、
駱雲回頭看着他,衛長亭恍然大悟,“你要帶他回攝政王府?
你瘋了?
讓駱雲知道你把他閨女打暈了還抱回攝政王府……”
謝衍淡淡道:“難道就這樣送回去?
”
謝衍目光平靜地掃過還坐在地上的謝承佑,謝承佑有些狼狽地低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衛長亭也似笑非笑地瞥了謝承佑一眼,“送回去也沒什麼吧?
怎麼說我們也算是救了他閨女,駱雲有火也不能朝咱們發作。
”
謝衍道:“這姑娘不對勁,先帶回去看看。
”說完就不再理會院子裡的衆人,轉身走了。
衛長亭饒有興緻地望着他離去的背影,駱雲的姑娘對不對勁兒跟你謝衍有什麼關系?
以前也沒見你有這麼大的好奇心啊?
輕笑了一聲,衛長亭俯身提起地上唯一還活着的黑衣人,對剛剛被迫昏迷又被迫醒來的謝承佑笑道:“大公子,能站起身來自己走麼?
咱們也走吧,還得找人來善後呢。
啧……今晚可真是熱鬧啊。
”
謝承佑眼睛微閃,沉默地站起身來。
目光在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上掃過,又很快垂下了眼眸。
衛長亭似乎察覺了他的視線,笑道:“大公子沒吓着吧?
所以說…這姑娘家,不能惹啊。
這麼彪悍,指不定什麼時候惹急了,腦袋就沒了呢。
”
“……”
深夜,裝飾清幽雅緻的房間裡燭火靜靜地燃燒着。
躺在床上的駱君搖濃密的睫毛微顫了兩下,慢慢睜開了眼睛。
剛睜開眼睛,駱君搖眼睛裡有片刻的迷茫。
這是哪兒?
不是暖心苑她的房間。
駱君搖驟地想起了之前的事,一個挺身從床上坐起身,警惕地看向四周。
低頭仔細看了看自己,感受了一下發現自己除了背後有點痛,左臂上多了兩道口子,好像沒有别的地方受傷這才松了口氣。
“醒了?
”低沉清朗的男聲在外間響起。
駱君搖有些怔然望着從外面走進來的高大男人,冷肅的神色也難以掩飾他俊美非凡的容貌。
隻是那面容缺少了一些血色在燭光下顯得更加蒼白,就仿佛是一尊精雕細琢的雕像。
“謝…呃,攝政王?
!
你怎麼在這裡?
”
很快駱君搖又反應過來了,“是您救了我?
”
謝衍眼底掠過一絲詫異,道:“是你自己救了你。
”
駱君搖眨了眨眼睛,澄澈的大眼睛裡滿是茫然和不解。
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突然嘶地一聲,忍不住抱怨,“脖子好疼!
那些混蛋下手好重啊。
”
“……”
謝衍看着她,眼神有些了然的意味。
“你還記得你…昏過去之前的事麼?
”
駱君搖點點頭,“我好像踢了謝承佑一腳,然後跟那些綁匪打起來了。
”
謝衍沉默地看着她。
那不叫打起來,那叫殺。
一出手她瞬間就殺了兩個人,今晚她一共殺了六個人。
但是…看着坐在床上的少女澄澈輕松的笑顔,饒是人是謝衍親手抱回來的,他也無法将眼前的少女跟在那荒廢園子裡殺人的少女聯系在一起。
忘記了?
還是……
裝傻?
“我這是……”駱君搖很快就垮下了小臉,她發現自己雖然沒有受多重的傷,卻渾身無力。
特别是上臂,那種劇烈運動過後的酸痛讓她将手臂稍微擡高一些都有些困難。
不用多想,她也明白是什麼情況了。
這種事情前世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她不太擅長真刀真槍的厮殺,性格有些嬌氣。
原本她負責後勤和信息技術這些事情也輪不到她,但戰場上總會有意外,而訓練中也絕不能允許隊員有非常明顯的短闆。
于是她一次極其慘烈的行動中誘發了一點毛病,從那以後如果發生極端危險的情況,情緒過于激烈,或者戰場上近距離搏殺過于激烈,就有可能會突然暴走。
她自己是沒有這段記憶的,不過具經曆過的其他人說,每次的情況都不太穩定。
有時候打完了就直接暈過去了,有時候會持續一小段時間但整個人仿佛機械一般無法溝通。
但也有那麼兩三次,是可以溝通的,隻是不太像是她平時的樣子。
若不是神棍白狐斬釘截鐵地表示她沒問題,說不定都要被當成鬼上身了。
最後心理醫生認為,可能是她自行分裂出的第二人格。
隻是這個人格極少出現,幾乎沒有太多的自主意識,所以不太會對她的生活造成影響。
隻是這樣的暴走狀态雖然戰鬥力提升數倍,但對于她們這樣的身份來說其實是個不穩定因素,畢竟武力值不代表一切。
而狐狸窩需要的是她的技術,不是武力。
因此,整個狐狸窩上下也都盡量避免讓她處于極其激烈的近身戰鬥之中,她原本就是技術人員不是嗎?
可是…這次也沒有遇到什麼太過激烈的情況啊。
駱君搖有些疑惑。
當時的情況她估算過,就算打不過逃命問題也不大。
當然,隻能她自己逃,謝承佑就自求多福了。
而且…駱君搖皺了皺眉頭,她發現自己并不像是從前那般腦海中一片空白。
她腦海中隐約有一些當時情況的片段,雖然隻是細碎而淩亂的片段,卻也基本能想象出當時的情形。
她好像……還跟謝衍打過一架?
另外…她嘴裡怎麼好像有血腥味?
難不成她已經喪心病狂到要吸人血了?
“想到了什麼?
”謝衍低沉地聲音在耳畔響起。
駱君搖回過神來,連忙搖頭,“沒,我隻記得…我踢了謝承佑一腳,然後就…沒有了。
”
她當然不會告訴一個自己完全不熟的人,自己的身體和心理狀況。
隻是心中忍不住有些擔心,她該不會是做了什麼……吧?
看她身體這情況,明顯是經過了超負荷的劇烈運動。
這種感覺她簡直不要太熟悉了。
最初幾次她暴走的時候,醒過來就會出現這種全身酸痛發軟的情況。
無奈隻能努力訓練,增加自己能身體素質。
奈何每一次暴走狀态下,依然還是會出現超負荷運動後的後遺症。
而且,随着她的體能提升,破壞力也更強了。
現在的身體雖然也習武甚至還有些微内力,卻着實比不上她原本的身體素質。
這樣搞下來,沒有直接廢了已經算是不錯了。
駱君搖從不認為自己是雙重人格,她隻覺得自己是暴走狀态下沒有神智而已。
就像是戰場上殺紅眼殺瘋了的狀态,隻是她的阈值比較低,比較容易出現這種情況而已。
謝衍自然看出來她沒說實話,卻沒有揭穿。
垂眸思索了一下問道:“所以,之後的事情你都不記得了?
”
“我做了什麼?
”駱君搖有些擔心地問道,“我是不是…傷人了?
”
謝衍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道:“大夫說你醒來會身體不适,先好好休息,令尊和令兄今晚在城外大營,本王已經派人去通報了。
”
駱君搖怔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現在什麼時候了?
我跟朋友……”
謝衍轉身往外走去,淡淡地留下了一句,“本王已經讓人告知那幾位姑娘,你有事先回家了。
”
駱君搖望着他高大的背影緩慢的點了點頭,等人都走出去了才有些後知後覺地道:“謝謝哦。
”
看着謝衍走出去的背影,駱君搖有些後知後覺地想到:他為什麼一直側身跟我說話?
好像一副不想看到我的樣子?
難道我真的跟他打架把他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