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和章先生怎麼來了?
”駱君搖見兩人到來也很是高興,站起身來笑吟吟地問道。
長陵公主打量了她一番,對章竟羽笑道:“你看,我就說她沒事兒,這不是挺精神麼?
”
章竟羽也仔細看了看駱君搖,贊同地朝長陵公主點了點頭。
駱君搖笑得開心,“原來章先生是擔心我?
特意來看我的?
”她從小到大都是優等生,聰明又長得乖巧最受老師喜歡了。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一下子變成了差生,她到現在都是記得第一次看到章竟羽的時候,這位先生看她的眼神。
那種恨鐵不成鋼兼懷疑她智商的眼神,記憶深刻,難以忘懷啊。
章竟羽道:“我可不敢擔心攝政王妃,我是去探望太皇太後,順道邀長陵公主一起過來的。
”
駱君搖也不在意,“我知道,章先生就是擔心我。
”
章竟羽有些無奈地搖搖頭,眼底卻溢出了笑意。
三人走到一邊坐下,長陵公主有些關心地問道:“聽說朱家的人方才給你擺臉色了?
”
駱君搖眨了眨眼睛,“擺臉色?
沒有吧?
承恩侯夫人大約是心情不太好。
”反正她沒注意朱家的人是什麼臉色,她們什麼臉色也得乖乖在她面前低頭。
長陵公主輕哼了一聲,沒好氣地道:“也是那些年皇兄對他們太寬容了,母後看在……的面子上也不好太過管束他們,才讓他們越發沒了分寸。
”
章竟羽搖搖頭道:“也不能這麼說,畢竟還有陛下在。
”說到此處,章竟羽也有些擔憂地看了駱君搖一眼。
朱家再如何也是謝騁的母族,如今他年紀還小倒是沒什麼,但小孩子總有長大的一天,以後朱家如何卻還不好說。
這也是為什麼朱家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依然沒有人落井下石的原因。
誰知道将來陛下親政了會不會顧念血緣親情,重新擡舉朱家呢?
駱君搖道:“先生不用擔心,隻要她們安分守紀,總歸是阿騁的母族誰也不能将他們如何。
”
“隻怕她們不想安分。
”長陵公主輕哼一聲道,她對之前朱家主導那所謂的梅園詩會十分不滿。
那天寫得那些詩詞也有人拿給她看過,長陵公主看了半晌也沒看出來那些歌功頌德跟朱太後有什麼關系。
朱家甚至還想讓她親筆寫一首詩放在其中,自然被長陵公主給拒絕了。
她也不怕以後阿騁長大了記恨她,實在是對這個已故的嫂子以及朱家人生不出什麼好感來。
朱家這麼大張旗鼓的悼念朱太後,總不至于是真的懷念朱太後這個女兒。
他們心裡打着什麼算盤,長陵公主還是知道幾分的。
大約是朱太後的例子擺在那裡讓朱家嘗到了甜頭,如今朱家還有幾個跟阿騁年歲差不多的小姑娘呢。
等再過幾年,踩着朱太後的名聲以及阿騁表妹的身份,可不又是未來皇後的最佳人選?
不過長陵公主也不擔心,有知非在朱家想要再将女兒塞給阿騁是癡人說夢!
駱君搖笑道:“若是他們自己做出什麼事情來,可就怪不得别人了。
我倒是希望他們能安分點,阿騁小小年紀便沒了父母,若是能多幾個靠譜的親人在身邊也是好的。
”可惜朱家太讓人失望了,所以選擇伴讀的時候詳謝衍根本就沒有考慮朱家的孩子。
想起小小年紀就沒了父母,祖母又已經危在旦夕的謝騁,長陵公主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得幽幽地歎了口氣。
“啟禀王妃,駱夫人和淳安伯世子夫人來了。
”門外宮女進來禀告道。
駱君搖眼睛微亮,“快請她們進來。
”
片刻後,蘇氏便和駱明湘一道走了進來。
“見過王妃。
”
駱君搖起身扶住了駱明湘,笑道:“大姐姐不必多禮。
”又悄聲問道:“可還好?
”
駱明湘朝她眨了下眼睛,低聲笑道:“沒什麼事,隻是吐得有些厲害,大夫說是正常情況。
”
聽了這話,駱君搖才放下心來。
兩人又向長陵公主見了禮,章竟羽雖然是武道院的院長,卻也算是駱明湘的師長,駱明湘也向她行了禮。
長陵公主站起身來笑道:“聽說明湘有了身孕,駱夫人這就要做外祖母了,恭喜呀。
”
蘇氏笑道:“多謝公主,她們小孩子什麼都不懂,大驚小怪讓人見笑了。
”
長陵公主擺擺手道:“哪兒的話,本宮也是有過孩子的,最是清楚這有多遭罪了,好好養着回頭生個漂亮公子。
”
“謝公主吉言。
”
“罷了,你們母女姐妹坐着歇一會兒,我們去前面看看。
”長陵公主道。
“辛苦皇姐了。
”駱君搖也不推辭,隻是謝過了長陵公主。
等長陵公主和章竟羽走了,駱君搖才趕緊拉着駱明湘坐下,關切地問道:“真的沒事?
”
駱明湘掩唇笑道:“真的沒事,都是家裡太小心了,才驚動了娘。
”
蘇氏沒好氣地點了點她的眉心道:“你還好意思說,我若是不過去你是不是打算就這麼進宮?
你祖母公婆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強撐着除了你自己不舒服,有什麼好處?
”
駱明湘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她畢竟是個新進門的媳婦兒,如果可以總是希望能做到盡善盡美的。
這兩天嘔吐着實是有些嚴重,不過她也提前準備了止吐的東西,不想快要出發的時候突然發作得厲害,這才将家裡人吓到了。
蘇氏歎了口氣道:“你光想着不能缺席宮宴,也不想想你若是在宴會上失儀……”蘇氏有些無奈地看着女兒,卻也不好怪她。
說到底駱明湘這樣事事追求完美,還是她從小到大的身份處境所導緻的。
從小喪父,身為駱家的繼女,即便蘇氏如何細心開導,駱明湘多少還是受到了影響。
總是希望自己能将所有事情做得盡善盡美,不要讓人挑出毛病。
之前婚禮上出了那樣的意外,雖然淳安伯府沒說什麼,但駱明湘心裡難免還是要多想一些的,行事也就更加謹慎了。
這些問題從前在駱家的時候不明顯,但姑娘家嫁了人自然不如在娘家自在,蘇氏這才發現自己姑娘的毛病比自己以為的或許還要嚴重一些。
所幸也不算什麼大事,好好開導等她年紀再大一些總是會好的。
“娘,我知道錯了。
”駱明湘無奈地扯了扯蘇氏的衣袖,“您别在搖搖面前訓我啊,我還是大姐呢。
”
蘇氏道:“你還知道你是大姐?
别給搖搖做個壞榜樣。
”
駱君搖笑着道:“母親,大姐姐知道錯了,你别說她啦。
我讓太醫過來給她瞧瞧,一會兒在宴會上露個面意思一下就行了。
大姐姐覺得不舒服就到這裡來休息,我讓人用步攆送大姐姐出宮。
”
蘇氏擺擺手道:“坐步攆太惹眼了,還是罷了。
待會兒若是不舒服讓她過來休息一會兒就是了。
”
駱君搖道:“回頭跟淳安伯夫人說一聲,母親和大姐姐提前走就是了,有什麼惹眼的?
”
蘇氏有些無奈,卻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駱家這兩個姑娘,一個太重規矩禮節了,一個又太不在意這些了。
若是可以蘇氏倒是希望駱明湘在這點上也跟妹妹學學,有些東西表面上看得過去就行了,太過重視這些隻會束縛自己。
蘇氏當初能帶着女兒改嫁給駱雲,自然也不是那種隻會守着規矩禮教的死闆人物,在這一點上駱明湘反倒是不如母親看得看。
眼看着吉時将至,大殿裡已經坐滿了人。
整個大殿華燈高照,歌舞升平。
朝中權貴們按照各自的品級身份分左右兩邊依次坐在大殿裡。
最前面兩排自然是上雍最有權勢身份的人,然後依次往後面排了好幾排。
平日裡空曠敞闊的大殿裡今夜聚集了數百人之多。
更還有一些同樣有資格入宮卻沒有資格坐在正殿的人,則是被安排在了左右兩邊的配殿由皇室宗親作陪。
“陛下到!
攝政王到!
攝政王妃到!
”
一曲落下,殿外傳來了内侍高亢尖銳的聲音。
衆權貴命婦紛紛起身整理好儀容,“恭迎陛下,恭迎攝政王,攝政王妃!
”
門外,謝衍和駱君搖同樣身着華麗雍容的親王親王妃禮服,牽着謝騁從外面走了進來。
謝騁一手牽着謝騁,一手牽着駱君搖,走在中間看起來心情十分不錯。
往常他不是被内侍抱着,就是被母後或者皇叔單獨牽着,這還是第一次有兩個人同時牽着自己。
看看左右兩邊,謝騁莫名覺得自己跟其他小夥伴一樣,都是有爹爹和娘親的孩子了。
看到跟在蘇太傅身邊的蘇泫甚至還朝他笑了笑,謝騁的禮儀學得極好,即便如此也依然保持了身為一個皇帝應該有的儀态,并不像是普通小孩子一般随心所欲。
三人踏上了正殿的丹陛,謝騁放開了謝衍和駱君搖的手,上前一步脆聲道:“衆卿平身。
”
“謝陛下。
”衆人這才紛紛起身。
看到站在丹陛上的小皇帝,許多人心裡都松了口氣。
陛下被攝政王帶到攝政王府教養,自然有許多人不滿。
甚至有人上書認為此舉于禮不合,但謝衍想做的事情并不會因他們的意志而改變,最後隻得不了了之。
但現在看陛下的舉止模樣,再想想平日陛下的學業,似乎他們心中擔心的一些情況并沒有發生。
“衆卿請坐。
”
“臣等叩謝陛下。
”
等到丹陛之上三人落座,衆人這才重新坐了回去。
謝衍掃了一眼整個大殿,比起上次的中秋宮宴,今天自然是少了不少人的,就連宴會的氣氛似乎都不如幾個月前的熱鬧隆重,顯然還有不少人沒有脫離之前那些事的陰影。
謝衍平靜地道:“今晚是除夕夜,諸位不必拘束,本王代陛下盡諸位一杯。
”
謝衍端起酒杯自飲了一杯,殿中衆臣自然也連忙跟着喝了一杯。
謝衍放下酒杯道:“諸位随意。
”對旁邊的司禮官員微點下了頭,司禮官立刻會意,朝旁邊打了個手勢。
大殿中喜慶的樂曲再次響起,剛剛退場的舞姬也重新出場翩然起舞。
大殿裡那種肅穆的氣氛漸漸散去,總算是多了幾分節日的喜慶。
謝騁湊到駱君搖身邊,小聲道:“小皇嬸,大家好像都很怕皇叔哦。
”
駱君搖也低聲道:“你不怕麼?
”
謝騁小心地瞥了坐在自己身邊的謝衍一眼,連忙捂住了小嘴,可憐巴巴地朝小皇嬸點了點頭。
他也怕皇叔。
駱君搖失笑,“怕什麼,他又不會打你。
”
謝騁哀怨地望着她,皇叔根本就不用打人就足夠讓人害怕了。
小皇嬸根本就不能理解他的苦啊。
“說什麼呢?
”謝衍低聲問道。
他自然聽到了這兩人小聲嘀嘀咕咕說什麼,卻沒有點破。
謝騁顯然并不知道謝衍聽得見他們竊竊私語,張口就道:“說皇叔好有氣勢,阿騁要向皇叔學習!
”
謝衍似笑非笑地看了駱君搖一眼,道:“教得不錯。
”坐在他面前就敢當面撒謊,還說得理直氣壯不慌不亂,可不是教得不錯麼?
駱君搖笑眯眯地道:“跟我可沒有關系,是阿騁天賦過人。
”
謝騁聽着兩人的對話,小小的臉上露出了大大地疑惑:皇叔和小皇嬸是在誇他吧?
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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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ε ̄*)下午斷電了,失去空調的四川人比鹹魚還不如~下午更新遲了,親愛的們見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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