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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276、蛇镯

皇城第一嬌 鳳輕 8247 2024-10-31 11:57

  街邊的茶樓裡,駱君搖坐在窗邊托着下巴打量着坐着自己對面的駱謹言。

  駱謹言有些無奈地放下茶杯,“看什麼?

  駱君搖笑眯眯地道:“大哥這幾天不忙嗎?
我才剛送蘇姐姐回家,你就出現了?

  駱謹言道:“是挺忙的,不然也不會連你幫官府勇擒通緝犯都是聽别人說的。

  駱君搖卻并沒有被他糊弄過去,微笑道:“這麼說,大哥是專程來關心我的?

  駱謹言涼飕飕地瞥了她一眼,駱君搖卻笑得更歡了,“大哥,擔心就直說嘛。
不過蘇姐姐的問題已經差不多解決了,你沒有機會英雄救美了。
是不是很惋惜?

  聞言駱謹言神色稍緩了幾分,“解決了?

  “嗯嗯。
”駱君搖連連點頭,駱謹言的目光落到了她放在手邊的木盒上,駱君搖連忙将木盒抱在懷裡,“這個不能給你看,這是蘇姐姐的秘密。
”蘇姐姐這麼信任她,她當然也不能辜負了她的信任。

  “她倒是挺信任你的。
”駱謹言淡淡道。

  駱君搖臉上露出幾分得意之色,“那當然,我就是這麼一個值得信任的人的呀。
”不像你,現在還是個路人甲。

  駱謹言歎了口氣,道:“也罷,既然事情解決了,我也不多問你。
我之前跟你說帶着謹行出門,你為什麼又把他丢開了?

  駱君搖很是無奈,“大哥,二哥也是有正經差事的,不是我的侍衛好吧?
他軍中有事出去一趟,下午就回來帶我去看蔡先生的進展。
我很厲害的,而且翎蘭和藥兒也很厲害,不會有事的。

  駱謹言望着她沒有說話,他當然知道她很厲害,但是……

  伸手越過桌面在她腦袋上揉了揉,駱謹言輕聲道:“最近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駱君搖連連搖頭,“沒有啊。

  駱謹言道:“若是遇到什麼事,打不過的話能避則避,不要跟人硬碰硬。
”駱君搖愣了愣,這才明白駱謹言的擔心。

  其實那點小毛病對她來說都不算什麼,畢竟也不是三天兩頭就發作,觸發的阈值還是挺高的。
不過大哥畢竟是關心自己,駱君搖還是乖巧地點頭道:“我知道,大哥放心好啦。

  駱謹言道:“我這幾天會在城外,有什麼事派人送信給我,或者直接告訴父親也可以。

  “我知道。
”駱君搖道。

  另一邊蘇家,蘇蕊還沒來得及踏入自己的院子就被人請去了祖父的書房。
因為早先做的事情,蘇蕊心裡多少還是有幾分心虛的。

  推開書房的門走進去,就看到蘇老太傅正坐在窗前的躺椅裡閉目養神。
蘇太傅年事已高,身體也不大好,雖然在外人面前依然秉持着文人的風骨總是正襟危坐,但在家裡私底下還是更喜歡靠着什麼休息了。

  “祖父。

  蘇老太傅睜開眼睛,側首看向蘇蕊朝她招了招手道:“阿蕊,過來。

  蘇蕊走到祖父身邊蹲下,輕聲道:“祖父喚阿蕊過來,有什麼吩咐嗎?

  蘇老太傅打量着孫女,好一會兒才問道:“你的麻煩解決了麼?

  蘇蕊心中一驚,臉上的神色也忍不住跟着變了,“祖父,我……”

  蘇老太傅輕歎了口氣道:“你一直都是個聰明的孩子,可惜……”

  看着蘇老太傅了然的神色,蘇蕊哪裡還能不明白?

  “祖父,你都知道了?
”蘇蕊低下了頭,有些羞愧地道。
蘇老太傅輕歎了口氣,伸手摸摸她的發頂道:“蘇家這麼多孩子,你倒是最像我年輕時候的。

  蘇蕊有些愕然地擡起頭來,她已經聽出祖父的言語中并沒有責怪的意思。
蘇老太傅很快放下了手,笑道:“你父親和幾個兄弟讀書都還成,但是都比不上你。
我倒是沒想到,咱們蘇家險些要出個女狀元了。

  蘇蕊俏臉忍不住紅了起來,低頭道:“祖父您别笑話我了,我也不過就是……”

  蘇老太傅笑道:“祖父十三四歲的時候,可還沒有考上舉人呢。
”蘇蕊一怔,很快又平靜了下來,“我險些給蘇家惹了禍。
”就算考上了又有什麼用呢?
她将來還不是要繼續嫁人相夫教子?
不是蕭泓也會是别人。

  蘇老太傅歎道:“到底還是個孩子,一點小事就手忙腳亂。

  蘇蕊不解地望着祖父,蘇老太傅并沒有訓斥她的意思,因此很快就道:“不過事情處理得還算不錯。
這個事情說大也大,說不大也就不大。
你既沒有侵占他人的名額,也沒有讓人代替你去考試,更沒有參與舞弊,有什麼可擔心的。

  “可是,我……”蘇蕊低聲道。

  蘇老太傅道:“頂多就是個僞造身份來曆,這點事情真鬧出來祖父還是能替你解決的。

  蘇蕊難得有些茫然,“我……”

  蘇老太傅問道:“大盛從來沒有明文規定不許女子應考,但是前朝是有女子參加科舉的。
”大盛的制度大體上是承襲東陵的,雖然大盛沒有女官但律法中卻沒有明文規定不許女子應考。
當然,蘇蕊僞造身份依然還是有過錯的,但這點事情還難不倒蘇家。

  “祖父,您不怪我?
如果這事傳出去,其他姐妹的名聲……”蘇蕊小聲問道。

  蘇老太傅歎了口氣道:“我們蘇家出了個才女,祖父高興還來不及,隻是委屈你了。

  蘇蕊連連搖頭,“孫女不委屈。

  “你自己做的事情,會有什麼代價你自己想必做之前就考慮過。
”蘇老太傅慢悠悠道:“至于其他姐妹,若是旁人因為你而對其他姑娘也有看法,這樣的人不要也罷。

  蘇蕊點點頭,她第一次偷偷去參加院試的時候才十二歲或許想不到這些,但再大一些自然就明白了,也一直都做好了心理準備,唯獨就是擔心連累了旁人。

  蘇老太傅沉聲道:“蕭家那個小子不識擡舉,既然事情你解決了,等蕭家大公子進京之後就讓你父親解除婚約吧。
咱們蘇家的姑娘,用不着受這委屈。

  蘇蕊點點頭道:“我已經跟父親說過了,是父親跟祖父提的?

  蘇老太傅含笑看了孫女一眼,隻一眼蘇蕊就明白了,自己這些日子的舉動恐怕從沒有逃脫祖父的眼睛。

  父親之所以那麼輕易答應跟蕭家退婚,除了對蕭泓所為所為的憤怒,也有祖父的意思在裡面吧?

  “多謝祖父。
”蘇蕊靠在扶手邊,輕聲道。

  蘇老太傅擺擺手道:“去吧,别為了這點小事整天憂心。
駱家…那位攝政王妃,看着倒是不錯。
你既然跟她玩得來,平時多走動走動也好。

  蘇蕊點頭笑道:“我知道,多謝祖父。

  看着孫女出去,蘇老太傅又慢慢閉上了眼睛,依然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他是真的老了,已經不能再像年輕時候一樣精力充沛,在朝堂上勾心鬥角運籌帷幄了。
如今他除了擔心蘇家的未來,小小年紀就在宮中做伴讀的小曾孫,就是擔心這個太過聰慧的孫女了。

  “老太爺。
”門外管事輕輕敲了敲書房的門。

  蘇老太傅眼皮也沒有動一下,淡淡道:“進來。

  管事推開門,捧着一個盒子走到了他身邊,低聲道:“老太爺,駱家送了一個東西過來,說是請老太爺親自過目。

  蘇老太傅皺了皺眉,這才睜開眼,“駱家?
駱家的誰?

  管事道:“駱家大公子。

  蘇老太傅慢慢坐起身來接過盒子打開,裡面是一份不算厚的卷宗,還有一封駱謹言的親筆信。

  蘇老太爺隻是匆匆掃了那卷宗一眼,便拿起了那封信來仔細看。
他的眼睛已經有些不好使了,并不算長的信也看了好一會兒才放下。

  管事恭敬地站在一邊等着他的吩咐,這兩年老太爺做決定的時間總是比過往要長一些,他們這些近身侍候的親信自然是感覺最明顯的。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蘇老太傅道:“把這個,拿去給老爺,他如果問起,隻說是我給你的。

  管事恭敬地應聲,“是,老太爺。

  蘇老太傅想了想,又繼續道:“把我書架後面那個盒子裡的東西,送去給駱家大公子,别讓人看到。

  “是。
”确定老太爺沒有其他吩咐了,管事這才捧着東西恭敬地退了出去。

  書房裡很快又安靜了下來,蘇老太傅輕哼了一聲,慢悠悠地躺了回去,沒一會兒工夫就沉沉睡去了。

  蘇家依然是一派甯靜祥和的時候,駱君搖和駱謹言卻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這自然不是她想找事,而是事情主動找上她。

  她跟駱謹言聊完事情出門,剛要下樓卻被一群不長眼的人給堵住了。

  這茶樓雖然不是什麼數一數二的茶樓,但是開在最靠近内城的地方往日裡還是十分清靜安甯的。
但是這幾天城中各處都多了不少明顯的外來人,這些人有的懂得什麼是低調,但張揚放肆的人也不在少數,就連那些往日愛胡鬧的纨绔子弟也不願意輕易招惹他們。

  兩人出了廂房就被四個江湖中人攔住了去路,那四人衣着各異,相貌也是美醜不一,其中還有明顯帶着異族血統的。

  當先的是一個矮瘦的青年,駱君搖在同齡女子中本就不算高,但是這個青年卻隻比她高出了一寸左右。
不僅矮而且很瘦,比駱君搖還瘦,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小的包着皮的骨頭架子。
對方膚色蠟黃,長着一雙灰藍眼眸,光着腦袋左邊耳朵上還帶着一個鑲嵌着黑色寶石的耳釘。

  這樣的打扮,無論從哪一點來看顯然都不是中原人。

  “這位姑娘,請留步。
”那青年攔在了駱君搖跟前,灰藍眼眸陰恻恻地瞥了跟在她身後的駱謹言一眼。

  駱君搖問道:“什麼事?

  那青年笑道:“我跟姑娘有緣,想将這個送給姑娘。
”他将一個東西遞到了駱君搖跟前,駱君搖有些驚訝,那是一個手镯。

  一個非常華麗的手镯,手镯是一條蛇的造型,金黃色的镯身不知用什麼材質的寶石一片一片鑲嵌成栩栩如生的鱗片,還有黑色的寶石鑲嵌的眼睛,顯得詭異而華麗。

  這四個衣着怪異的客人早就引起了樓上其他客人的注意,這會兒見他們突然攔住了兩個人自然都看了過來。
再看那男子突然拿出這麼一件東西,離得近的人忍不住驚呼出聲。

  那镯子看起來,幾乎要讓人以為是一條真正的蛇了。

  駱君搖微微蹙眉,正要拒絕就聽到身後駱謹言道:“她不能收你的東西。

  那青年擡頭看了駱謹言一眼,聲音陰冷,“京城裡的公子哥兒,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顯然是将駱謹言當成了上雍皇城中一個普通的富家公子。

  駱謹言臉上的神色有些冷,一把将駱君搖拉到自己身邊,道:“南疆的蛇镯,你還是自己留着吧。

  “如果我一定要送呢?
”似乎沒想到駱謹言竟然認識這東西,青年看向駱謹言的眼神越發陰沉起來。

  駱謹言毫不相讓,“你可以試試。

  蛇镯是什麼?
駱君搖有些好奇。

  “這姑娘是你什麼人?
”青年突然問道。

  駱謹言道:“與你無關。

  “看來不是你的妻子了。
”青年突然笑了起來了,隻是他的笑容看起來也有些可怖,“既然如此,你現在走我饒你一命。

  駱君搖被雷得渾身發麻,忍不住扭頭去看看駱謹言又看向那矮瘦的青年以及他身後的三個人。

  那三人顯然是當在看戲,并不插手也不勸那青年,隻是興緻勃勃地站在一邊看着。

  “蛇镯是什麼?
”駱君搖問道。

  駱謹言道:“回頭跟你解釋,總之不能碰。

  “哦,好的。
”駱君搖點頭,對那青年道:“他是我哥哥,但是我确實已經成婚了,很抱歉你的禮物我不能收。

  聞言,那青年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冷厲起來。
跟他比起來,白靖容身邊那個穆薩幾乎算得上是開朗陽光了。

  駱君搖對上那雙灰藍的眼眸,甚至有一種被野獸盯上了的感覺。

  一種危險的感覺油然而生,駱君搖瞬間警惕了起來。

  “成婚了?
”青年陰恻恻地道,“沒關系,我不在乎。
”說罷,他突然伸手朝着駱君搖抓了過去,駱謹言冷哼一聲,擡腿一腳踢在了他手臂的穴道上。
那青年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抓向駱君搖的手突然變換了方向朝着駱謹言的腿抓去。

  駱君搖這才看到那青年的指甲比皇城中許多貴婦還要長,不僅長而且看起來堅硬如鐵泛着尖銳鋒利的冷芒。
他的指尖是一種不詳的黑色,指甲蓋上甚至還有詭異的花紋,駱君搖隐隐覺得那花紋仿佛在蠕動。

  來不及多想,幽月刺飛快地出鞘擋在了那青年的手指和駱謹言的腿之間。
指甲撞上幽月刺刀身,發出一聲清脆的仿佛金屬撞擊的聲音,絲毫未損。

  那青年咦了一聲,後退了兩步這才将目光落到駱君搖和她手裡的刀上,“沒想到,竟然還是個會武功的小美人兒,那就更好了。

  青年似乎越發興奮起來,灰藍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駱君搖帶着一種志在必得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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