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付氏和朱元對視了一眼,詫異的啊了一聲,不大明白的問:“這怎麼能跟殿下扯上關系?
”
大周選妃,的确是有惠及家人的傳統。
可是恭妃那麼多年也沒說過什麼有家人的話啊。
再說就算是有家人又怎麼樣?
頂多也就是給些賞賜。
那些人跑來說五皇子親近衛家,這未免也太可笑了
她咳嗽了一聲,才惱怒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人,他們到底什麼意思?
”
可同時她又回過味來了,忍不住有些疑惑。
按理來說,恭妃已經封妃了,怎麼來說禮部和内侍省那幫人都不可能會虧待她的娘家人。
可也未必......畢竟恭妃實在不受皇帝喜歡,當初皇帝因為她的身份卑微,甚至連名分都不肯給她,為了這個還連累了五皇子,讓五皇子白白的耽誤了幾年才序齒。
要是說起來,恭妃的娘家人,還真的恐怕沒被人重視,她自己都是個隐形人。
可是就算是這樣,恭妃的娘家人也未免太過分了,一來就在皇子的府門前哭,這是打着什麼主意?
到底是想要認親還是想要結仇?
蘇付氏想不通這其中的緣故,總覺得恭妃的家人行為有些奇怪。
尹吉川也歎了口氣:“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事兒,還真是有些麻煩。
前朝的孝慈太後就是因為收養了宮人之子,而鬧出了之後諸多事端,還有劉太後也是如此.......這個時候,若是不顧親母的家人,顯得太過涼薄無情,可是要是.......”
這話就說到了點子上。
說一千道一萬就是這個道理,說到底就是這樣,這件事的棘手之處就在于楚庭川怎麼做都不對。
要是認了親娘的這些親戚,那要不要妥善的安置她們呢?
要不要跟朝廷要待遇呢?
或是自己出私産來給他們在京城置辦田宅之類。
這些都是最基本的。
如果這麼做了,那衛皇後呢/
衛皇後實在不是一個心胸多寬廣的人,說到底,其實在宮裡這麼多年衛皇後能忍得下恭妃,那是因為恭妃毫無存在感。
這個妃子好歹也是一個妃位了,卻一點兒存在感也沒有。
要不是因為她是五皇子的生母,朱元根本甚至都注意不到這個女人。
這固然可以說明恭妃是個與世無争的人,但是也能看出來衛皇後的态度。
現在恭妃的娘家人鬧出這麼大的事,真是一樁難題啊,方方面面都讓人無法應對。
光是嘉平帝那裡,會掀起多少風波,那就已經是不能估計的了。
事實上他們擔心的絲毫沒錯,因為緊跟着就有人上書彈劾衛皇後私信甚重,收養五皇子之後便将五皇子視為親子,不許五皇子親近生母恭妃,以至于恭妃娘家竟然沒有得到任何的賞賜和應有的封賞。
不說旁的,當妃子的,逢年過節往家裡賞賜東西的恩典還是有的。
可是恭妃的娘家羅家卻窮成這樣,也真是讓人看不過眼。
有彈劾衛皇後的,也就有彈劾五皇子的,當然是說他薄情寡義,隻認尊貴的養母,不敬生母等等。
引經據典,罵的口水橫飛。
以至于向來好脾氣的承岚來了朱家這邊的時候,都忍不住跟之前總是擺臭臉的錦常一樣,一張臉陰沉得簡直是風雨欲來。
他一過來,朱元便立即問他:“是殿下讓你來的?
殿下那裡需要幫忙嗎?
”
總算朱姑娘還是很重視殿下的,承岚面色稍微好看了一些,語氣也緩和得多了,他緩緩的搖了搖頭:“這次的事就是沖着殿下來的,誰都知道,聖上自然也知道。
可是這事難就難在真的發生過,羅家的人說的都是事實,而羅家的人又都真的是恭妃正兒八經的親戚.......”
嘉平帝覺得丢人了。
當然丢人,人家壓根就沒想要真的擡舉一個宮女,但是偏偏他一時興起,臨幸了恭妃恭妃就一次就有了身孕并且在太後的護持下生下了孩子。
這個名分本來他就給的不情不願。
給了這個名分之後,恭妃再也沒有侍寝,嘉平帝也忘了這個人,要不是在太後那兒還能有點兒臉面,恭妃在宮裡簡直就是隐形人。
就這樣,五皇子的日子一開始也難過的很,是在四皇子倒了之後才慢慢的好過起來。
可好日子還沒過幾天,才立下這麼大的功勞,就出了這事兒。
真是糟心。
承岚跟朱元實話實說:“朱姑娘也是明白人,很多事就不必我再跟您解釋了,您也知道的,殿下的身世.......現在出了這事兒,聖上面上無光,那件事又被翻出來說,殿下這回事怎麼都有過失了,諸位大人都勸殿下明哲保身,不要參與進此事來。
”
這事兒是個糊塗賬沒錯,但是羅家的人怎麼都怪不到楚庭川頭上。
過些天,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隻是最近要縮着尾巴做人才對。
朱元卻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昨天她已經讓尹吉川去打聽過了,知道羅家的人是在福建的龍岩底下的一個小縣城裡的小鄉村,世代連縣城都沒出過,就這麼一戶人家,溫飽都成問題,她們哪裡來的盤纏舉家來了京城?
來了京城,還說這套說辭,分明就已經是沒有真正顧念什麼骨肉之情。
既然如此,那就是拿了别人的好處。
楚庭川明哲保身躲着,隻怕這攻讦也不會停止-----背後的人隻怕也不會甘心就止步于此的,接下來隻怕她們就該攻擊衛皇後了,嘉平帝本來就不喜歡衛皇後,隻是最近才稍微改了态度,中宮不再顯得那麼風雨飄搖。
要是這件事又讓嘉平帝不滿,那衛皇後......
衛皇後這個人還心胸狹窄。
她恐怕根本不會喜歡羅家的人,更會覺得羅家的人故意找事.......
朱元皺起眉頭,臉上表情極為難看。
如果真的是她自己想的那樣,那事情可就真的是太糟糕了。
背後的人的心機不可小觑啊,靠一件小事入手,卻偏偏讓人連痕迹都找不出來,根本無法反擊。
她緩緩地冷哼了一聲。
承岚也跟着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