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是把這個燙手山芋給扔出去了,他們的頭發也總算是能保住了,順天府知府忍不住跟大理寺寺丞咳嗽了一聲:“說起來,真是要多謝衛大人肯把這個案子接過去。
”
哎,說句不怎麼負責任的話,免了他多少麻煩。
大理寺寺丞就忍不住笑着搖了搖頭:“你也太天真了,咱們這位衛大人可不是助人為樂的性子,要我說,衛大人肯定是跟這個案子有什麼淵源,否則的話,他才懶得管别人的事呢。
”
這話說得的确不錯,順天府知府有些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衛敏齋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如果不是因為這件案子事關重大,他才不會伸手接過去,不過不管如何吧,總歸這件事是解決了,順天府知府覺得渾身都輕松了許多,拍了拍自己好朋友的肩膀,又有些歎息:“也不知道殿下什麼時候回來。
”
一國儲君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不見了,的确也是叫人擔心。
說起這個,兩人都沒了談話的心思。
現在想想,隻怕儲君的失蹤也大有文章,他們這些底下的官員隻能更加小心,否則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卷入這場風波裡面,連骨頭都不會剩下的。
另一頭,衛大夫人原本是出城去休養身體了,一回來就聽說了東宮出事,綠衣的婚事也一波三折的事,她有些坐不住,等到遞了帖子去了朱家,随後就跟着去了朱家。
朱三太太還沒見過衛大夫人,但是卻也知道這是朝中大紅人的親娘,一等的侯爵夫人,不敢怠慢,急忙就親自迎去了二門接待。
衛大夫人不怎麼重視身份之别,加上朱三太太現在還是掌管朱家的中饋,她就更不會在乎朱三太太沒有诰命在身這一點了,對朱三太太也還算是客氣的打了招呼,就道:“三太太,我之前一直都在城外養病,耽擱了回京來送綠衣出嫁,誰知道一回來就聽說是出了事.....綠衣沒什麼事吧?
”
朱三太太心裡就忍不住感慨,都說朱元人緣差經常得罪人,可是相對應的,朱元的朋友也比尋常人要多的多了,這陣子以來,興平王府、武甯伯府和張家蘇家都陸續親自或是讓家裡的小輩上門來送禮探望,現在連衛大夫人都親自來了。
這還隻是對一個綠衣罷了。
說到底,這些人根本看的不過是朱元的面子。
她抿了抿唇,急忙扶了衛大夫人,笑着道:“勞煩夫人挂心,綠衣這丫頭受了些驚吓,别的倒是沒什麼,她是個心寬的,隻要人平安就好了,其他的都不是什麼大事。
”
衛大夫人就轉頭看了朱三太太一眼,見她說的情真意切半點都不勉強,心裡就知道這多半是朱三太太的心裡話,她倒是因為這個又格外高看了朱三太太一眼,畢竟能夠真心關心綠衣的死活,而不是隻看什麼名聲和臉面的。
她點了點頭,語氣格外的和善:“可不是麼,我也是這麼說,凡事都要放寬心才好,多大的坎兒都遲早能過去的,她這算什麼呢?
不過就是一些無恥小賊搗亂罷了,不值得這樣傷心費神,林家怎麼說?
”
眼看着已經上了台階,朱三太太急忙道:“林家也是厚道的,隻說讓綠衣安心,重新再選吉日,再行成禮就是了。
”
衛大夫人覺得這樣也算妥當,就笑了笑,見了綠衣還上下端詳了她一陣,才道:“是了,你主子是個沉得住氣的,你也是一樣,就要這樣才好,做什麼為了别人的一點惡言惡語就要氣惱?
就該這樣,高高興興的,這才是把那些看不起你的人氣死了呢。
”
綠衣最近一直都在家裡養傷,她從馬車上滾下來雖然沒受什麼大傷,但是到底擦傷還是免不了的,還有幾道傷痕是在臉上,就更要仔細養了,因此她倒是沒聽說過什麼别人難聽的話----也傳不到她的耳朵裡。
不過現在聽衛大夫人說起這個,她還是忍不住笑了,點頭道:“我都知道的,夫人放心吧,這樣已經很好了。
”
比起自己的婚事,她一直更擔心的反而是在宮裡的朱元。
現在她最擔心的事眼看着沒什麼可擔心的,那她就放心了,至于婚事,她跟錦常都明白彼此的心意,也都不是在意這些表面功夫的人,對于她來說,隻不過是重新再選一個日子的事情罷了,實在沒什麼好擔心的。
衛大夫人又在朱家坐了一會兒,還見了見朱景先。
一見面,她就察覺出這個孩子跟從前大不相同了,長高了許多不必說,現在站在她跟前,恐怕都已經不差什麼了,而且那精氣神看起來就已經完全不一樣,跟一年前的朱景先比起來,簡直可以說是判若兩人了。
她一時忍不住有些感慨,卻又替朱元覺得開心,朱元當時那麼艱難求生,為的還不是這個弟弟,現在這個弟弟一看就知道沒有長歪,是個好苗子,這怎麼能不叫人開心?
朱三太太特意還請衛大夫人留在家裡用飯,衛大夫人原本不準備在這留飯的,但是才要搖頭,就聽見朱家的下人來報,說是衛敏齋來了,她不由得就挑了挑眉。
兒子這個時候來朱家做什麼?
難道是知道自己在衛家,所以特地來接她的?
朱三太太顯然也被衛敏齋來的消息吓了一跳,衛敏齋可是錦衣衛指揮使,無緣無故,他來衛家是做什麼?
不會是找麻煩的吧?
這種外男,朱三太太也不敢讓朱三老爺一個人接待,急忙讓人去把叔晨給找來。
朱景先卻站了起來,理了理衣裳道:“我也出去見見衛大哥吧,許久沒有見他了。
”又笑着對衛大夫人道:“伯母,既然連衛大哥也來了,不管公事還是私事,眼看着也快到用飯的時辰了,不如一起留下來用個便飯?
”
衛大夫人含笑點了點頭,朱景先是真的長大了,說話辦事都很有條理,反正朱元開的酒樓也已經轉讓出去了,她也許久沒嘗過林大廚的手藝了,如今正好留下來跟綠衣多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