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信安決定要跟承岚出去走走,别人還沒說什麼,陳慶先驚了一跳,很懷疑的看着陳老太太,警惕的問:“祖母,他會不會是油嘴滑舌先跟妹妹說了什麼啊?
”
從前陳信安可是對男人有一種下意識的躲避的那種不信任的,哪怕他們都是堂兄妹,他跟妹妹之間也就是關系淡淡,最多隻是接送妹妹出門罷了,其餘想多說句話都難。
承岚這家夥難道還比普通人多長了兩隻眼睛還是怎麼樣?
陳老太爺哼了一聲,沒好氣的看着他:“你嘴巴裡就不能有點兒好話!
就這麼不盼着你妹妹好?
”
陳慶撓了撓頭,老老實實的道:“我怎麼敢啊大爺爺?
我就是覺得奇怪,妹妹平常那麼讨厭男人,怎麼還願意跟承岚出去呢?
”
陳老太太懶得理會他,坐在陳老将軍床沿,先給陳老将軍喝了口水,才慢慢的說:“我看出來了,安安對這小夥子至少是不排斥的,聽她說話的口氣,也似乎對他很有好感,這樣就夠了。
她......”
陳老太太抿了抿唇,心情有些複雜的說:“說句實在話,這對于我來說,實在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若是這件事能成,我真是要去廟裡給菩薩重塑金身的。
”
她的話說的如此嚴肅和情真意切,弄得陳慶也緊張起來了,他握着拳頭看着陳老太太:“祖母你們放心,若是那個小子是虛情假意,我一定拼了這條命也得宰了他!
”
他絕對不會讓馮家那個畜生的事情再發生一次了。
陳老将軍也點頭贊同:“既然是安安自己有意,那就試一試,我們陳家也不是賭不起。
正如你所說,事情都已經是這樣了,再壞還能壞到哪兒去?
讓年輕人去試一試吧,安安夠可憐的,那些年輕女孩子該經曆的事,她都沒有機會去經曆,有這個機會也是好的。
”
再說,陳老将軍相信太子。
連楚庭川都這麼信任的人,人品不會差到哪兒去的。
相比于長輩們的如臨大敵和心事重重,這一回陳信安倒是更鎮定的那個,她看着梅夫人給自己插戴好了首飾,還能問上一句:“姑奶奶,是不是有些太隆重了?
”
梅夫人笑眯眯的,扶着她的肩膀微笑起來:“不隆重,不隆重,你這丫頭就是平常太素淡了些,如今這樣才是正好,看起來多标緻俏麗啊!
”
經過了差點兒被沉塘的事情之後,梅夫人現在覺得人生最當做的就是活在當下,及時行樂。
什麼慘痛的經曆那都隻是過去了,人若是握着過去不放,那就一輩子不會快活。
幹嘛要活的那麼辛苦?
她含笑目送着陳信安出了院子,自己去了陳老太太那裡。
陳信安到二門處的時候,承岚已經等在那裡了,見了陳信安出來,他就微微怔住,眼裡有一閃而過的驚豔和欣喜。
陳信安向來是不大注重容貌的,平時打扮也是如何簡單如何來,他從來沒見過她這樣裝扮的樣子。
她身上好像有光,他的目光竟然一時不能從她身上移開。
以至于陳信安好似覺得身上有火在燒,冷着臉輕輕咳嗽了一聲。
承岚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難得有些局促的撓了撓頭,臉也刹那間有些紅了,咳嗽了一聲才道:“我們去哪兒?
”
陳信安早就已經想好了,她看了承岚一眼,見承岚眼睛亮亮的,就道:“我們去善堂吧。
”
跟着她來的陳家的下人頓時有些發蒙,姑娘這是怎麼回事啊?
出來走走,當然是去茶樓坐坐,或是去戲院裡坐着看看戲,怎麼二話不說就要去善堂啊?
善堂那是什麼地方,什麼人都有.....
她們頓時想要勸阻,但是誰知道承岚已經毫不遲疑的答應了:“好啊!
”
他絲毫不覺得陳信安的要求奇怪,很自如的上了馬車接過了車夫的活兒,帶着她出了門往善堂去。
善堂那邊仍舊是人擠人,聽說是陳信安來了,善堂的姑姑們都有些詫異,之前楊玉冰當街羞辱了陳信安,話說的那麼嚴重,他們還以為從此以後陳信安都不會來了。
這對于善堂來說實在是一個噩耗。
因為善堂其實都是靠着陳家撐起來的,孩子們要吃要喝,那些産婦們也是一樣,他們每天都忙着團團轉,同時還要操心從哪裡弄銀子的話,那這個善堂就真的開不下去了。
誰知道陳信安竟然還是來了,善堂裡做主的琦姑姑迎出來,看見了陳信安,頓時百感交集:“安安!
我還以為你......”
陳信安就微笑起來:“以為什麼?
姑姑未免太小看我了,我說過了,從此以後要管到底的,既然說出了,我就做得到。
”
琦姑姑含着眼淚點頭,頓時感覺卸下了千斤重擔。
她的目光落在陳信安身後的承岚身上,有些遲疑的問:“這位是......?
”
承岚還沒等陳信安介紹,先笑道:“您不必管我,我是跟着來幫忙的,希望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
“不會,不會。
”琦姑姑笑起來,拉着陳信安徐徐的說了這幾天發生的事:“前陣子不是出了楊禦史叛亂的事情嗎?
善堂裡又多了許多棄兒......”
她忍不住歎氣,心裡很不忍心:“大多都是三四歲的孩子,還有更小的,在襁褓裡頭就被胡亂扔在了我們這裡門口,還有大些的孩子抱着弟弟妹妹的......有些是被叛軍給逼的走投無路的,有些是叛軍出事了,被抓了,他們沒了父母自己投奔來的......哎,都是這麼小的孩子,若是不收留他們,他們能活的過幾天呢?
”
怪不得善堂忙成了這樣。
陳信安皺了皺眉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有人喊了起來:“姑姑,姑姑!
您快些來吧,小丸子不行了!
”
琦姑姑頓時着急起來,胡亂的跟陳信安擺了擺手就往後頭院子裡敢去。
陳信安也立即跟在了後頭。
承岚并沒有覺得被忽略,他看了一眼忙碌不堪的大堂,若有所思,過了片刻,才也邁步跟着陳信安她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