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煙霧越來越濃,馮寶嘉捂着口鼻如同置身夢境,直覺得自己直直的沉進了湖底,面前都市一眼望不到頭的水境,想逃也找不到出口。
怎麼會這樣?
她狠狠的垂下頭來捏了自己一把,直覺得鑽心的痛。
可這痛并不是讓她崩潰的原因------這痛代表的不是夢境是現實的事實更叫她驚恐。
這超出了她的認知,人怎麼會在不做夢的情況下碰見這樣詭異的事呢?
她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髒撲通撲通的在寂靜的夜裡跳動的聲音,捂住耳朵好一陣兒,才覺得有些眩暈,扶着床柱勉強站起來,想要再去試一試能不能打得開門。
也許一切都是誤會,也許是她被父母親打了,所以太傷心太難過了以至于出現了幻覺。
不會的,就像是多年以前就已經完了的人不可能出現,父親母親也不會放棄她的,隻要她好好的走出去,隻要她抱着父母大哭一場,一切都還會回到原來的。
到時候她一定不會再讓朱元蹦達。
都是這個口口聲聲能治好馮琨的臭丫頭在壞她的事。
都是這個臭丫頭不知好歹,非得闖進她的家裡來,如果這個臭丫頭運氣不那麼好,吃了自己放的毒藥死了,那現在這些事情都不會有。
朱元為什麼就不去死呢?
!
不過是一個來曆不明的野丫頭,這樣的人死了都不會有人給她收屍的。
可是自己卻不同。
自己是名門貴女,天生就高高在上,一根手指頭都要比朱元的賤命尊貴。
這麼一想,她又不那麼害怕了,顫顫巍巍捂住了口鼻想要撥開濃霧走出去。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真的是太詭異了,她拿手扇了扇風想要扇走一點兒霧,結果便看見了直挺挺站在距離不遠處的馮琨。
她的腳步一頓,面色以驚人的速度變差了。
為什麼?
!
怎麼會這麼巧?
世界上哪裡有這麼巧合的事?
前一刻看見了當年陳信安的東西,立即緊跟着就看見了馮琨!
馮寶嘉沒有欣喜隻有害怕,朝着馮琨皺起眉頭發瘋一樣的吼:“你怎麼在這裡?
!
你在這裡幹什麼?
!
”
馮琨手放在嘴巴裡,歪着頭看着她呵呵的笑。
馮寶嘉覺得自己要瘋了,隻覺得一股血氣猛地湧上了腦海,忽而生出了無限的勇氣和怨氣,撲到馮琨身上猛地扇了他幾個耳光。
在夜裡這聲音格外的清脆和明顯。
馮世澤看的面色僵硬,差點兒忍不住了,手搭在門上想要推門進去。
這個不孝女!
原來他們不在的時候,她就是這麼對待她的哥哥。
以後他們還能指望他們死了以後讓這個不孝女關照自己的哥哥?
!
小盛氏也心疼不已,張嘴想要喊人。
朱元卻一把拉住了她,見馮世澤也看過來,便面色淡淡的說:“再等等,現在進去的話,正驚吓馮公子,隻怕馮公子真的就徹底癡傻了。
”
馮琨被馮寶嘉打的毫無脾氣,馮寶嘉又氣又怒又恨,手摸到桌上的杯盞,毫不遲疑便猛地将他們摔在了馮琨的頭上:“你這個一點兒用也沒有的軟蛋!
如果不是你無能,事情根本不會搞成這樣兒!
你弄成這樣,根本不關我的事,都要怪你自己咎由自取!
”
小盛氏和馮世澤如遭雷擊,二人對視了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裡的絕望和沖擊。
一直以為隻是嬌縱了一點兒的小女兒竟然這麼惡毒!
他們作為父母卻一直不知情。
現在看來,馮琨變瘋變傻都跟馮寶嘉脫不了關系!
可是為什麼,馮寶嘉為什麼要這麼做?
!
時機到了,朱元微笑着看了一眼小盛氏和馮世澤的表情,拍了拍手。
這清脆的把掌聲沒有對氣急攻心又驚又懼的馮寶嘉造成什麼影響,可是馮琨卻應聲擡頭,目光漸漸的變得清明了起來。
朱元彎了彎唇角。
什麼開壇做法,哪裡用得着這麼麻煩,她早幾天開始就已經天天替馮琨施針刺激他的記憶,到現在正該是收獲的時候了。
馮寶嘉雙眼赤紅,看着馮琨的眼神不是看着哥哥而是像看仇人,見馮琨越靠越近滿頭是血,尖叫了一聲猛地揚手又要沖馮琨打耳光。
她的動作像是練了無數遍那樣自然順手。
馮世澤心疼的紅了眼眶。
他好端端的兒子,成了這個樣子竟然還得受妹妹的欺負。
看馮寶嘉這個樣子,分明是沒事就打馮琨練手的。
這個不孝女!
馮寶嘉要是知道馮世澤竟然這麼想,一定會氣的暈過去,她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做,馮琨诶油存在感的時候,她還懶得打呢!
可是現在馮寶嘉已經沒有空去想這些事了,她眼看着馮琨握住了自己的手,完全怔住,懵懵的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
怎麼回事?
瘋子竟然會還手了?
!
不對......不是的,馮寶嘉驚恐的瞪大了眼睛,渾身都在顫抖-----這不是那個傻子哥哥,他好像恢複清醒了。
可是......這怎麼會?
!
馮琨眼睛裡有片刻的茫然,握住馮寶嘉的手皺眉看着她,一時之間沒有任何動作,仿佛還有些疑惑。
是的,疑惑。
這麼多年,他沒有用過腦子,現在回想起從前的事就有些吃力。
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好像忽然醍醐灌頂一般,從前的記憶在腦海裡飛一般的掠過,所有的事都清晰的浮現在了腦海。
“你暗算我。
”他捏住馮寶嘉的手腕,眼神冷淡帶着些不解和憤然:“你為什麼這麼做!
?
是你把我推下池塘的,我的頭磕在了湖中的石頭上,我還跟你求救......可是你無動于衷......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
”
馮寶嘉要崩潰了,她完全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這樣,一個本來都已經徹底傻了的人竟然還真的能恢複正常。
小盛氏一瞬間面色雪白,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歡喜還是該痛苦。
兒子恢複了,兒子恢複記憶了,這本來該是一件好事,可是現在,她看着瘋狂的女兒,隻覺得心裡又酸又痛,整個人如遭雷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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